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藤晴手裡的土造小口徑鋼丸手槍,衣著考究男並不如何害怕。他扶了下自己的金絲眼鏡,稍稍吁了口氣,然後伸手指著地下那具穿著警服的屍體。儘管用一種平穩,但又不容質疑的口氣強調,他與其他的人並沒有打算傷害郭震北他們。
「我們是超市的倖存者,剛剛害你們的是他,全都是他幹的,與我們完全沒有關係!」
「是啊,而且我們這裡……我們這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所以……請你們看在大家同是倖存者的份上,不要傷害我們!」
後面說話的人,就是半隱在衣著考究男身後的人這時也站出來。他穿著的是一套商務裝,屍亂開始這久,依舊保持著整潔。藤晴打眼一看就看得明白,衣著考究男大概曾經是個什麼領導,後面那個則是個商人。
然而再令她想不到的是,正在諸人說話的時候,突然之間傳來了一聲呼喚。
「小晴,小晴,是你嗎!我的小晴啊,你沒有事就好!你兄弟呢,小朗在哪裡?」
隨著聲音響起來的是嗚嗚的哭聲,一個與藤晴、藤朗有著七八分像的,大約不到40歲的女人從人群里擠了出來。
「媽?!」
「媽!」
藤晴與剛剛鑽進來的藤朗,兩人這時再也警惕不起來了,他們飛快的卸下頭盔迎了上去。最後進來的郭震北驚訝的看著這個場面,他不能不承認,藤晴的母親實在是一個即有女人味,又不顯老的女人。
雖然大概是餓了好些天,也不過使她的臉上稍稍有了些憔悴而已。
「唉,有錢的家裡就是好啊,瞧瞧人家藤晴的媽保養的多好啊!」
郭震北的腦海里立即就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幾乎同樣的年紀。可是她啊,已經有了枯槁的容顏以及斑白的頭髮。藤朗雖然在這裡被關了這麼些天,大約總是沒有吃好,膚色之透出一股憔悴的味道。
然而她是那種有風度,又懂得保養的女人。顯然幾天的好食物,就能讓她恢復如初。她與藤晴一起,看起來不像是母女,倒像是姊妹。由此只能判斷,大概當年眼前這個女人生他們姐弟的時候,年紀實在是不大的。
看著抱頭痛哭的藤家人,郭震北心裡嘆息了一句。而且這劫後重逢的場面,已經感動的周圍有許多人都眼淚汪汪。
「唉,我們家裡什麼時候能夠團圓哪!」
郭震北跳下窗台,收起了地下死警察的左輪手槍。又在他身上摸了摸,從兜里掏出了幾十發子彈。同時也掏出來了警官證,順便看了一下,與眼前的人長的一點也不像。
「這傢伙難道是個假警察,還是因為我爆了他的頭臉變形了?」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哭了幾分鐘之後,藤晴突然想起什麼。
「震北你過來,這是我媽!」
藤晴的聲音里流露著不容違拗的另類「威嚴」,讓郭震北有點頭大。
「這算是見家長嗎?」
藤晴可不管郭震北有多少尷尬,大概她的意思,是想要給母親介紹一下,他們的處境有多好。
「這是震北,他姓郭,我們大家現在住在小區里什麼都不缺。有電、有水、有食物和暖氣。要是我早知道您在這裡,我們早就……」
見到母親的驚喜,使藤晴早把頭盔扔一邊去了,清脆的嗓音迴蕩在樓道里。不但讓她母親看著郭震北的時候,目光之帶著一些異樣。甚至其他人看著的郭震北目光,同樣包含著異樣。
是啊在這可怕的末日裡,不但有喪屍還有一些邪惡的人令人擔心。但如同過去那樣的生活,對於眼前的所有的人無疑都是一種誘惑。
樓道里的男男女女,他們全都面帶菜色。原本看著郭震北他們的,警惕的目光,這時變得熱忱而又帶著某種期盼。在他們的目光里,郭震北來到藤晴母女近前,接著卸下自己的頭盔,老老實實的彎彎腰行了禮。
「阿姨!」
起初可能因為郭震北剛剛殺了個人,她還有一點擔心。不過扭頭看看女兒,又回想了一下剛剛的介紹,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所以再看到郭震北臉上時,就有些高高在上的肆無忌憚的審視。
大概這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神色,儘管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但目光不但挑剔,多少還帶著些不滿意。
「小晴,這是你……」
藤晴一聽臉就紅了,然後忙忙的矢口否認。但她那模樣,要說和郭震北沒關係,誰也不會信。
「哪有……他……不是!」
「不是?」
迎著母親懷疑的神色,藤晴變的更加扭捏起來。甚至說起話來的時候,還帶著幾分小姐脾氣的撒嬌。
「不是、不是、我的媽呀,真的不是!」
恰在郭震北感覺到有些尷尬的時候,窗戶那兒又進來三個人。這是戚家兄弟與冷血,他們在聽到了剛剛的槍聲之後,從樓下趕下來支援的。
戚家盛誰也不看,而是來到那具屍體那兒,又掏出個瓶子來採集那個假警察身上的血。昨天第一次,或者還讓人有點怕。那麼今天再次做這種事情,這傢伙給人一種熟能生巧的感覺。
樓上的人看到又進來三個人,他們所有的打算都消失了。所以人的目光,都被戚家盛的作為吸引,大概是擔心那小子把他們也如此泡製。
郭震北原本想問問藤晴母親這裡的情況,不過此刻卻被藤晴母親的目光看的發毛,他只好悄悄轉過身,在無線電上把這件事安排給了藤晴。
「藤晴,你問問,這裡的情況如何,還有那個警察……」
說到那個警察,郭震北心有些黯然。他第二次殺人,居然殺了個警察。固然對於警察沒有什麼好感,但當災難來臨的時候,依然是國家工作人員,這讓他心理上有點不能接受。
楊燕姿的聲音適時響起來,替郭震北證實了疑惑。
「假的,面部特徵不符!」
「他不是警察,真的那個被他殺了!」
恰在這時,藤晴也從母親那兒問清了那個人的身份,通過無線電告了郭震北。這讓他的心裡一陣放鬆,在心悄悄告訴自己。
「假的,那就好!呼……終於可以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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