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信中,門戶站以站執行總監的口吻,將下關縣7.7事件的真相披露出來,深切痛悔收了黑錢,污衊下關縣警局,並再三道歉,言明這件事會追蹤到底,時刻關注事件的經過。
張喜驚得目瞪口呆,第一個反應,就是那個執行總監反水了,因為後台操作,只有那個執行總監才能打開。
張喜不知道的是,就在二樓辦公室之中,戴著黑框眼鏡的女警周丹丹,手中噼里啪啦打字,正在把7.7暴力事件的資料,傳到了某門戶站的後台。
兩個警察看著手機上正在被廣泛傳播的道歉信,哈哈大笑,林局長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真是妙不可言,而以站執行總監的名義寫的道歉信,自然更能取信於民。
被愚弄的民,怒不可遏,除了將該門戶站罵得狗血淋頭之外,對7.7暴力事件更加關注起來,而公開庇護馬坤的下關縣的徐副縣長,瞬間就成了黑惡分子最大的保護傘,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張喜看著門戶站上,迅速刷新記錄的跟帖數量,手心出汗,猶豫了一陣子,終於撥通了一個電話:「領導,站那邊怎麼會突然反水,這下我們該怎麼辦?」
聽筒之中,傳出一個四平八穩的聲音:「不要慌,上邊已經有人打電話告知我了,站後台被人攻占,上面發布的那些消息,都不是站所為,站這邊,我們已經輸了,我會安排老徐給公眾一個交代。」
張喜惴惴不安,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愴,聽領導的意思,徐副縣長已經被當成了棄卒。
沒有想到,王小石和林湘筠的小小反擊,就弄垮了風光無限的徐副縣長,這才叫自搬石頭自砸腳呢。
領導的聲音嚴峻起來:「絡的事情,我們已經來不及管了,林湘筠和王小石已經開始懷疑馬坤的死,我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阻止他們見到馬坤。」
「不然的話,一旦發現馬坤身上的疑點,後果不堪設想,你趕緊安排一下……」
聽筒裡面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幾不可聞,張喜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
林湘筠和王小石趕到看守所,大門緊閉,兩個幹警聯繫了監獄長,等了好一會兒,監獄長才親自出來迎接,一見林湘筠就滿臉堆笑:「原來林局長親自來了,歡迎歡迎。」
王小石冷冷地道:「馬坤自殺的地點在哪裡?帶我們去勘驗。」
王小石說話很直接,很冷,沒有任何客氣的成分在內,監獄長微微有些著惱,卻沒有表現出來:「早就等著你們兩位呢,請隨我來。」
監獄長親自帶路,帶著王小石和林湘筠及其刑警,趕到了馬坤吊死的監舍,卻發現馬坤的屍體已經不見了,甚至連監舍門上的床單繩子,都已經消失不見。
林湘筠的臉冷了下來,王小石則盯著監獄長:「你們動過現場了?馬坤的屍體呢?」
監獄長肥肥胖胖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地笑容:「兩位知道,我們監獄裡面,每天都要清掃,尤其死人更要清理,這麼熱的天氣,要是腐爛變質,引起監獄之中的瘟疫,這個責任誰也不敢承當……」
王小石忍著心中的火氣,淡淡地道:「馬坤的屍體現在在哪裡?」
監獄長的眼底,閃過一絲陰笑,表面上卻一本正經地道:「已經送到殯儀館了,天氣太熱,屍體應該趕快處理……」
王小石狠狠盯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林湘筠跟在他的身後,一乾乾警們全部上了警車,王小石揮手:「快,到縣殯儀館去。」
警車剛剛衝到了殯儀館的大門前,仿佛收到了什麼信號似的,嘩啦啦一聲,湧出一大幫人,將警車圍住了。
這幫人有老有小,老的白髮蒼蒼,小的只有七八歲,每個人的頭上,都纏著白布,臉上帶著哀戚之色。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婆,連滾帶爬,衝到了王小石的面前,嚎啕大哭:「你們這些天殺的警察,抓走我的兒子,還害死他,還我兒子的命來,今天我也不活了,我跟你們拼了。」
她哭叫著,尖利的指甲,就向林湘筠的臉抓去,林湘筠嚇了一跳,趕緊讓了開去,習慣性地撤步反踢,忽然意識到對方是老人家,硬生生忍住了:「老人家,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你們害死的馬坤他娘,你們害死我的兒子,連我也殺了吧,我也不活了。」
老太婆哭叫著,又向林湘筠衝去,其他的男女老少,都戴著孝布,圍著警察痛罵,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動手打人。
「砰!」
就在此時,王小石手中的槍響了,老太婆嚇得渾身一抖,下意識縮了縮腦袋,其他的馬坤親屬也嚇住了。
其他的警察鳴槍示警,這些人可以不當一回事,但是王小石的槍,可是會殺人的,槍聲一響,誰也不敢放肆。
王小石一把扣住了老太婆,冷冷地盯著她:「你是馬坤的母親?」
他冷冽的眼光,逼得老太婆低下了頭,這位嚷著要和警察同歸於盡的母親,竟然連王小石的眼神都不敢對上。
王小石看著老太婆低下了頭,冷笑一聲,忽然背書似的念道:「馬坤,又名馬明坤,1974年生,下關縣五靈鄉大窩鋪村人,自幼父母雙亡,跟隨姐姐長大,姐姐因為吸毒死亡之後,從此沒有任何親屬,你們竟敢說是他的親屬?」
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冰涼的手銬,已經落在了老太婆的手腕上,與此同時,林湘筠也鎖住了一個中年婦女,其他的幾個刑警出手,抓了七八個人,其餘鬧事的群眾,一鬨而散。
王小石留下兩個刑警看守人犯,也不停留,向殯儀館衝去,他一腳踢開館長辦公室門,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裡面一個戴眼鏡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馬坤的屍首呢?」
任何人突然被手槍指著,都會嚇一跳,這個中年男人更是嚇得魂飛天外。
他看清楚了王小石身上的警服,這才定了定神,打著哆嗦:「被送去火化場了,殯儀車剛剛出門。」
王小石罵了一句髒話,衝出了殯儀館,也來不及說什麼,直接竄上車,林湘筠同時衝進副駕駛,兩人向火化場衝去。
桑塔納警車在王小石的手中,風馳電掣,只見車後灰塵猶如長龍滾滾,頃刻間去得遠了。
剛剛開了七八分鐘,就看見前面的殯儀車,以正常速度向前行駛,王小石駕駛警車,超過了殯儀車,一個甩尾,輪胎髮出刺耳的尖叫,攔在了路中。
殯儀車司機嚇了重重一跳,趕緊急剎車,踩住了殯儀車,把從頭車窗口伸出去,剛想破口大罵,就看見林湘筠一身警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自己的腦袋。
殯儀司機嚇得渾身打顫,乖乖地舉起了手,林湘筠下車,向司機出示了證件,厲聲喝道:「你的車上,拉著重要的嫌疑犯屍首,我們要驗屍。」
殯儀司機看著漂亮的女警官,不敢不從,只得打開了車門,讓王小石和林湘筠驗屍。
殯儀車中,馬坤的屍體裝在裹屍袋之中,王小石走上前去,拉開裹屍袋的拉鏈,裡面露出一個中年男人慘白的臉頰,經過化妝師美容之後,這張死人臉,並不算如何難看。
這個人正是馬坤。
林湘筠雖然經過無數場腥風血雨,並不是一般的女警,但是看著這個死人,還是有些作嘔。
王小石看她難受的樣子,揮手讓她下車,林湘筠卻搖了搖頭,只是側過臉不看馬坤的屍首。
馬坤的屍首,死了一夜,雖然身上並沒有什麼異味,但是看著他慘白的臉頰,臉上猙獰的刀疤隱隱帶著青色,還是讓一般人噁心。
但是,王小石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馬坤的屍首,除了牙齒灰黑色和咽喉間粗粗的勒痕之外,竟然沒有其他的傷口。
林湘筠忍著噁心,查看了馬坤的屍體,卻一無所獲,只好期待地看著王小石,王小石仔細地查看著馬坤咽喉間的勒痕,點了點頭:「馬坤果然是先被人滅口,然後偽裝成上吊自殺的。」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明明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林湘筠有些不服氣,同樣的一具屍首,自己怎麼就什麼都看不出來呢?
要說到偵查找線索,這可是自己的專長!
王小石淡淡地一笑,指著馬坤咽喉上的勒痕,耐心地解釋:「你看這勒痕顏色分布均勻,並沒有特別掙扎過的痕跡,就算馬坤真心求死,但是人到了生死關頭,還是會掙扎的。」
「就好像會游泳的人跳河自盡,明明鐵定心要求死,但是最後自己還是莫名其妙地遊了回來似的,就是因為人類潛意識的自救。」
「這勒痕粗粗的一條,條紋規則,周圍沒有任何的摩擦和損傷,就證明馬坤上吊的時候,從始至終都沒有掙扎過,你認為這合理嗎?」
林湘筠沒有想到,這犢子就連自殺都明白這麼多,愣愣地搖了搖頭:「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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