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看著三阿哥,冷哼道:「你覺得汗阿瑪會怎麼看待此事?」
三阿哥愣住。
這些日子忙忙糟糟的,沒想到這個。
汗阿瑪不會也誤會了吧?!
這麼快讓九阿哥回內務府,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天地良心啊,他跟老九這不是好好的麼?
大阿哥道:「你這一出出的,實不像個當哥哥的樣子,你覺得汗阿瑪會不會主持公道?弟恭是沒錯,可前頭還有個兄友?」
三阿哥坐不住了,道:「瞧大哥您說的,弟弟倒成了罪人了!我就是過來問一句罷了,我的日子不如大哥富庶,爵俸都罰了好幾年沒下來,這日子實緊巴巴的,才多問這兩句……」
大阿哥皺眉道:「爵俸停了,皇莊、鋪子的出息也沒了?日子過不下去,到戶部借去,別惦記旁人手裡的!」
三阿哥看著大阿哥,牙更疼了。
不進鹽津了,是不是?
可他還真怕大阿哥莽撞,到時候人前來一句不要利錢,不得不好聲好氣道:「行行行,我不多說,求大哥您也閉嘴,就任由老九分派吧,要不這兄弟都被架起來,這心裡也有怨啊,就比如老十四,昨天還歡喜銀子怎麼花呢,都計劃得好好的,您要是出面說不要了,這大家心裡也搓火,不是還影響兄弟情分?到時候生了埋怨,好心反而辦壞事了……」
大阿哥隨口道:「那就到時候再說,真有那湖塗的,搓火我也不怕,怨我就怨我吧!」
三阿哥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充什麼大尾巴狼!
叫一聲大哥,就真當自己是大哥了?!
老五那同母兄護老九護得緊,還情有可原;你這老大,同父異母的,跟著湊什麼熱鬧?
他的鼻翼動著,深呼了幾口氣,才強笑道:「大哥想多了,那您忙著,弟弟先回了……」
說罷,他拱拱手,就出去了。
等到頭所門口,三阿哥還覺得憋悶得不行。
「三哥……」
正好八阿哥從二所出來,還沒有上馬,見了三阿哥,躬身請安。
三阿哥瞥了八阿哥一眼,道:「原來是老八啊,這還沒去衙門呢?」
「這就去了……」八阿哥和氣道。
三阿哥眼珠子轉了轉,道:「聽說衛家人堵到刑部衙門了?嘖嘖!可憐見地,估摸著也是沒有法子之事,這銀子一時也不湊手……」
八阿哥的神色有些僵,拳頭在袖子裡捏緊了。
可偏偏衛家就是他的舅家,只能跟著一起被人說嘴。
三阿哥說到這裡,帶了惋惜道:「可惜了了,老九將之前的銀子還你了,要不然的話,等到現下怎麼著也能分兩、三成的利,那就是幾萬兩銀子……」
說著,他就翻身上了馬,往官道方向去了。
八阿哥看著三阿哥的背影,眼神有些涼。
這陣子內務府雞飛狗跳的,都是三阿哥鬧出來的,現在還來挑撥離間,當旁人是傻子不成?
三阿哥坐在馬上,本想要堵完大阿哥後,再去戶部堵四阿哥,這兩人說動就行了。
現下他想想老四的臭脾氣,比老大還艮,覺得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他打算去禮部轉轉,好好歸攏歸攏想法,下回在御前別再露怯,這欺負弟弟的帽子也要去了才好。
等到進了皇城,路過西華門的時候,三阿哥頓了頓,差點翻身下馬。
內務府啊……
其實也不錯,不像在禮部那樣上頭滿漢尚書、還有四位滿漢侍郎。
更不要說兩位尚書都是大學士,御前聽差的,他就算是皇子,也倨傲不起來……
他正跑神,就見十二阿哥帶了兩個哈哈珠子從裡頭出來。
「咦?十二弟,這是哪去啊?」
三阿哥打量了十二阿哥,帶了探究。
「送公文……」十二阿哥指了下身後太監抱著的文書,言簡意賅道。
三阿哥點點頭,道:「去吧,去吧,別耽擱了……」
還真是迫不及待,回了內務府第二天就往御前竄,小崽子,真是狼子野心……
*
北五所,九阿哥打發何玉柱回來,說了會帶十二阿哥過來吃午飯。
舒舒就叫了小棠,叫膳房中午加一道八寶豆腐、一道素雞,中午的餑餑也加了一道什錦燒麥。
這邊才吩咐完,七福晉來了。
「老九又鬧什麼妖,還正經八百地派了帖子?」
原來她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過來打聽這個的。
舒舒笑著說道:「還是去年『借錢』那檔子事兒,這回也該收尾了。」
七福晉聽了,搖頭道:「叫我說,去年就不該弄那麼一出,明明是分潤兄弟,倒弄得像欠了人情似的。」
舒舒笑道:「小心眼吧,想要幫哥哥們一把,又不願意『雨露均沾』,可上頭還有皇上看著,怕被挑剔了,就折騰出這個來,結果自己掉坑了。」
聽到這個,七福晉也笑了,而後指了指西邊道:「你們脾氣還真好,之前鬧了那一出,還以為也跟二月里似的,要將那邊的『借款』也還了呢……」
舒舒道:「怎麼沒想呢?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二月里那邊的地才開始賣,還沒見著利,現在都賣了一半了,銀子歸攏的差不多,還一毛不拔的還銀子,倒顯得我們爺小氣似的。」
七福晉問了這一句也就沒興致了,問起今天的晚宴。
「咱們穿什麼衣裳?常服還是吉服?」
舒舒被問住了。
今晚在太后處擺席,是恪靖公主還朝的接風宴,這是家宴,也不是家宴。
除了她們這些皇子福晉,宗室里王公福晉,也會出席。
這個接風宴的規格,比淑慧大長公主還朝時要大。
喀爾喀雖是名義上內附,可實際上是外藩。
喀爾汗三汗往朝廷進的是九白之貢。
漠南蒙古各部,則是內藩。
恪靖公主,是第一位來朝的蒙古汗王妃。
舒舒也拿不定主意,道:「要不打發人去西花園問問太子妃?」
小一輩妯里中,還是要以太子妃為馬首是瞻。
七福晉點點頭,道:「問問也好,要不然到時候穿錯了衣裳就失禮了……」
說著,她吩咐丫頭海棠道:「跟著九福晉的丫頭,去西花園代我們給太子妃請安,問問太子妃的意思。」
舒舒就吩咐核桃道:「跟著去吧,帶上兩個人,將今兒大興送的西瓜帶一個過去……」
核桃應了,跟著人下去了。
小棠端了切好的果盤上來,上面是西瓜、香瓜兩樣,都是去了皮,切了塊的,旁邊放著銀叉子。
「西瓜有好的了?」
七福晉擦了手,拿著銀叉子吃起來。
「頭一茬,總共就半車,三十來個,還沒開始往外送呢……」舒舒道。
「那下一茬什麼時候?要是有多的話,我定些,天熱都不愛吃飯,多吃這瓜果也能對付一天。」七福晉道。
舒舒道:「說快也快,再有個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
七福晉道:「公主性情如何?」
自從嫁進皇家,她們前幾年也見識了幾位年長公主的性情。
純禧公主大氣雍容,榮憲公主和煦寬和,端靜公主溫柔寡言。
舒舒看了七福晉一眼,道:「七嫂,公主是三十六年冬月嫁的,當時七嫂不是嫁進宮裡半年了麼?」
跟公主居然沒有打過交道?
七福晉看了舒舒一眼,輕哼道:「你當誰做新媳婦都有你那麼自在呢?當時膽怯,生怕走了樣子,丟家裡的體面,整日裡就在五所貓著了,即便逢五逢十的去寧壽宮請安,跟公主們也不是一波的,碰不著,還是公主出嫁前的婚宴上,見了一回,也沒說過話。」
舒舒就道:「公主分宮之前養在翊坤宮,是我們娘娘教養大的,說話做派也是我們娘娘的爽利,聽說小時候跟著皇子們一體讀書的,又帶了幾分咱們沒有的大氣從容。」
七福晉道:「怪不得皇上捨得將公主嫁到漠北呢,那還真是個能耐人……」
*
西花園,討源書屋。
太子妃正在待客,是四福晉來了。
眼見著四福晉顯懷了,太子妃嗔怪道:「打發人過來就是,親自過來做什麼?」
四福晉笑著說道:「也是憋悶,趁著還不大熱,出來熘達熘達……」
原來她過來,也是拿不準晚上宴會的穿戴,過來問太子妃拿主意的。
太子妃想了想,道:「有宗親在,還是吉服更妥當些。」
要是沒有宗室,大家閒話家常,還能自在些。
要是有宗親福晉在,就是理藩院跟禮部、宗人府、內務府預備席面,那鄭重些不會出錯。
四福晉點頭道:「那就好,要不然還真是為難,至親骨肉,太鄭重顯得外道,可也不好怠慢了……」
這會兒功夫,海棠跟核桃也到了,由嬤嬤領了進來。
兩人請了安,由海棠說明了來意。
太子妃就依舊是這樣說辭。
海棠就記下,帶了核桃告退離開了。
太子妃看著兩人背影,想了想,問四福晉,道:「舒舒跟三弟妹那邊還沒有往來麼?」
要不然的話,北六所應該是三福晉打發人過來才對。
四福晉道:「應該是吧,之前三嫂讓我做中人,我哪裡好摻和這個?各家過各家的日子,隨她們去吧……」
*
附:發現一個bug,恪靖公主的封號是四十五年才封的,之前封和碩公主,有資料說是十三歲訂婚時封的,有說是三十六年出嫁之前封的;她是清朝唯一三次獲封的公主,和碩公主、和碩恪靖公主、固倫恪靖公主。不改了,本書中還按照恪靖公主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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