第434章 見媧皇之真身!
先前還翻騰奔涌如雷鳴般的血海,只是在轉瞬之間,化作了極致的安靜,就連涌動而起的血海波濤都似乎凝滯在空中不動,就仿佛它們並非是無盡有形之血海,不會如同人間的海域浪濤一般砸下來,而是某種具備有生機的存在,如同人之手臂。
而現在的狀態,就仿佛是人的手臂抬起來拍砸而下,卻似乎聽到了某個極具誘惑性的條件,而驟然凝滯住。
血海之根本,據傳是六界的三大先天靈脈之一,誕生靈性,化血海道人,以殺戮為根本,以血肉為資糧,斬殺無數生靈,匯聚其血脈入血海,淬鍊純化,欲成大儀軌,最終欲藉此機緣,下窺血肉最為微渺之變化,上則勘破生死入滅之玄奧。
只是可惜,此道行事,殺戮過重,最終引來了上清大道君一道劫劍殺伐。
直接斬得根基破敗。
第二次直接斬斷。
大道斷矣,前路失矣,亦徒呼奈何。
血海道人神魂俱滅,留下的血海雖然充斥著無數的怨憤仇恨,但是卻也殘留有極為濃郁的本能,依舊對於汲取各類仙神具備強橫力量的血肉有著天然的渴望,血河劍之靈拋出了極大的誘惑。
那怨恨匯聚而成的身影,竟漸至於壓制不住血海這巨大無比,龐大儀軌的慣性本能,自血海涌動的無數支流緩慢地升起,朝著血河劍的方向流淌過去,在這天穹之中,構築成了一副極瑰麗又危險恢弘的畫面,千層萬層的聲音混合怒吼:
「些許的氣血,又有何益?!」
「血海龐大,遼闊無邊,不知幾多仙,幾多神之血,卻又有什麼不同?!」
血河劍卻是微微一轉,雍容平靜地散發出些許的流光。
那代表著是某種氣血的特性,危險而平靜,帶著星辰之力的清冷縹緲,又有災禍之意境,那是來自於十一曜星君之一,四隱曜羅睺星君的氣血,血海的流動逐漸增加,唯獨那無盡怨恨之意翻騰滾動。
「區區星君之血,不過只是真君罷了,太古之年,但凡生靈得道,力量恢弘,不遜於此……」
那千層萬層的憤怒聲音忽而凝滯了一下。
血河劍之上的流光轉動,綻放出一絲絲極純粹厚重的力量,流光變化,如同大日之東升,正是東華帝君之血,之後復有諸多變化,妖皇之血,妖族大戰之中的血,諸多強者,無論是量,還是層級,或許在太古之年,那位凶威赫赫,揚名於一時的血海道君還活著的時候,血海儀軌不會在意這些血。
但是此刻,是已經被劈斬成兩半,掛在天穹之上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血海。
血河劍之上傳來的誘惑越發地強橫。
幾乎如同邀請。
『來,跟我走,能吃飽!』
血海涌動,開始自這半條血海之中分流而出,一道道赤色流光瀰漫在了這蒼穹之上,遮掩了天空和群星的光芒,不斷地朝著那柄血河劍飛去,血河劍也不是全盤接受,它知自己劍主之性格,故而只留下了純粹的殺機,而摒棄了太古血海道君的兇悍儀軌。
血河劍上,流光越來越盛。
而血海幾有倒轉之姿態,一股一股的純粹殺機湧入了這劍身之上。
少年道人看著這劍的蛻變,心神微動,雙手起決,運轉自身之力。
將一道道敕令靈文打出飛入了血河劍之上,運轉道韻,以上清靈寶煉兵法決,輔助這血河劍的變化,伴隨著一道道靈文打入劍身之上,血河劍劍身泛起了層層漣漪,旋即靈光越來越盛。
在至於最巔峰的時候,卻逐漸退去了曾經的暴躁和癲狂之意,狹長的劍身之上隱隱透露出如琉璃一般透徹的血色光輝,逐漸朝著內部滲透下去,少年道人周圍氣機縈繞牽扯,雙手起決,凝神貫注,和血河劍之上的強橫力量契合。
夫天地為爐兮,萬物為銅。
陰陽為炭兮,造化為工!
血海之上,怨恨殺機所化之靈已癲狂至於極致,生前為上清玉宸大道君斬斷道途,誅殺一切機會,在其死後數個劫紀之後,沉澱下來的諸多恨意渣滓,竟然還要被這和上清玉宸氣機如此類似的道人煉化為自己的兵器,諸多怨恨癲狂,難以言表。
此身卻又寄託於血海之上,血海如此異變,自身也難以上前,只是掙扎扭曲,道:
「不!!!!」
「玉宸!!!」
少年道人眼底閃過一絲神光,法決再變,運玉清符,行太上法。
口中若含春雷且道一聲:
「敕!!!」
聲如春雷震響,滾滾來去西東,剎那之間,血海狂濤驟止住,一道金光落入血河劍上,為無盡血色流光包裹的劍身停滯了變化,旋即伴隨著清脆連綿的聲音,劍身之上出現了一道道裂隙,裂隙迅速蔓延。
一時間安靜下來,血海之上怨憤死死看著這一幕,雲琴也是怔了下。
嗯??
這劍是,是要……
碎了嗎?
她下意識看向那邊的少年道人,心底里都有些緊張起來。
難道說,這劍淬鍊失敗?
血海之上的怨恨匯聚第一次感覺到了某種名為希望的感情。
只是那道人手中法決忽而亮起,猛然一變,橫掃而過。
一聲清鳴,劍身之上糾纏的無盡血色流光,剎那碎裂,旋即剝落而下,墜入血海之中,絲絲縷縷墨色的流光自劍身之上散開,那正是先前斬殺無數生靈留下的怨恨,因果,而此刻,竟然因為這血海老祖的儀軌之助力,此劍蛻變。
汲取純粹殺機,排斥其餘存在,竟然將先前斬殺諸多仇敵的殺機和因果都排斥而出,盡數落入了這血海之中。
自此之後——
此劍殺人。
不沾因果!
諸多怨恨,幾多仇憤,因果,皆如雜質落於血海,令這血海之色徹底化作暗紅深沉。
而虛空中的血河劍,劍身竟至於透光之質,星光落入其中,化作瑩瑩之光,折射變化,血光散開,唯餘一片赤色,竟予人一種極致的純粹,極致的美麗,甚至於猶如玉石一般地質地,緩緩旋轉於虛空。
忽而清鳴一聲。
竟然有極致清淨仙家氣度沖天而起,許久方知,旋即化作一道淺紅色流光,如同日落晚霞一般落在齊無惑身前,劍身相較於往日,更為修長,劍身極薄,近乎於透明,唯獨一點純粹的赤色流轉上下,非但是沒有半點煞氣,幾乎可以被稱之為齊無惑所見最美麗的劍。
似乎是因為血河劍將因果,怨恨諸雜質排斥而出,落入血海。
這無盡的血海之上那諸多怨恨反倒是更為濃郁,也更加失去理智和耐性,癲狂之下,甚至於還有血河劍可飲帝君之血的羨慕和憤恨,竟是失了智一般朝著齊無惑撲殺而來,少年道人此刻垂眸,手指指尖輕輕撫過劍身。
劍身澄澈美麗,在少年道人指尖點過拂過的地方會微微亮起流光,如同天邊晚霞。
美麗到了似乎沒有絲毫煞氣。
似乎這是一樁該要美人所持,鑑賞讚嘆之的藝術寶物。
而非是斬帝誅皇的兇器。
在那血海之化形即將落下的時候,齊無惑手指搭著劍柄,抬頭的瞬間出劍,劍身極薄,元炁流動之時幾乎如同握著天際數萬里的霞光,猛然橫掃,氣機變化,神韻展現,並非是老師的劫劍,而是自我之截斷!
劫劍五,
亦是截劍一!
流光燦爛,亦如霞光,而晚霞之瞬息黯淡,亦如眼前之神魂的存續生命。
霞光散開的時候,眼前的血海怨恨,被自中間截斷,其本來打算回到血海之中,可是低下頭卻發現,自己和血海的聯繫竟然被斬斷了,是以再無回歸之可能,不敢置信,卻又呢喃語氣之中,多有恨意不甘,卻又有更多複雜的情緒:
「玉宸………!!!」
最終化作了一片泡沫般的血色海水,落在身前消散開來,畢竟是基於血海而誕生的性靈怨恨之物,本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而今血河劍直接汲取了大量血海之中的殺氣根基,恢復了更強的姿態,殘留於此的,就沒有了殺機,只剩下了最純粹的怨恨憤怒。
齊無惑此刻在天界群星環繞之中,可以最大程度調動火曜力量。
以火破邪,以劍截法,是天克之。
雲琴看著那逐漸消散的怨恨不甘,心中還有些後怕,若非是齊無惑出現,若非是齊無惑手中那柄特殊的劍,這傢伙恐怕不會這麼輕易被解決,她下意識地詢問道:「無惑……這傢伙是……?」
齊無惑提起新生的血河劍,五指鬆開,這柄華貴到了極致的仙劍化作霞光散開。
少年道人回答道:「是太古時代凶神留下的殘念。」
雲琴怔了下,下意識問道:「是他沒死嗎?」
「不,我想那位太古血海老祖已經是死了,這剩下的,恐怕是這一片血海儀軌裡面的各種雜念,沒有人壓制,在長時間內滋生出來的恨意殺機而已,只是這一股殺機是以血海老祖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為主的,所以第一目標就是復仇。」
齊無惑回答,說著是血海老祖的血海執著和怨恨,但是心中卻不知道為何,想起來了之前的【太一】,這些上古諸神被斬殺之後,大概率是不會再復甦,只是他們的神意太過於強大了,在死亡一瞬間綻放的那恨意容易長存到現在,以復仇為念行動。
血海逐漸恢復平和,只是在這一個過程之中,齊無惑卻是微微皺眉,感覺自己是有些事情遺忘了似的,性靈隱隱有些提示,但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失去了另一種概念上的器靈之後,血海重新恢復了寧靜,涌動上來的波濤朝著下方開始收斂。
沒有了之前那怨恨聚集體的鎮壓,再加上先前血河劍汲取血海力量的『慣性』,血海之中的各種濃鬱氣息開始彰顯出來,這個過程將會持續一段時間,直到最終血河劍殘留的那些影響消失,最終這些強者的氣血力量會沉入海底,血海也會如一潭死水。
齊無惑轉身看著雲琴,道:「這裡還是有些危險,我們先走吧,離開這裡,後續交給紫微大帝他們處理。」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齊無惑轉身卻腳步微頓,感覺到了自身體內之血竟然開始隱隱躁動,那種感覺並非是被血海汲取血肉帶來的,而是另外一種躁動,仿佛是即將分離而帶來的不安,甚至於還帶著某種渴求靠近的親近感覺。
這是——!!!
齊無惑的腳步微頓,眸子收縮。
雲琴發現那少年道人竟然駐足,不由訝異,回過頭來卻見到那少年道人臉上有明顯的驚愕之感,下意識道:「無惑?」
少年道人眼底的神光重新匯聚,想了想,沉聲道:「雲琴,你先走。」
少女一下愣住:「嗯?!」
旋即視線越過齊無惑的肩膀,看向後面逐漸安靜下來的血海波濤,道:
「無惑,怎麼了……?」
「我要去探查一下海底!」
少女見到齊無惑神色顯而易見決然,想了想,沒有說什麼我也要去的話。
只是認真道:「好,我會在前面安全的區域等無惑你一個時辰,如果一個時辰之後,無惑沒有回來,或者沒有傳信給我報信平安的話,我會立刻回去斗部,稟報北極紫微大帝,讓紫微大帝他們來處理這血海。」
齊無惑呼出一口氣來,道:「好。」
旋即目送那少女遠去,而後轉過身,看著這逐漸寧靜下來的水域,體內之血流轉,帶來一種親近渴求之感,毫無疑問,能夠讓此刻正在不斷趨近於先天人族這個概念的齊無惑產生這樣本能的,只有一位存在。
「媧皇……嗎?」
「難道說……」
齊無惑定了定神,起決,那質地澄澈如紅玉,薄如煙霞的劍浮現在身前,化作了一圈兒赤色流光纏繞自身,而後捏了個避水訣,直接踏入血海之中,劍氣纏繞周圍,化作了一層一層的屏障,外面的血海難以侵入半分,一步一步,循著身體的本能而行,漸漸至於最深處。
此地血海,本是污濁無比,充斥著諸多雜念和怨恨。
而在這血海最中心,最深的的地方。
竟然沒有絲毫的血水,只有一片半球體狀態的空洞。
內部有花草樹木,繁華美好,清淨曼妙,似與外面這血海煞氣極重之地不同。
誰人也不可能猜得到,在這星海險惡之地,極為幽深之所。
竟有一處常人難以進入的天地!
齊無惑站定在這裡,身軀和血脈都似乎要躍動起來,他的腦海中想起來之前諦聽那裡之道的情報,呢喃自語道——「媧皇隕落於血海,伏羲癲狂,最終得到利益的卻是那端坐釣魚台的【勾陳】……麼?」
他手掌抬起按著這虛無陣法結節,看著那如在白玉之中,黑髮落於腰間,上身為人,腰肢以下卻是蛇尾,雙目閉著,神色恬淡,卻無半點生機的女子,道:「媧皇的真身,竟然在這裡……」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在此刻,少年道人忽而悶哼一聲,感覺到了身軀異樣的熾熱。
卻是體內翻騰著的先天人族血脈,似乎因為打開結界後,無比靠近媧皇,而活躍到了某個極致。
而後,自主開始了蛻變!
上一卷第七十章【滅佛斬帝】,諦聽:『媧皇隕落於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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