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沈家上下是如何一片的喜氣洋洋,太子府這邊卻是一片烏雲壓頂。
太子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坐過山車一般,本以為他的好父皇讓自己回京,是已經原諒了自己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等他真正的回來後,他才知道自己現在的地位有多尷尬,又有多少的牆頭草已經改投他人。
都是一群趨炎附勢的混蛋!
在聖德帝壽誕歡慶三日結束後,太子按照未去守太陵時那樣,起了個大早,滿懷著重新來過的雄心壯志,得意滿滿的前往勤政殿。
在那裡專門有一間偏殿,那是給他準備的,從他成為太子以來,都是在勤政殿的偏殿中,幫著他的父皇處理政務,幫著父皇篩查奏章。
這是獨屬於攝政太子的榮耀。
十一月的京城,天氣已經很冷了,自從在太陵病了一場,此後身子就畏寒的很,太子緊了緊身上的貂皮大氅,握了握手中的紫銅手爐,頂著嚴寒一路行到勤政殿。
走入勤政殿來到偏殿後,內侍恭敬的上前替太子脫去大氅,太子身子一輕,這才伸手去掀門帘,一掀開帘子便呆愣住了。
可惡!
太子此刻恨不得把手中的手爐砸像前頭的兩人,可惜不能,起碼現在不能!
太子強忍住內心的怒氣,緊緊的捏住手中的手爐,手背上青筋浮現,目光緊緊盯著前方,此刻正在案上審查奏章的兩人。
這兩人倒是好算計,如今在這勤政殿裡,恐怕是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吧?
六皇子何晟禮本來正聚精會神的審閱奏章,突然覺得有一道刺目冰冷的目光投來,他抬頭一看,原來是太子殿下!
何晟禮勾起唇角,臉上掛起爽朗的笑意,放下了手裡的摺子,快速起身迎了上來。
「太子皇兄你來了。」
太子冷冷的回道:「是啊,我來了!」
何晟禮聽著對方明顯有深意的回答,也不介意太子的態度冷淡,依然很是熱情的道:「太子皇兄,外頭冷吧,你趕緊過來暖和暖和,父皇壽誕延誤了不少摺子,你來了正好幫我們分擔分擔!」
太子心裡更怒,什麼意思?這是示威嗎?是炫耀嗎?難不成孤是給你打雜的?幫你分擔,你也不看看自己能不能受得起!
就在太子心念電閃間,殿內本也在低頭忙碌的三皇子也聞聲看了過來,聽到六弟正在跟四弟打招呼,三皇子先是詫異了一下,因為他根本就想不到,今日他這好皇弟會前來勤政殿。
要知道父皇可從未下旨,讓他回勤政殿處理政務啊!才回京就急著抓權利、找存在感啦?
「六弟,別再那瞎耽誤工夫了,這是父皇交予我們的事情,你怎地好意思麻煩太子皇弟?」
三皇子的一句話打斷了太子的思緒,同時更是在太子心裡火上澆油。
在太子聽來,他這好皇兄明顯是在諷刺自己,話中直白的提醒自己,這勤政殿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那些都是父皇交給他們處理的政務,讓自己這個不受重視的太子,該上哪上哪,別在這礙事!
太子恨的睚眥欲裂,一口老血被堵在心間,抬起千斤重的腳轉身,看也不看殿內的兩人,大踏步的離開。
三皇子與何晟禮被太子的態度搞的有些怔愣,隨即三皇子卻滿不在意的冷笑一聲,而後繼續低頭審閱奏摺,那樣子仿佛就跟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在他看來,如今的太子已經日暮西山,就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不足為據。
看著三皇兄的舉動,何晟禮心裡暗暗搖頭。
他走到窗戶前打開一扇窗戶,抬眼往外看去,只見太子正滿身陰寒的朝著頤心殿的方向而去。
太子這是準備去求見父皇?
太子一路匆匆行到頤心殿,在大殿門口停下,守在門口的侍衛、內侍紛紛給太子行禮,太子這會心裡惱火的很,也不搭理眼前的一干人,只示意自己的親信魏公公上前。
站在太子身後的魏公公會意,走上前一步,對著守在門口的小內侍道:「太子殿下有事需求見陛下,且去通稟一聲。」
小內侍聞言先給太子磕了個頭,這才迅速起身入內,不一會莫公公領著這小內侍出來了。
莫公公走到太子跟前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莫公公不必多禮,不知此刻父皇可得空?孤有事求見。」
「回稟太子殿下,這真是不巧了,陛下剛剛乏了,此刻正在小憩,恐怕不能見殿下您。」
太子聞言皺眉,他是被剛才那兩人氣到了,被這股子怒氣驅使,第一反應便是來找父皇討說法。
此刻被冷風一吹清醒了來,這會又吃了個閉門羹,太子的心突然覺得很冷,心裡發涼!
「如此便罷了,孤改日再來求見父皇吧!有勞莫公公了。」
對於自己父皇身邊的得力人,哪怕還是以前的自己,都會給眼前的人留三分顏面,更何況此時自己境遇不比當初!
謝過莫公公,太子這才領著魏公公轉身離開了頤心殿,此刻他的背上仿佛壓了千斤一般,連步伐都顯得很沉重。
莫公公交代了一聲身後的小內侍:「好生守著,別偷懶!」
「喏!乾爹您老放心。」
小內侍麻溜的回話,等莫公公入內後,這小公公才忙開口讓跪了一地的侍衛起身。
「大夥都起來吧,起來吧!」
大家都起身站回原位後,小內侍朝著太子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咕囔了一句,「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西風壓北風啊!」
一路出宮上了馬車,魏公公看著既憤怒又失落的太子勸慰道:「殿下您別泄氣,咱們慢慢來,您才剛回京。況且,陛下也許是因為壽誕的事情,導致忘記了讓三皇子與六皇子退出勤政殿了,您別多想!」
太子嗤嗤嗤的笑了幾聲,語氣帶上了些蒼涼:「是啊,父皇是忘了,如果不是耀兒,恐怕我那好父皇早已把孤忘在腦後了吧!」
「殿下,不可……」魏公公聽著他家主子這有些大逆不道的話,連忙出聲阻止。
「不可?還有什麼不可的,你看看孤,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京中還有何人記得孤?記得孤是太子?哈哈哈哈,孤若是不進,只能被身後的這些餓狼們生吞活剝,這便是皇家啊!」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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