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8章 處置(打滾求月票)
「親事做不得主,嫁妝也做不得主,偏偏開席你能做主,你也是順承王府的當家人?」
康熙正憋火,過來稟告此事的幾個人,就曉得了什麼是皇威赫赫。
順承郡王本還存了僥倖,以為就算要訓斥,也會先衝著康親王。
康熙也不糊塗,自然曉得兩府系出同源。
真要是康親王直接插手順承王府內務,他反而要容不得。
等看到此事的內情題本,還有眾人的供述,康熙看著順承郡王說不出話來。
這爵位都承了好幾年,順承郡王也大婚了,依舊只是掛名。
勒爾錦早年還有所收斂,近些年行事越發沒有顧忌。
明明是已革郡王,過的卻比尋常郡王還自在。
康熙很是失望。
他不希望順承郡王太能幹,可是也不希望他這樣無能。
這樣的話,正紅旗分了大小旗主,就失了意義。
順承郡王惶惶,早已經跪了。
康熙起身,走到他跟前,打量兩眼,似是不明白他堂堂郡王,為什麼會這樣窩囊。
「這郡王你實當不得,朕就另選人來當!」
若是十幾歲還罷了,可順承郡王已經年滿二十。
真有這麼孝順的兒子,名正言順可以掌權後,只因為孝順,就將權力讓給旁人?
順承郡王不敢再當鵪鶉,雙膝跪了,道:「奴才再不敢愚孝,也會好好勸誡奴才阿瑪。」
康熙譏誚道:「這會兒能做主?你勸誡,他就聽了?等到下一回他捅了簍子,你這孝子是不是還無辜可憐?」
順承郡王額頭冷汗都下來,硬著頭皮,叩首道:「奴才阿瑪病了,奴才會讓他老人家安心養病。」
屋子裡安靜下來。
康熙看著順承郡王的腦門,臉上看不出喜怒。
康親王與增壽站在旁邊,都覺得眼前此情此景,有些不對勁。
順承郡王是子,老王爺是父,這是要子囚父?
這樣的處置方法,對勒爾錦並不無辜,可是會引人非議。
康熙轉身,臉上憤怒一閃而過。
他是帝王,樂意下頭臣民各司其職,大家都在自己應該在的位置;可是他也是阿瑪。
勒爾錦這回看走了眼。
順承郡王不是看起來這樣怯懦。
這是狼崽子。
這脫口而出的選擇,不知道權衡多久。
康熙心情頗為複雜,重新在炕上坐了,道:「這回丟的不單單是你們順承郡王府的臉,也叫宗室成了笑話,朕當如何罰你?」
順承郡王沒敢抬頭,再次叩首,道:「奴才錯了,聽憑主子責罰。」
康熙吐了口氣,沉吟道:「順承郡王年輕糊塗,處理家務不當,停俸三年,以作懲戒。」
順承郡王提著的心放下,再次道:「謝主子寬容,奴才再不敢了。」
康熙沒有叫起,望向康親王,道:「去告訴勒爾錦,朕對他的寬容到頭了,他『病』得連麵皮都沒了,那也沒有必要再露面,除了上遺折,朕不想再聽到他的消息!」
康親王躬身應了。
有康熙這句話,就能圈了勒爾錦,不用讓順承郡王子囚父,避免了的宗室的新醜聞。
康熙又望向增壽,臉色更加難看,喝問道:「是不是朕對董鄂家太過恩典,讓你們忘了尊卑?」
董鄂家跟禮烈親王一脈為世姻,嫁娶尋常,可這回太過了。
一個不學無術的老鰥夫,續娶王府出身的宗女為繼室,逆了尊卑。
那個色勒奇真有這個膽子?
增壽也站不住了,跪下請罪,道:「是奴才無能,沒能好好約束族人。」
康熙冷冷地道:「總算還有些自知之明,既是你無能,管不好族務,朕就讓能管的人管!齊錫年長穩重,日後正紅旗董鄂家這一門再生事端,朕就尋齊錫說話!」
增壽臉色蒼白。
雖說族長只是一個名頭,並不涉及爵位傳承,可皇上金口玉言,一句話免了他的族長,這叫族人怎麼看他?
「怎麼?朕說了不算?」
康熙喝問道。
增壽不敢再沉默,叩首道:「奴才不敢……奴才領命……」
康熙移開眼,望向康親王道:「二格格自戕,不孝至極,除宗籍。」
康親王聽了,猶豫了一下,道:「皇上,那這治喪事……」
康熙瞥了增壽一眼,道:「交由董鄂家治喪。」
這是依舊承認兩家的婚事有效,保全了二格格身後祭祀……
等到三人跪安,康熙傳了趙昌,道:「去給朕打聽,勒爾錦怎麼跟董鄂家勾搭上的?這門親事真的只是賣婚,還是有人在其中牽線?」
按照噶禮太太的陳述,若不是求娶宗女,赫舍里家那邊就想要將守寡的姑奶奶嫁給色勒奇為繼室。
色勒奇一個老紈絝,繼室位置有什麼可讓人惦記的?
惦記的,不過是他的胞兄噶禮……
*
戶部值房。
九阿哥正看著八旗司的卷宗,先看到的就是正藍旗的。
郭絡羅家。
自從知曉郭絡羅家不少家產都是從舒舒外家騙買的,九阿哥就惦記著「物歸原主」。
不過這回的自然不是舒舒舅舅家,而是自家。
正好可以給貝勒府增加新產業。
一上午的時間,九阿哥看得頭暈眼花,還真看到幾處合心意的,其中一個莊子,就在海淀。
只是八福晉的大伯父沒有補缺,如今就是一個正四品佐領,這家裡也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
一時半會兒的,也沒有理由變賣產業。
九阿哥想起了郭絡羅家當年的手段,設賭局麼?
九阿哥隨即否了這個念頭。
八福晉的祖父用賭局害人,最後兒子死在賭局上。
可見老天有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報應就下來了,還是當積陰德。
「九哥……」
十阿哥挑了帘子進來。
九阿哥納罕道:「你怎麼過來了?有事情找爺?」
早上兄弟兩個一起出來的,這才分開小半天。
十阿哥道:「方才康親王來宗人府,提起順承王府之事的後續,我想著九哥肯定惦記著,就過來跟九哥說一聲。」
「快說,快說,罰了噶禮沒有?」
九阿哥來了興致,忙催促道。
十阿哥面上帶了複雜,道:「沒罰噶禮,也沒有罰那個色勒奇,罰增壽了。」
「這罰得著麼?」
九阿哥有些想不明白。
十阿哥道:「增壽是董鄂一族族長,婚喪嫁娶都要報備到他這裡的。」
九阿哥道:「就是那麼一說罷了,按照八旗舊俗,兒子成家就分戶出去,就成了兩家人,這當阿瑪的都管不著兒子的家務事,更別說隔房的族兄弟……」
十阿哥道:「您也說那是八旗舊俗,如今尊崇禮道,日後族長的份量會越來越重的。」
九阿哥跟增壽不熟,只曉得能力平常,好幾年才補了差事。
十阿哥接著說道:「汗阿瑪發話,免了增壽的族長,讓齊大人當了。」
「啊?」
九阿哥訝然出聲,道:「這是罰增壽呢,還是罰我岳父呢?」
這管家三年,都是貓嫌狗厭,更別說管著族務了。
十阿哥沒有點評董鄂家的事,接著說道:「汗阿瑪圈了勒爾錦,順承郡王罰俸三年,二格格除宗籍……」
九阿哥聽著,覺得不對勁兒,道:「不對呀,這都罰了,董鄂家大二房的人半點兒沒罰?」
十阿哥低聲講了此事的內情。
噶禮太太沒有直接擠兌二格格,可確實有搬弄口舌是非之嫌,只是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九阿哥聽了,皺眉道:「那位就不罰了?」
這叫什麼事?
一個惡客,逼死了新娘子,婆家娘家兩家都沒落好,罪魁禍首毫髮無傷。
就因為她是太子的親舅母,要顧著太子體面?
十阿哥道:「時間不對,赫舍里家的不好再明著罰了。」
一個爵位都沒有了。
老一輩死的死,流的流。
小一輩也都從侍衛處與護軍營清退出去。
九阿哥輕哼道:「這樣攢著過,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到時候就會罰個大的。」
十阿哥點頭道:「九哥說的對,汗阿瑪最厭惡女子不賢良,日後就算常泰的爵位還回去,那拉氏的誥命也別想了。」
九阿哥道:「那算什麼懲罰,常泰也沒有什麼功勞,爵位停就停了,怎麼會給他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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