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遠處的天空飄起火燒雲,悶熱的空氣並未緩解,路上的車輛陸續亮起了燈。
在錦瑟會所門口的人們都在議論著。
「那群人進去了好久,你猜猜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呢?反正那個男的肯定遭殃了。誰讓他惹鸚鵡哥那個粗人呢。」
有時候,在十三街區這種地方,拳頭在一定程度上比權威更有用武之地,大家在酒精的刺激下,總是需要用原始的衝動解決一切欲望,所以刺激和危機在十三街區只能叫調味料。
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那扇關閉了半個小時的門終於打開了。
第一個漏出頭的,是他們並沒有什麼印象的年輕男子,只見他手裡捧著一個牌子。
是之前張玉然手寫的停業牌,年輕男子將它掛在門上,然後挪開身子,此時,一個光頭才慢步走了出來。
他的表情迷茫,望著天空,如同落水被救起來一般猛吸空氣。
身後,一群小弟也走了出來,他們神色各異,說不清楚是痛苦還是快樂,總之每個人都像是劫後餘生,又像是歷經苦難。
「以後這裡由我鸚鵡哥罩著了!」
下面眾人頓時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看來是交了保護費,哎,在這裡做生意,很難不屈服於這些惡勢力。」
「我剛剛看新聞,你知道孫江被抓了嗎?」
「真的?那個惡魔被誰抓到了?」
「官方消息就是這家會所的老闆,蘇學!現在人家有個新稱號,叫重江光明男神!這麼神秘且厲害的人物,結果還不是被鸚鵡哥給收了保護費」
「哪也不妨礙他是我心中的男神!」一個畫著濃妝的中年婦女一聽,頓時眼冒金晶,「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這款。」
站在上面終於緩過勁來的鸚鵡也聽到這些討論,心裡欲哭無淚,這些逼怎麼不早點說!
孫江是什麼身份?他鸚鵡在人家面前連提鞋都不夠。
他要是知道蘇學對付了孫江,早就五體投地匍匐著離開了。
想起剛才遭遇的折磨,恍若一場噩夢,狹窄的小眼睛充盈著淚水。
生揍啊
全身的關節都硬扯脫臼,又被兩個人聯手輕鬆安好。
裡面一群人叫得撕心裂肺,外面的人硬是像沒聽見,那一刻他希望曾經找過他麻煩的警員立即出現在他的面前。
可惜,命運就是這麼神奇。
兩個人,不,後面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白衣年輕人。
三個人,開著電視,看著鬼片,輪流下場打他們幾個,最開始還以為可以過兩招,直到蘇學一巴掌扇飛三個一米八六的大漢後,他們是再也升不起一點還手的欲望。
就在他們自己都覺得命不久矣的時候,一老一少輕輕鬆鬆給你治好,愣是沒有一點痕跡。
然後還曉之以理,打完問一句還插不插隊,慢上了一秒鐘,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脫臼聲和拳頭聲。
鸚鵡感覺自己結石都被打碎了
所以,他現在很輕鬆,同樣的錢包很輕鬆。
倒不是因為被搶了,在被揍的過程中,莫名地被治好了腎結石、滑膜炎、偏頭痛、肩周病等折磨了他很久的頑疾。
最後那錢偏偏還是他心甘情願給的
找誰說理去?
淚水順著肥臉,悄悄滑落。
「老大別哭了,下面人看著咱們呢。」
好在天色已晚,眾人倒是沒看到那滴渾濁的淚水。
「按剛才答應蘇老闆的,從現在開始,這裡輪流給我安排五個人值崗,現場人太多了,幫忙疏散一下,以後這裡要有秩序!誰不給我鸚鵡面子,直接弄他!」
鸚鵡本就八面玲瓏,為了拉進與蘇學這個高手的關係,提出了由他免費接手錦瑟會所外的安保服務,有了他這個安排後,這裡應該會少了很多危險隱患。
蘇學覺得甚好。
「趕緊走啊,堵在這裡幹嘛。」屋內傳來蘇學說話的動靜。
眾人心驚,這錦瑟的人膽子也太大了,等會要不要報警啊。
可沒想到,鸚鵡大聲回答道。
「對不起對不起,蘇老闆,我們馬上滾,以後錦瑟門口的安排就交給我們吧。」
說完,鸚鵡等人恨不得多長几只腿,以不匹配身形的速度趕緊連滾帶爬的下了台階,飛奔似的離開了現場。
在場的人集體傻眼。
一場好戲落幕,錦瑟會所的晚上又不在營業,大家的情緒完全被這家神奇的會所引爆,成為眾多人今晚回家和對象床頭床尾的談資。
錦瑟會所的大廳內。
蘇學和張玉然看著已經有點酸味的打包菜悶悶不樂,外面天氣太大,沒想到遊蕩半天之後,居然已經變質了。
只能泄氣地坐在沙發上,問起今天的情況。
張玉然說著就把賬簿拿了出來。
「今天收益是十三萬七千八百六十一塊五毛。」
蘇學一愣,不可置信地詢問道。
「多少?」
「十三萬」
話沒說話,蘇學打斷道。
「張叔,可不興直接搶啊,違法亂紀的事情做不得。剛才那個什麼烏鴉哥」
「鸚鵡」一直蹲在角落恢復了正常面容的秦小明提醒道。
「反正就是那個鳥,咱們打了,但沒傷,甚至還給他們治了病的。」
張玉然點了點頭,很確定地說道。
「沒錯啊,都是治了病的。這些錢都是他們自願給的。」
「也就是說,兩組人給了三萬塊左右的?看了十分鐘的病。」
「嗯,小事,現在我的眼鏡看病灶堪比加強ct,他們兩毫米的血栓我都給他們探明了。他們就主動給了這麼多錢。」
「他們就這麼信得過你?」
「嗯,當我隨口看出有個男的在上個月前剛做了切皮手術之後,他們深信不疑。」
蘇學咽了口唾沫,扳著手指算了算。
「原計劃三十組人,一組算一萬五,三十組就是四十五萬」
「一個月就是額。一千」
「一千三百五十萬,一年就是一億六千二百萬。」秦小明下意識回答道。
那豈不是發財了?
那一瞬間,蘇學只覺得這裡邊邊角角的都是金錢的味道,轉念間,又看向了蹲坐在一旁的秦小明。
「數學還行嘛。」
生人的活未來可期,這靈體的生意又該如何?
「老實說,我不太想做你的生意。」
聞言,秦小明站起來,他很侷促,在原地轉了幾圈,沒想到雙腿一軟,直接跪下去了。
「蘇老闆,求求你了,幫幫我吧。」
蘇學驀然升起一團無名火,他看向秦小明,將自己的想法如實說道。
「跪也沒用。被你撞到的那幾個人,如果不是當時我在,估計現在變成鬼都在掐你的脖子呢。人家現在都殘疾了。」
「你危險駕駛了,一死了之了,他們呢,生不如死!」
「今天白天的事情,你是幫了我,我可以去寺廟給你燒柱香,甚至我可以到時候幫你選個好的風水寶地。但是我覺得幫了你這個壞人實現生前願望,有愧於那些被你傷害的人。」
張玉然在錦瑟的身份只是一個員工,他並沒有反駁蘇學說下去。
見蘇學的態度這麼強硬,秦小明也爬了起來,向蘇學和張玉然鞠了兩躬。
倒不是想像中轉身離去,而是盯著蘇學的背影說道。
「我生前的錯,法律自然會判定我的過失,死後的事情等下了地獄,自然也知道該進赴幾層烈獄受刑。但我只想說,我不是壞人,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除了這次的意外!而且我不是疲勞駕駛,我是哎,算了。」
蘇學不由渾身一顫,那種言辭利落的坦白透露出深深的絕望,他承認自己主觀意向偏重。
可他只是個平常人,難道成為錦瑟的老闆,就註定要失去情緒選擇的權利嗎?
「其實,他沒騙你。」張玉然適時開口說道。
「一個能站在陽光下的靈體,生前必是功德無量。我不能站在陽光下是因為我死於自殺,自殺罪孽深重。他確實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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