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貿生涯 第33章 歲末篇之哎！大學生……

    又來到熟悉的軍區三所，樓還是那幢樓，樹還是那些樹，十年過去了，廣交會已是物是人非，熟悉的各口岸的「老人」都不來了，換來了不少新面孔，大學畢業生一波接一波的充實到廣交會的一線。這次的交易會，我們科就來了一個從北京商學院分來的，叫郭新工的小伙子，專科畢業的生力軍替換了我們這些老買賣人，只有高師傅這樣專業超群的人，依然屹立在廣交會的第一線。在三所內，老徐向我交代了一些工作，我則要求他把在三所換的飯票和錢票都留給我，並且再借給我20元錢。因為當時出門時，以為有繁榮公司的冉先生管接管送，所以沒帶人民幣，誰承想不但沒有按時回來，還得在廣州待半個多月，弄得我狼狽不堪。到達的當天晚上，撕下護照上的照片交給外事的同志去辦理進館證，第二天，在街上遛彎等著手續，晚上老徐就飛回北京，而我在廣州待了半個多月。

    交易會已從珠江邊的五層小樓搬到流花湖附近的廣州國際貿易中心，面積比原來的大了十幾倍，工藝品館坐落在後座，我們公司的展室在四層，寬敞的談判間擺滿了木架，賣品都放在木架上，房間內搭了一個小套間，供制單、打字用。十年了，還是在賣現貨，剛分來的大學生郭新工在這當搬運工，實在是不甘心，甭管貨擺得多亂，也不整理，把貨從窗邊搬到裡面，也是用椅子作為運輸工具，真是懶得出奇!原在團委工作的霍建國更是和他比著賽得懶！唯獨兩年前從玉石科調到我們科的張叔迎眼裡有活，怎奈還得負責整理單子、弄賬。我來後，接替張叔迎做好文案工作，並且帶領著兩個年輕人整貨、制單、打包、運貨，就這樣別彆扭扭地干到13號。繁榮公司的黃老師再次來到交易會，我根據老徐臨走時的指示，七折八扣的把交易會的尾貨都甩給了她，黃老師帶來了好幾個大箱子和旅行袋，我們做好手續，準備將這些貨和黃老師一起送到廣州火車站，就在這關鍵時刻，又找不到郭新工人了，只好拜託別的科的人來幫我們搬貨。這都不算什麼，最氣人的是：到了15號，整個場館都是亂鬨鬨的，大家都在搬貨，準備閉館。我們公司的貨都得用小推車搬到停在空場上的集裝箱內，我處理好樓上的事，到樓下後，看見我們科的一車貨就在露天地放著，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但這車貨應該是郭新工運送下來的。我趕緊把貨搬到集裝箱內，看見霍建國就問他：「郭新工在哪？」小霍說：「我推著我那車貨一直在這等著搬進集裝箱，沒看見他！」眼看著貨都裝進了集裝箱，卻還沒看見郭新工，我有點著急了，畢竟我是我們科的領隊，這孩子又是第一次來廣州，可別出點什麼事！最後一輛回三所的車要開了，我和小霍上了車，到了三所後，也沒顧上吃飯，直奔宿舍。一到郭新工那屋，就看見他平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見我們進來後，說了聲：「你們回來了？還沒吃飯呢吧？我早都吃完了。」我沖向前去，大吼一聲：「我抽你丫挺的！」我的吼聲嚇得小霍緊緊抱住了我，嘴裡不停說著「可不能動手！」我繼續吼道：「你怎麼可以把一車貨扔在街上？」郭新工居然間答道：「我上了四年大學，分到首飾公司，是來干外貿的，不是來當裝卸工的!」聽他這麼一說，我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張嘴罵他，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誰都能跟你那時候一樣？跟這種孩子生這麼大氣，不值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高師傅已經站在我的身後，我轉過頭去，高師傅接著說：「你現在已經是副科長了，別跟他一般見識！」哎，十個手指有長有短，哪能一般齊呀！

    交易會結束了，大家乘坐16次列車回到北京。此次出差，自9月30日到11月22日，共計52天，是我這一生中出差天數最多的一次。

    回到公司，報到，接手工作之前，黨委辦公室的同事找到我，讓我們填寫一張表格，主要內容是：在出國地買了什麼東西，資金來源，何人資助，各多少錢。於是我和馬經理填寫：買了一台收錄機，在香港的同事資助，主要是劉純華夫婦，按照中藝公司的人交代的名字，一一羅列出來，所謂金額，湊著數瞎填。最後一關是到外匯管理局，核准、蓋章，拿著港幣到中國銀行交款，換回一張給我們公司的人民幣的支票。事情都辦妥了，也就要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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