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第1537章 恩與懲

    第1537章 恩與懲

    京城內務府人家還在等著新缺的塵埃落定。

    聖駕已經謁陵完畢,卻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繼續北上。

    這一日,聖駕駐蹕灤陽。

    已經進了臘月,塞外飄雪,天地之間銀裝素裹。

    喀喇沁和碩額駙來朝。

    他是得了旨意,單獨過來陛見的。

    行宮中,太子面上帶了譏諷。

    這個時候,想起看重出嫁的公主了?

    十四阿哥與十三阿哥處,曉得這個消息,也都有些蒙。

    十四阿哥嘴快,道:「難道是有什麼好消息?」

    十三阿哥道:「不曉得,看今晚有沒有賜宴吧!」

    如今可是數九天氣,最冷的時候,騎馬趕路五百里來朝見,這恩典有些遭罪?

    到了四阿哥這裡,則想著了皇父這幾日把玩御弓,尋覓虎蹤之事。

    出京之前,聖駕叫人整理了京畿各處報了虎患的地方,謁陵後沒有直接回京,也是為了冬獵。

    將女婿叫出五百里來朝覲,這不是恩典,這是懲罰。

    早先這種公主與駙馬之間的官司,京里很少過問。

    這兩年,公主回京的多了,御前探問公主的次數也多了。

    這不單單是仁愛。

    御帳中,噶爾臧在康熙的注視下,只覺得毛骨悚然,仿佛被野獸盯上。

    噶爾臧年近三十,正是盛年,身上也健碩,外加上蒙古人蓄鬚也早,看著有幾分彪悍之氣。

    可是他對康熙的恭敬是實打實的。

    喀喇沁部沒有天險,又挨著滿洲,他在喀喇沁時候是王府繼承人,可是到了御前,還是曉得自己身份的。

    康熙見他恭敬,心下略微滿意,道:「公主可好?小格格可好?」

    端靜公主三十一年撫蒙,三十三年生下一女。

    那以後夫妻情淡,就疏遠了。

    噶爾臧道:「奴才離開喀喇沁之前,見過公主,公主曉得皇上謁陵,也盼著朝見;小格格八歲了,公主安排人教了國語與國文……」

    公主是女眷,康熙也有慈父心腸,即便想要父女相見,只當端靜公主出迎百里請安。

    聖駕謁陵之後,就往熱河方向行進,再有三日,就能到公主朝見之地。

    到時候,還會有其他部落的幾個得了恩旨的蒙古王公朝見。

    康熙聽明白這意思,三公主想要將女兒嫁回京城,否則不會專門叫人教授國語跟國文。

    他沉吟片刻,看著噶爾臧道:「小格格是朕之外孫女,朕不忍骨肉分離,以後會指個前程,親上加親;若是日後公主得子,也從此例。」

    噶爾臧想起各部的台吉王子,落地就有前程。

    早年他也心動過,可是端靜公主老是端著,不像正經與他做夫妻的樣子,公主身邊的人對他也少尊重,目光中帶了輕鄙。

    他哪裡受得了這個?

    本是年輕的原配夫妻,這幾年卻是相對無言,漸行漸遠。

    自己這綠帽子到底戴得實不實,自己都說不好。

    去年夫妻鬧了一場,御前打發侍衛過去,他也受了懲處,可是也開始夫妻兩厭。

    噶爾臧曉得,眼下的朝見,就是康熙對自己的告誡。

    如果自己再不服順,怠慢了公主,那日後如何,他自己也說不好。

    公主血脈都有恩典,那非公主血脈呢?

    噶爾臧後背發冷。

    他立時帶了感激狀,跪下道:「皇上對喀喇沁部無上恩典,奴才感激涕零……日後定當好好侍奉公主……」

    夫妻可以相敬如冰,但是必須要生個兒子。

    有了兒子,爵位傳承穩了,公主行事也會多些顧忌……

    康熙示意梁九功扶人起來,看著他道:「端靜公主是朕親自教養大的公主,朕盼著她萬事隨順,額駙也當了阿瑪,可曉得這愛女之心?」

    噶爾臧毫不猶豫點頭道:「皇上對公主的慈愛,都在奴才眼中,奴才也會好好去關愛小格格……」

    翁婿見面時間不長不短,外頭也瞧不出什麼來。

    只是當晚,沒有小宴。

    謁陵之前不宴飲,還能說是齋戒的緣故;謁陵之後還不設宴,這和碩額駙的分量也尋常。

    幾個隨扈皇子心裡就有數了。

    噶爾臧從行在出來,就往太子身邊請安去了。

    他在皇孫里想了一圈,好像其他皇子府的皇孫都年幼,比小格格年歲小,只有東宮的兩位阿哥年歲正合適。

    噶爾臧想到此處,心裡發熱。

    難道喀喇沁部跟科爾沁部一樣,能成為後族?

    噶爾臧覺得自己的猜測靠譜,皇上已經老了,現在將太子帶在身邊教導,是不是也讓太子提前熟悉漠南各部?

    等到噶爾臧進了太子的行帳,康熙這裡就得了消息。

    康熙臉上看不出喜怒,問梁九功道:「是朕給的恩典,為什麼他們還樂意往太子身邊湊?」

    不僅蒙古如此,朝鮮那邊使臣進京,也會給太子預備一份貢品。

    梁九功覺得頭皮發麻,這個答案不是明擺著呢?

    皇上老了,太子正盛年。

    不過梁九功嘴裡道:「皇孫之中,毓慶宮二阿哥與小格格年歲相仿,額駙這還是愛女心切……」

    康熙冷笑道:「又不是只有毓慶宮的阿哥年歲合適,還有弘昱、弘晴與弘昇三個,年歲也能合得上!」

    梁九功沒有再接話。

    太子與皇子,天差地別,這不是皇上自己抬舉的麼?

    *

    九皇子府,前院。

    李燦上門送年禮。

    內務府外頭的主官中,只有李家延遲到臘月,其他人家早在十一月底就差不多送完了。

    九阿哥在衙門,就有福松出來見人。

    想到福松的身份,李燦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大哥預備美人的用意。

    九福晉把持皇子府,九阿哥怕不是寡人有疾?

    有這樣的司儀長,就是九阿哥想要瞞著內宅安排兩個丫頭在書房都瞞不住。

    皇子阿哥身份,倒不至於真正畏懼妻子,不過是年輕夫妻,不樂意為這些內寵之事起格嘰,才想要安置人在外頭?

    福松對李家早有聽聞,這是曹順大伯母的娘家。

    就是這個李燦是在李煦身邊當用的,過來一趟,總不能真的當大管事待。

    可是看這禮單,也從往年的例,又不像是請託的樣子。

    奔著廣儲庫的缺來?

    福松又給否了。

    許是有讓李燦在九阿哥面前露面的意思,但是應該與廣儲司的缺不相干。


    就算消息迅速,急馳入京,也沒有這麼快。

    李燦沒有要多說的意思,福松便也矜持,陪著說了幾句話,就端茶送客了。

    年禮帖子到了正房,舒舒才發現他們家的年禮居然延了。

    不過曉得是李煦弟弟進京,也就覺得是路上耽擱的緣故。

    冬日趕路辛苦,長途跋涉,耽擱旬日也尋常。

    她就放在一邊,不大留意了。

    等到九阿哥從衙門回來,聽說李家的壽禮到了,看了禮單,神色有些糾結。

    舒舒道:「跟之前的例差不多,有什麼不妥當麼?」

    九阿哥道:「就是聽季弘來京的時候說過一嘴,說是李煦在蘇州名聲極好,為人也豪氣,家下人口也多……」

    舒舒道:「他父親做到二品巡撫,是高官顯宦,應該有些家底,到了蘇州,富裕之地,日子豪奢也不稀奇,」

    九阿哥擠眉弄眼,道:「家下人口,可不單單是使喚的奴婢,還有養女……」

    舒舒明白過來九阿哥的意思,這是聽說李煦養丫頭了,以為是孝敬他的。

    這……多少有些沒有自知之明了……

    舒舒想起了八阿哥的外宅,道:「那……是不是八貝勒的外室,就是江南來的女子,才不好收入皇子府?」

    九阿哥聽了,一下子坐直了,道:「還真像,那……是李家送的?不能吧?總覺得八阿哥在李煦眼裡沒有那個份量,就算李家送人,一時半會兒也輪不到他!真要連八阿哥都送了,那不是人人有份了,否則得罪人,比八阿哥身份高的,跟他身份差不多的皇子,總共十來個……」

    舒舒曉得,李家最後是「八爺黨」。

    不過眼下大阿哥還在,八阿哥還不露頭,李煦一個天子心腹,即便投機也投機不到八阿哥身上。

    那就剩下兩種可能,一種是八阿哥的外宅不是李家送的,是旁人送的。

    另一種可能是人是李家送的,但是不是給八阿哥的,是給大阿哥後,大阿哥轉手送人的……

    *

    「咳……咳……咳……」

    南書房值房,都是八阿哥壓抑的咳嗽聲。

    從昨天開始,八阿哥就清嗓子。

    今日咳嗽壓不住了。

    聽這聲音,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

    三阿哥與七阿哥本看著題本,眼見都望向八阿哥。

    原本躺著養神的五阿哥,也都被咳精神了。

    關鍵是值房就這麼大的地方,這聽著聲音,都叫人嗓子眼痒痒。

    三阿哥露出擔心來,道:「好好的,怎麼著涼了?這可不能強撐著。」

    五阿哥並不擔心八阿哥,反而望向七阿哥,覺得七阿哥好像難逃一劫,

    七阿哥正坐在八阿哥對面,這樣咳嗽,不噴一臉也差不多了,不過了病氣才怪?

    八阿哥的臉色也不對,好像連脖子都紅了。

    五阿哥忙起身道:「我打發人傳太醫……」

    八阿哥也曉得自己不對勁,身上發冷,可是手心又滾燙。

    少一時,太醫到了。

    等到給八阿哥診了脈,就是外感風邪、肝火旺,引發高熱,開了散熱止痛的方子。

    八阿哥想要堅持,三阿哥忙道:「快回家休養幾日,這帶病入宮可犯忌諱!」

    八阿哥身上也確實輕飄飄的,並不逞強,起身道:「那幾位哥哥多辛苦,弟弟先回家歇歇……」

    三人都沒有異議。

    八阿哥就出宮回家去了。

    他在貝勒府里起居處是前院書房。

    平日裡八福晉過來的並不多,書房裡也有兩個丫頭服侍。

    可既是八阿哥病了,八福晉這個當家主母就不好大撒手,也就搬到書房來。

    兩個服侍筆墨的丫頭,直接負責熬藥餵藥。

    八福晉則是衣不解帶,全天候的陪伴。

    一時之間,貝勒府上下都曉得八福晉照看八阿哥用心。

    許是八阿哥總也不病的緣故,這一回八阿哥的病就有些纏綿。

    一個小小的風寒感冒,三、四天都沒好,還有加重的樣子。

    太醫院的方子,喝了也沒好轉。

    八阿哥也燒得稀里糊塗。

    一時之間,貝勒府的氣氛就不大對。

    八福晉又請了一次太醫,重新下了方子。

    須臾三日過去,依舊是沒有好轉。

    八福晉氣得大罵,不再信太平方子,打發人從外頭請了不少大夫入府,不僅有內城的,還有南城藥鋪有名的大夫。

    「都是糊弄人的太平方,吃不好也吃不壞,全靠自己熬,好好的輕症熬成重症,這不是坑人是什麼?」

    她的抱怨也沒有瞞著人,當著外頭的大夫將太醫院上下嫌棄了一遍。

    診脈的結果大同小異,方子也增增減減的,總算是八阿哥的病才有些了起色。

    八阿哥雖燒的迷迷糊糊的,可是也不是全然昏迷,有時候也能聽到外頭聲音,就是眼皮子沉罷了。

    他聽到八福晉的關切,也聽到了八福晉的擔心,還有最後的暴躁。

    八阿哥的心裡剛開始是感動,隨後就是覺得古怪。

    夫妻兩人情分如何,旁人不曉得,他心裡還不曉得?

    為了照顧自己,夜不安枕,那還是郭絡羅氏麼?

    她嬌寵著長大,哪裡會是能照顧人的?

    八阿哥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可是這裡不是郭絡羅氏的正院,是自己的書房,熬藥餵藥的是書房的丫頭……

    八阿哥覺得,自己想多了。

    饒是如此,等他精神好些,還是面帶感動的勸了八福晉回正房,而後留了藥渣,吩咐身邊太監找人查看。

    結果查了一回,一切正常。

    八阿哥的身體也一點點輕便了。

    仿佛真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八阿哥想到了舒舒,要知道宮裡長輩對舒舒的寬容與慈愛,就是建立在她照顧九阿哥用心上。

    八阿哥懷疑,八福晉是想要照顧自己,重新樹立名聲。

    他倒是不反對,仍舊覺得怪怪的。

    皇子生病,又是個好人緣的皇子。

    各家有往來的人家,也都打發人過來問詢。

    沸沸揚揚的從外頭請大夫,也引得京城百姓的關注。

    大家正閒著。

    內務府的事情,都已經是舊新聞了。

    不管是內城的茶館,還是南城,開始「私下裡」流傳一件秘聞。

    噓!

    某位無子的皇子似有陽氣不足、腎虛咳喘的毛病。

    這樣症狀,想要求子,估計只能指望紅螺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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