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沒有留下任何的魔具,這位召喚黑暗時代最後的先驅是個比歐爾庫斯還要宅的男人,如果不是為了延續召喚的希望,他甚至可能不會選擇結婚,而且結婚對象也選擇了一個十分普通,甚至沒有魔力血脈的普通人。
婚後的溫特沒有社交,也不外出,煉製藥劑的金錢全部換成了召喚實驗的資源以及後代能夠翻身的各類資本,觀其一生,他都在鋪路,為召喚,也為子嗣。
伊萊告訴路禹,先祖的婚姻其實十分幸福,雖然曾祖母沒有任何魔力,完全無無法進入先祖的世界,但她卻將家庭照顧得井井有條,讓先祖能夠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召喚的探索之中。
相較於那些總是疑惑溫特做這些有什麼意義的人,他的妻子,顯然更像是他單調枯燥地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暖陽,因此在妻子離世之後,溫特典籍的記載出現了明顯的真空期。
溫特夫妻葬於莊園的西南方向的一株大樹之下,十分不起眼堪稱樸素的墓碑上只是簡單地刻著兩人的名字,沒有魔法師冗長的頭銜與榮譽。
路禹很想和溫特談談,告訴他,召喚自他之後,正在一點點變好,屬於召喚師的時代將要到來,但召喚神殿的先驅之魂早已消散,英靈召喚也因媒介緣故無法實現。
晚風吹過溫特的墓,瘋長的雜草輕微晃動,並非伊萊、薩維兩人不孝,而是溫特特地叮囑,他更喜歡安靜,即便死後,也不希望太多人攪擾,最好周圍綠樹成蔭,雜草叢生,最好誰都看不到自己。
因此歷代博格特的子嗣都只在先祖祭日前來灑掃,其餘時刻甚至會特意在這片區域內播撒下新的花苗。
「薩維,伊萊,過來。」路禹向兩人招了招手。
在溫特夫妻的墓碑前,他將【擬態植物】,【擬態魔物】,【英靈召喚】三份模板交給了他們。
「您……」薩維看穿了一切,「您與先祖一樣……」
路禹接過璐璐早已準備好的酒杯,往溫特的墓前倒滿滿滿一杯:「溫特前輩,我不知道你的愛好,就以家鄉的習俗來了。」
他抬起頭,對薩維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先驅,是你先祖離去之後,出現的第二位先驅。他留下的火把,由我們拾起,如今召喚的復甦,你可以理解為,是我與另一位先驅一同推動的。」
震撼的無以復加的兩人身子在顫抖。
「這不是我們的功勞,我們只是完成了臨門一腳的幸運兒。」路禹欽佩道,「是他們,加快了召喚的復甦。原本屬於召喚的黑暗,還會持續很長很長時間,但有這麼一群人,他們不甘心,在外界看來,他們就是一群愚蠢的,逆流而上的瘋子,但他們每一個,都是真正的召喚師。」
把剩下的酒水分給溫特妻子一份後,路禹站了起來,他望向薩維和伊萊兩兄弟,嚴肅地說道:「如今,你們已經擁有了四份召喚模板,而這也是我掌握的所有,這份饋贈,源自於你們先祖的福蔭,也是我對你們品行端正的認可,希望你們不會令先祖的榮光蒙塵。」
頭有些暈乎乎的薩維和伊萊重重的點頭,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有些恍惚,先祖的真正身份,路禹的先驅者身份,信息量都太大了。
伊萊好奇地問:「先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先驅者真正的含義呢……萬一繼任者堅持不住,改變了道路,豈不是……」
「我知道的一位先驅,他的家人即便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召喚師,甚至聽聞過他有著不俗的地位,仍舊將他的召喚知識當做垃圾堆入雜物之中,最後以低廉的價格售賣給了我。」路禹一聲嘆息,「也許他也對自己臨終之言不抱太多希望吧……畢竟,環境對召喚師,一直不太友好,如果後代頭鐵而一無所獲,他的堅持反倒會成為詛咒。」
塞拉和璐璐敬重地為溫特夫妻敬酒後,重新回到宅邸中的路禹為兩人詳細介紹了模板召喚物的各種細節,同時對於英靈這個極為特殊的模板進行了重點解說。
英靈召喚體現出的強大力量讓召喚師可以預見的未來中必然會出現大量以此專精的人,想要搶占先機,必須是現在。
英靈該如何選擇,召喚師本人能否完美操縱,都是問題。
路禹不建議薩維與伊萊提前上手英靈,而是要將它作為一份壓箱底的知識,通過積累召喚素材來提升自身。
薩維和伊萊像是學生一般拿著紙筆一頓猛記,他們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學徒般的姿態了。
面對一位先驅的直接教導,兩人聚精會神,不想錯過任何細節。
吃著橘子的塞拉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推了推路禹的胳膊:「時間到了,你該上線了。」
路禹看了一眼還在思考問題的兩人,叮囑道:「讓他們把蘿蔔的穩定召喚方式寫下來,我回來要看到。」
重返召喚神殿,不出意料,浮萍與歐爾庫斯都在。
「你遲到了,難道是被追兵纏上了?」歐爾庫斯關心道。
這話讓浮萍緊張了起來,她可沒忘記,路禹說過,受到牽連的他們出了任何意外都會把賬算到她們身上。
「我們暫時十分安全。」報平安後,路禹看向浮萍,開門見山,「好了嗎?」
「我們現在的位置在塞塔王國格林賽之森,只要你們進入了森林,我們就能找到你。」
「好,明天入夜之後,我會到達那裡,希望你們能用鮮活的例子打消我最後的質疑。」
「我等你。」
……
……
博格特家族的莊園距離格林賽之森並不算遠,在伊萊的引導下,路禹四人順利避開了仍舊高強度搜尋襲擊者蹤跡的聯合體魔法師。
伊萊沒有隨著路禹一同深入森林,這也是路禹強烈阻止的結果,他可不希望杜爾德蘭燃起的召喚火種因為突發意外而熄滅,這可是溫特先驅用盡一生呵護的小小火苗。
百鳥還巢之際,格林賽之森的上空迴蕩著各式各樣的鳥鳴,翅膀的扇動聲,掉落的羽毛與時不時如炸彈般墜地的「黏液」讓這座寂靜的密林活了過來。
走在隊伍前面的須臾數次被「炸彈」貼身攻擊,好在她能夠虛實轉化,而隊伍最後的赫蘿菈就沒這麼好運了,她帶的帽子已經沾染上了鳥類的氣息,如今正嫌棄地在抖摟,而這個動作則是增大了被命中的概率,很快,她便親眼見證了兩發炮彈再度精準命中帽子。
「它們是和我的帽子有仇嗎!」赫蘿菈直接把帽子甩了出去,絕對是不能再要了。
「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浮萍特地叮囑我們要小心飛禽了……」路禹苦笑,隨手用魔力撐開一片屏障。
「她不會是故意選這個時間讓我們感受一番它們的熱情吧?」塞拉吐槽。
「請不要誤會,我只是單純覺得這個時間點,對於隱蔽性有很大的幫助。」
一隻立於不遠處枝頭一動不動的灰黑色鷹隼口吐人言。
「各位,請跟隨我而來。」
愈發昏暗的密林之中,不知道隨著鷹隼穿行了多久,一塊位於地面上,黢黑的洞口引起了四人的注意,跟隨著鷹隼一頭扎進去後,洞穴光滑的岩壁讓赫蘿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也是這麼打理自己的私人小空間的。
洞穴豁然開朗,在那視線的盡頭,一隻冒著火光的元素衛兵,像是僕從般,向路禹等人微微彎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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