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道公的那些年 第十八章 風波暫平心難安

    「此符非凡品，九天靈神物，五行皆在內，陰陽傀儡身……「

    腳踩罡步，左手拿著紙人，右手持劍不停虛空畫符，口中急速念著咒語，我此時卻是準備給紙人開光。

    普通的物品想要製成傀儡身，必須具備兩大條件，開光以及外表。其中單單外表形象還不行，因為只有外表像，那麼根本就不具備給陰魂附身的能力。傀儡身，最重要的就是開光，因為只要開光了，它就能夠成為真正的傀儡身，哪怕它外形難看甚至是個四不像。但要是只是外形像，而沒有開過光的話，哪怕它的外形惟妙惟肖，也只是普通俗物，根本就不能成為供給陰魂依附的容器。

    我手中的紙人雖然外形難看，甚至製作很是粗糙，但是只要我開光完成，那麼它就能成為傀儡身。

    「…准吾奉太上老君敕令」隨著咒語最後的一聲暴喝，我左右手交錯，紙人已經到了右手掌心，向著陳七的猛然拍去。

    「啪」隨著一聲輕響，紙人就已經貼在了陳七的額頭上，紙人或者陳七的額頭上都沒有漿糊之類粘性的東西，可是此時紙人卻是牢牢貼著，哪怕我手已經離開了。

    看到紙人已經牢牢緊貼在陳七額頭，我趕緊後退一步緊緊盯著紙人，查看著紙人的變化。滿是毛邊的紙人，四肢更是不規整，足以看出製作者的水平實在不怎麼樣，但是此時我卻沒有在意這些，因為它有沒有成為傀儡身和這些沒關係。紙人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只是一個呼吸過後，已經驟然間起了變化。

    小小的紙人渾身光芒一閃，緊接著陳七那一動不動的身子忽然就是一顫，仿佛是開始的信號一樣，陳七的身子隨著這一動，慢慢開始顫抖了起來，漸漸的更是整個身子都在抖動，仿佛一個篩子在篩東西一樣。

    不知何時開始，陳七的脖子處已經由原本的肉色變得略微帶著灰色，雖然此時是晚上，但是在周圍的火光照耀下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灰色才出現就急劇增加，眨眼的功夫，已經由灰變黑，並且顏色還在不停加深著，並且還在從脖子處向著臉上蔓延而上。

    隨著黑色不停地在脖子處聚集，並且同時向著臉上蔓延而上，沒一會兒功夫，陳七臉上已經是漆黑一片了。這些黑色到達了臉部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向著額頭那裡聚集，兩三個呼吸間，陳七額頭的黑色已經變得仿佛要滴出水來一樣。

    黑色聚集到額頭後就在不停地加深著，而後面的黑色則是不停地繼續聚集而來，情況有愈演愈烈之勢，而不停聚集在那裡的黑色仿佛在等待著什麼。又是幾個呼吸過去，脖子處的顏色又起了變化，已經由黑轉灰，最後恢復到了肉色。此時陳七額頭的顏色像是到達了頂點，隨著脖子處的顏色變成肉色，仿佛得到了信號一樣，原本的平靜被瞬間打破異變突生。

    紙人突兀的亮起一陣光芒，這看上去微弱的豪光自紙人全身而出，向著陳七的頭部蔓延而去，只是霎那間，頭部的黑色就全部被光芒覆蓋。

    等光芒覆蓋了黑色後，紙人仿佛產生了無窮吸力一般，隨著一陣哀嚎憑空響起，黑色被無形中力量拉扯著向紙人匯聚。黑色似是不想坐以待斃一般，不停地翻滾著，同時空中的哀嚎聲似乎變得更加焦急，聲音不由地變得越來越大。只是這些哀嚎或者反抗都沒起作用，隨著最後一聲飽含不甘的哀嚎過後，紙人就把陳七那滿臉的黑色都吸收了。

    黃色的紙人在吸收了陳七身上的黑色後，顏色還是那樣，只是原本紙質的表面變得溫潤起來，像是塗抹了一層薄薄的玉質。隨手拿起紙人，原本柔軟的質地已經消失，整體已經變得有些硬度了，粗糙的感覺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如玉的觸感。

    「好了，已經沒事了，給他灌些薑湯一會就能醒過來了。「仔細探查了一番陳七的身體，發現其體內惡鬼所留陰氣已然被驅除，我趕緊吩咐道。

    陳七喝下薑湯不多時就悠悠醒了過來，雖然身體很虛弱，臉色更是蒼白異常，但村民看到後卻都是滿臉喜色，畢竟人已經救回來了。

    把紙人投入細口的罐子封印好後，看著幾個封印鬼物的瓶子，我並沒有感覺到喜悅，心中更是變得沉重了起來。

    人雖說已經救了回來，作祟的鬼物也被封印住了，但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卻還沒結束，我明白這僅僅只是女鬼復仇的開始而已。

    今晚的鬼物只能算是女鬼派出來的斥候而已，僅僅只是為了探查村子的虛實就已經派出這樣的陣勢了，那么女鬼之後真正的復仇……此時我都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小法師，這次要不是你，村中也不知道會被惡鬼害成什麼樣，我在這替村中父老鄉親謝謝你了！」陳六忽然對著我就是躬身行禮。

    「小法師，這次要不是你，村中也不知道會被惡鬼害成什麼樣，我在這替村中父老鄉親謝謝你了！」陳六忽然對著我就是躬身行禮。

    「這本就是我的本分，陳六大哥何必如此客氣。」我被陳六的動作從沉思中驚醒，趕緊向旁邊讓開身子，卻是不敢受這一禮。

    又是一番客套，我雖心中擔憂女鬼後續的復仇，但是看到周圍村民的那開心的情形，也不好直接打擊眾人的情緒，只得偷偷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陳六。

    陳六原本開心的表情在聽到我的話後，不由就是臉色一變，緊接著又恢復了笑容，只是這笑容明顯有些勉強。仔細將我的猜測完全告訴陳六後，他也明白茲事體大，冒然被村民知道，恐怕會引起恐慌，我倆最後商議還是去找村長讓他定奪為好。

    ……

    巨大的議事廳內光亮如晝，左右對稱各自擺放著四個火架子，熊熊烈焰自頂端的盆子裡冒出。此時廳內有約莫二十多人，除了我與陳六外，其餘眾人多是滿頭花白，五六十年紀的老人家。廳中眾人此時三三兩兩聚集到一起，相互間小聲討論著什麼，而村長則是坐在廳子正中的主位上看著眾人討論。

    此時的情況卻是陳六將情況稟明村長後，村長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緊迫，趕緊召集了村中族老商議。乾燥的松樹枝幹在盆子中燒得很旺盛，雖然廳中眾人的討論嗡嗡作響，但火盆中不時發出幾聲噼啪的響聲卻沒有被蓋住，依舊隱約可聞。

    「大家商議的如何？是否有什麼好辦法？」村長看著眾人商議了也有好一會兒了，趕緊問道。

    廳中眾人面面相視，紛紛搖頭不已。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眾人雖然有些提議，卻是非萬全之策，所以誰都不敢輕易做決定。

    「小法師，我等皆是普通百姓，要是耕作秋收或者捕魚打獵還行，這鬼神之道卻是一頭霧水呀。眾人之中唯有你對這鬼怪之事最為在行，對於此事可有什麼好辦法？」村長看到眾人的神色，也是眉頭緊縮，不由地朝著我道。

    眾人聽到村長的話都停下了討論，隨即紛紛把視線投向了我。

    頭一次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著，感受著眾人希冀的目光，我趕緊按下心緒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現在只算是一個半吊子水準，此次女鬼只是探查就這麼難以對付了，之後的復仇想來鬼怪不單單規模更大，甚至能力肯定也更強，為今之計，只能向外求援了。

    雖說求援，但是畢竟這年月道公本就稀少，百里之內也沒有幾個。再加上道公本人的法力水平不一也是一個問題，畢竟不是每一個道公的能力都很大的。而女鬼的復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來，可能要過幾天，甚至有可能明天晚上就會襲來。

    所以此次向外求救，目標一定要明確那就是：所請道公一定要法力強，確保能對付得了女鬼，而且還要儘快趕來。並且一去就要能請到人，萬萬不可遇到有事出去了沒人在家，要是遇到這種情況的話，估計到時候再去找其他人，已經沒有機會了，因為女鬼根本就不可能給大家這樣的時間，也不可能給這樣的機會。

    思來想去，符合這些條件的，我的心裡也只有我外公了。外公的能力毋庸置疑，本人已經和女鬼交手過並打敗了她，對女鬼也算知道一些根底。正是應了兵法上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村長等人聽到我想要向外公求救，也是十分贊同，畢竟張法師上次就打得女鬼大敗，從而救出被女鬼所擒的兩個村民。而且還是小法師的親人，求人求熟，這本就是老傳統了，大家都一致贊同。

    雖說外援已經確定好了，但是在外公到來之前這段時間裡，村中卻是要做好防禦，畢竟誰都不知道女鬼什麼時候會到來。

    對於村子裡這段時間的防禦，我也已經有了打算，那就是用打醮時會用到的方法：封路。

    「封路」並不是說真的就把路給封住，要是真的把村子裡的路給封住，先不說時間夠不夠，就算時間夠，但是現實中就算真的封住了也沒有用。因為現實中就算你封住了路，但是鬼物無形無質，又豈是非要從這裡過呢?我說提議的「封路」是道公在村子裡作法時，未免受到孤魂野鬼打擾，用到的一種法術儀式。

    封路，顧名思義就是要把路給封住。這個路卻不是現實中的路，而是封住陰間的道路。鬼物在陽間行走時，由於其本身無形無質，所以凡間俗物是不能對其形成束縛的。故民間鬼怪傳說中，鬼怪多是對牆壁門戶等等視之如無物，穿牆而過之事更是平常。而道公所行封路之舉，卻是以符籙法器等等形成的陣勢，用以封鎖道路，禁止鬼物通過。

    像我這次所要封鎖整個村子，其實也不甚麻煩，只要村民配合好，那麼一個白天就能完成。封鎖村子不讓鬼怪有進來的路，這個到不麻煩，只是封鎖得了多久，能防禦得了普通鬼怪，但是像紅衣女鬼那樣道行的鬼物，是否能防禦得住卻是一個大問題。

    廳中眾人聽完我的方法後十分贊同，畢竟就算不贊同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我的這個方法已經是當下最適宜的了。又是相互商討了一番明天的具體事宜後，不知不覺間已經是亥時了，我不得不趕緊告辭。

    眾人原本還想著挽留我吃宵夜，但是這一晚上的事情，幾次和鬼物鬥法，我早就渾身酸痛無力了。神經一鬆懈下來，整個人唯一的念頭就是睡覺，哪裡還想著吃東西。最終熬不過眾人的苦勸，只得拿了十幾個煮雞蛋就走了。

    等回到廟裡，隨手放好東西後，我直接整個人直接撲到床上，兩眼一閉就依然知覺全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