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看了歐陽御一眼,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個故事。那床上躺著的雲道長也是個忠義之人,捨己為人,反正我做不來。
「怎樣,你有沒有辦法?」梁薇薇祈求道,「因為我身體特殊,能夠驅趕普通鬼怪…但是…」
「我可以試試,但不確定能不能成。」我翻手拿出一張驅邪符。
降頭都是降頭師用邪祟污穢之物煉製,寄居人體內,如同跗骨之蛆,讓人痛不欲生。
「讓開!」
三人往後退了一步,但沒有退太遠。特別是梁薇薇那緊張的眼神,看的我更緊張。
驅邪符能驅邪,應該對降頭有作用,要不然胡然也不會叫我來。
我的手輕輕擺動,符籙只有啟靈之後才有效果。緩步走上前,這玩意我第一次用,但還是有底氣。
「殺了我…殺了我…殺…」
「殺你妹,安分點!」我一爪子把符籙貼在了雲道長身上。
貼上的一瞬間惴惴不安,緊接著一抹明黃色的光芒流轉,我眼頭一亮,有效果。
果不其然,雲道長的慘叫在瞬間停止,發出舒服的呻吟。那些可怖的眼睛往回縮,陣陣綠色的氣體被宣洩出來,但是惡臭卻沒有之前濃郁。
梁薇薇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往前湊。突然,我心頭一緊,暗道不好,大吼一聲,「快…退!」
在我視線之中,那些縮回去的眼睛以更快的速度膨脹。
「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放鞭炮般的聲音傳來,那一顆顆眼球爆裂,我大腦一片空白,但還是條件反射的打出三道護體符,化作點點金光,把那些有毒的綠色液體隔絕在外。
「啊!」高亢的慘叫之後,雲道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梁薇薇雙手抓頭,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我心中愧疚感翻湧,我犯了輕敵自大的錯誤。
「你…你殺了雲道長?」歐陽郝驚恐道。
「大驚小怪像什麼樣子,雲道長沒死。」歐陽御呵斥道,臉色陰沉到快要滴出水,因為我剛才犯的錯誤,讓他極其不滿。
雲道長確實沒死,胸膛在起伏,但是全身鬼眼降破裂,有出氣沒進氣,怕是真的只剩一口氣吊著。
「雲道長沒死,但離死也不遠了!」歐陽郝嚎叫道,「這個小子肯定是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暗地裡使絆子。」
「我沒有!」我沉聲道,這種辯解在此時相當無力。
事實在前,我把事搞砸了。
「不怪他…不怪他…」梁薇薇喃喃。
我難受的緊,原來那個剽悍的女漢子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我辜負了她的期望。
「讓我再試一次!」我說話沒了底氣。
「休想!」歐陽郝叫道,「你還嫌你把雲道長害的不夠慘。」
「我看還是算了,我再去聯繫那位大師,如果我有事相求,他會出手的。」歐陽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你是說胡然?」
歐陽御瞳孔微縮,「你怎麼知道是胡大師?你們認識?」
「他不會來了。」我苦笑道,不知道胡然讓我來的時候對這種事情有沒有預料,真是太遜了。
或者說我自己高估了自己,真以為自己對付的了一兩個厲鬼就是個人物。得意忘形之下,卻失了手,有夠諷刺的。
「他有要事纏身,所以才拜託我來的。」我繼續道,「況且,你覺得雲道長還能撐多久。」
歐陽御目瞪口呆,精明如他,一時半會也想不透徹裡面的關竅,因為我話里的信息太雷人。
「歐陽爺爺,讓他試試。就算雲道長就此…就此身殞…也不能怪他。」梁薇薇堅定道。
歐陽御定下神,重重點頭,「小師傅,拜託你了。」
「爺爺…」歐陽郝還想說什麼,被他爺爺一個眼神打斷,只能不甘心的退到一邊。
我給梁薇薇一個寬心的眼神,手放入腰間的挎包中,抓起一把符往天上灑落。不用數,一共二十七張,已經是我所有符的四分之三。
「變陣之七,符散陰煞。」
二十七張符在空中停留,閃爍著泛黃的流光,符與符之間出現金色的絲線,相互牽引,發出陣陣「滋滋滋」的響動。
我神色肅穆,這是我第一次用胡然教我的符陣,而且還是不算簡單的第七變陣。全身心投入之下,我覺得自己已經成了符陣的陣心。
二十七張符在交織,在流竄,勾勒出一個大大的「散」字。
屋子裡所有人的心都開始往上提,連大氣都不敢喘。
「陣!鎮!」我高聲一呼。
符陣往雲道長身上使過去,把他全身籠罩,將那些逸散的綠色壓縮,逼的它們退無可退。
那些綠氣仿若有了靈性,糾結成一張鬼臉,發出聲聲尖叫,上蹦下竄,想要脫離這聖潔的囚籠,不過都是徒勞,最後在符陣之下灰飛煙滅。
我知道,這還沒完。綠氣僅僅是外邪,最難處理的是內邪,也最不好拔除。因為符陣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氣神,我的額上已經開始溢出冷汗。
但這是最後的機會,要不然雲道長必死無疑,我也擔了一份責任,理應全力以赴。
「給我滾出來!」我右手成爪,在虛空中狠狠抓下。那二十七道符籙跟著我的動作,同樣恆驅直入,化作一條黃色的鎖鏈,鞭打在雲道長的胸脯之上。
「噗!」
「雲道長!」梁薇薇驚呼,但還是克制住了跑過去的衝動。
「這是…」歐陽御同樣驚呼。
雲道長吐出的根本不是鮮血,而是一團污穢的黑色霧氣。從口中出來之後,那一團霧氣奪路而逃,往外面直竄。
「跑!我看你跑哪去!」我咬牙切齒,就是這鬼玩意擺了我一道。
手再次一揮,鎖魂鏈化作一道流影往外奔襲,把黑霧死死拘禁住。這,就是鬼眼降的根源,降頭師用自己壽元凝聚的邪祟。
「放…放開我…」黑霧裡傳來蹩腳的中文,如果讓降頭師召回降頭,他就能恢復一些元氣,但想都別想。
「去死吧!」屈指一彈,一道驅邪符被我甩出去,伴隨著慘叫聲,黑霧不斷掙扎。
「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見到黑霧消散,我沒形象的坐在地上,雖然沒有油盡燈枯,但也把氣力耗費七七八八。
「沒事了,降頭拔除,修養兩天就能好。」我淡淡道,撫著旁邊的椅子站起來。
「沒事了?」歐陽御疑惑道。
「看到剛才的黑霧了嗎?那就是降頭,讓雲道長變成這幅樣子的罪魁禍首。」我解釋道,「要是沒啥事我就先走了,那個降頭師一時半會不會來了。」
「小師傅,剛才是我不對,你在我們家修養片刻,讓我招待你,盡一下地主之誼。」歐陽御笑道。
歐陽郝不太樂意,哪怕看到了我的神奇之處,這隻讓他更加忌憚,因為這小子得罪我得罪的有點狠,「爺爺,既然他要走就讓他走唄!」
梁薇薇已經跑到雲道長身邊,看著那平緩的呼吸,也放下心來。
「是啊!你都成這樣子了,就在這休息一會,不然說不過去。」
我心裡十萬個曹尼瑪奔騰,歐陽御就是個老狐狸,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哪裡是要把我留下休養生息。
壓根就是被降頭嚇到了,怕降頭師再鬧出什麼么蛾子,哪怕我給他打預防針都沒用。
看來今天走不掉了,不過關係不大。降頭師降頭被我滅了,肯定不好受,比我更不堪。
他一時半會還緩不過氣來搞我的人,就算他過來我也不怕,我就擔心他在暗處放冷箭。
歐陽御把我安置在一處房間,在裡面小躺了一會,回復一點精氣神再說。
「我可以進來嗎?」
我特麼還沒說話梁薇薇就進來了,那她問個毛線?不脫了褲子放屁嗎?
「你怎麼樣了。」此時梁薇薇中氣十足,全然沒了先前的柔弱,還是那個剽悍的女人。
我撇了撇嘴,「不怎麼樣,你不來打擾我休息就更好。」
「謝謝你…」梁薇薇忸怩道。
「你這聲謝我可擔不起,你也聽到了,我不過是受人之託處理歐陽家的事情,跟你沒半點關係。」我嘴硬道。
「我爸媽一直很忙,小時候他們就把我寄養在歐陽家。因為寄人籬下,而且因為能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說了許多胡話。從小沒玩伴不說,他們還把我當怪物來看待。」
梁薇薇低聲道,仿若勾起她傷心的回憶,怔怔望著窗外。這娘們把我當樹洞了?妹的,董青竹這樣,梁薇薇又是這樣,我一點都不想聽他們的遭遇,因為會讓我傷感。
董青竹非常人,梁薇薇也不是,那我就是了?我特麼跟誰說?但我還是耐心往下聽。
「是雲道長,雲道長找到了蹲在角落的我。告訴我他也能看到那些東西,說能看到那些東西的都是小仙女,在凡間歷練的小仙女,小仙女當然和別人不同!」
「仙女,哈哈哈!」我突然笑出聲,還仙女,「你信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梁薇薇瞪了我一眼,用手比劃,「笑什麼笑?我當然信了!我當時才這麼一點點大,知道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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