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中有著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水廊,假山、戲台等建築,尤其是那繞著圍牆屋脊建造的珍獸,鱗爪張舞,活靈活現。
趙重胤一襲白衣勝雪,站在水廊當中,看著那被陽光照射得粼《粼水面。
雖然趙重胤乃是當今燕國太子,但是他卻鮮少居住在東宮當中,尤其是在大燕人皇閉關之後,他就更少出沒在皇宮,似乎是為了避嫌,又或者是因為其他。
在他的身後,白靜一如既往的垂首聽令,神情帶著幾分謙卑。
「白姨,佛門使團到哪裡了?」
趙重胤問道:白靜低聲回道:「佛門使團已經到了北荒道幽山,畢竟這次佛門出使之人乃是殊勝金剛,我想很少有哪個不開眼的人會去找殊勝金剛的麻煩。「
殊勝金剛在天下江湖都是赫赫有名的頂尖高手,佛門第一金剛,是能夠在佛門排進前三的高手。
佛門蓮宗和禪宗兩大分支,而這兩大分支又分為靈台寺和聖心禪院,雷音寺三個宗派。
其中禪宗雷音寺有著兩大宗師高手,分別是普文金剛和普惠菩薩,一位是二氣巔峰宗師,一位是初入宗師境界的高手。
禪宗是主張進入大燕,並且也是去年佛門東渡最主要的宗派。
不過真正對於佛門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在佛門當中靈台寺和聖心禪院代表的蓮宗,卻是佛門中堅力量,天一菩薩和殊勝金剛這兩人一個十年前步入四氣宗師,
一個則是三氣巔峰的金剛,可謂佛門最為頂尖的高手,也是佛門牌面。
除此之外,便是最為神秘的佛門高手嘻哈佛。
在三十年前,天一菩薩已經是靈台寺主持之時,那時靈台寺的大衍金剛還沒有坐化。
突然這天,一位自稱嘻哈佛的雲遊僧人前往靈台寺討論佛法。
這位雲遊的僧人據說滿臉堆笑,挺著大肚,相貌看著頗為怪異,但是其佛法之高深,讓當時靈台寺諸多僧人都是甘拜下風,隨後不得已請來了靈台寺住持天一菩薩。
天一菩薩當時已經是二氣巔峰的修為,佛法也是極為高深,在淨土當中享譽已久,豈料兩人論辯佛法一番後,面對這滿臉堆笑的嘻哈佛卻是啞口無言。
當時靈台寺所有僧人都是面面相覷,沒想到天一菩薩佛法都敗給了嘻哈佛。
一時間所有人對這個神秘的嘻哈佛都是好奇不已,猜測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佛門講究的是無相,你所看到只是心中之相。
所以面前這個大肚佛陀,並非真實所見。
如此佛相正所謂: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世間可笑之人。
最後那嘻哈佛飄然而去,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此後在佛門淨士也有僧人看到過這嘻哈佛出現過,但是想要搜尋其身影的時候,便怎麼也找不到。
淨土之地流傳著嘻哈佛的傳說,而後甚至也傳到了天氣其他各方勢力的耳中,
不少勢力都是暗暗打探起來這一尊神秘高手,是否已經到達五氣宗師或者佛主之境。
旁人不知曉,但是天一菩薩卻是知道,這個嘻哈佛並未到達五氣,應當是四氣巔峰的修為,但也算的上實打實的佛門第一高手。
佛門中人尋找,其他各方勢力也在尋找。
不過這個嘻哈佛卻是無比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佛門之人也查不出他的具體來歷和去向,雖然修煉佛門佛法和武學,但卻從來不管理佛門事務。
久而久之,天下人都忘了這一位高手的存在。
所以說除了天一菩薩這位坐鎮淨土的佛門高僧之外,殊勝金剛稱之為佛門第二高手根本就不為過。
這等高手出使,天下間有實力且能夠阻擊他的人能有幾個。
趙重胤點點頭,佛門入主大燕不僅是他頭上那位父皇深謀遠慮的算計,同樣也是他的。
去年禪宗佛門東渡如此順利,他出力也是極大。
他與如今國教真一教不合,拉攏佛門顯然是一個極佳的選擇,兩方幾乎就是一拍即合。
白靜想了想,道:「魔教出使的人似乎也動身了,據說是魔教的一位供奉,十分年輕,不知道能否平安的渡過北荒道。「
趙重胤雙眼輕輕一眯,「此次出使非同小可,魔教沒有派遣端木杏華前來嗎?」
魔教神秘的封魔台不算,最厲害的自然是那上一任教主江尚,不過他來去無蹤,也不可能出使燕國,第二高手便是那如今別關在天牢之下的李復周。
接下來便是突破二氣之境的端木杏華了,按照常理來講應當是她出使此次燕國才對。
「端木杏華在來的時候出現了變故。」
白靜回道:「真是有趣。」
趙重胤頭腦何等聰明,頓時明白了過來,「看來後金是打算截殺魔教出使之人,依我看這一隊出使之人很有可能只是誘餌,那真正出使魔教之人說不定比佛門還要先到玉京城。」
「很有可能。」
白靜聽到這話,心中警醒了過來,點頭道:各方勢力,各有各的算計,既然魔教已經知曉有人在算計,自然不可能按部就班的按照計劃進行。
畢竟如今的魔教已經不比之前,雖然斬殺了邱逢聖,贏得威名,但現在處境依舊是岌岌可危。
此刻戲台之上那三個戲伶聲音婉轉,身姿曼妙,正在吟唱的正是《王魁》。
空曠的戲台下顯得十分冷清,只有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一個滿頭華發的老者。
這人正是當今趙國的支柱,最有權勢的人齊宣道。
齊宣道神情平靜,但一雙布滿滄桑的雙眼卻是沉浸其中,同樣的樂曲,同樣的戲台,不同的人,不同的時間。
隨著時間不斷流逝,人總會去通過一些過往的痕跡,尋找到以前那不經意溜走的歲月。
回首物是人非,早已不復當年,說不盡的酸甜苦辣,道不盡的人生悲歡。
饒是齊宣道這樣的人物,對於往事也不免觸目驚心。
「齊師兄。」
這時,一個人影從遠處緩步走來,隨即對著齊宣道拱了拱手道。
來者名叫屈人麟,也是黑冰台頂尖高手。
齊宣道在黑冰台屬於大器晚成,資歷自然也是最老,即使同輩之人都要尊稱為一聲師兄。
齊宣道沒等屈人麟說話,便開口道:「如果我沒有預料錯,他應當是同意了。」
屈人麟點頭道:「齊師兄,料事如神,面對這無上權柄,天下間沒有幾個人會不動心。「
齊宣道淡淡的道:「有些路,明知道前方有牆,但有人依舊會走上前去,將那牆撞得頭破血流,撞得渾身是傷,這就是人性。「
「人心難測,但是人性卻可測。」屈人麟感同身受,十分認同齊宣道的話。
人心是難以揣測,但是人性卻可以。
屈人麟想到了什麼,問道:「師兄,魔教和佛門會不會對我們計劃產生影響?
殊勝金剛已經進入了燕國,後金也沒有成功截殺魔教,據說有高手隱藏在其中,這名高手好像還十分年輕,不亞於蕭千秋…
齊宣道心中一震,疑聲道:「哦?」
一句不亞於蕭千秋,那便很值讓人重視了,蕭千秋三個字便是當代無數人面前的一座大山,其資質之高乃是最有希望到達大宗師之境的高手。
屈人麟滿臉凝重,「這個人名叫安景,年紀不大,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還是魔教女魔頭的夫婿,根據情報來看桑天佑就是死在他的手中。「
饒是齊宣道此刻內心也是有些連漪,二十出頭的年紀,斬殺二氣宗師的高手,
這等彪悍的戰績簡直讓人為之側目,何止是堪比蕭千秋,甚至比蕭千秋還要可怕。
但是事情還只是捕風捉影,讓人有些不敢相信,仍需繼續調查清楚。
屈人麟繼續道:「就是不知道魔教此番和燕國是不是真的達成了某種密謀,這才是最讓人擔憂的。「
齊宣道沉吟了半響,道:「魔教畢竟是千年教派,底蘊深厚,而且那老傢伙還沒有死,他們最多和燕國結成同盟,不過是利益聯盟,一觸就破,不用理會,倒是魔教新起之秀,讓我有些擔憂。「「這魔教教主年僅十九就到達了宗師,比蕭千秋還要可怕,若是給她時間的話,說不得真的會成為我等阻礙,還有她的這個夫婿,來歷頗為不簡單。「
「師兄放心好了,我等謀算成功,焉能有時間留給他們?」
屈人麟道:齊宣道點點頭,「你時刻關注燕國動向,魔教,佛門齊聚玉京城,
說不得會生出波折動盪出來。「
「好。"
屈人麟應道,隨後起身退了出去。
齊宣道看向了戲台。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每個人都是這戲台之中的角色,有些人站在中央,有些人站在角落。
而最終都會有落幕的一天,不過人們記住更多的則是中央的主角,鮮少會記得那身處角落的落寞人。
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燦爛,原來終究,都需要用無盡的寂寞去償還。
「師兄,一路走好了。「
齊宣道聽著那熟悉的戲曲,內心悵然道:佛門和魔教使團紛紛出使燕國,使得天下間風雲變動。
雖然佛門並沒有排序列名,但是世人都知道殊勝金剛就是佛門第一金剛,除了天一菩薩和神秘嘻哈佛之外最強的高手。
而魔教出使的高手則讓很多人為之大跌眼鏡,因為魔教供奉根本就沒人聽過,
所有人都是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
魔教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派遣了一個藉藉無名的魔教供奉?!就在這時,一個重磅消息不脛而走。
後金數十個高手進入燕國境內阻擊魔教使團,但是最終全部覆滅,不僅折算了大量高手甚至還有一位宗師。
這下子燕國徹底炸開了鍋,原本還對此懷疑的人都是鴉雀無聲起來,甚至開始瘋狂的調查這個名叫安景魔教供奉的信息。
原本還想要渾水摸魚,對魔教有不軌想法的人都是偃旗息鼓了起來。
北荒道向東北方向去,穿過劍門關就是燕國核心區域京畿道,而向西北方向,
渡過幽山則是雲華道。
幽山是一個好地方,曾經大周朝有宗師高手便是在此地證道成為半仙之軀,成為大宗師,而且因為背靠雲華道原因,曾經有玄門先輩淮備修建門庭,壯大玄門聲威,後來因為莫名原因不了了之。
幽山分為前山和後山,群峰環繞起伏,林木蔥嚨幽翠,仙氣縹砂,疑似人間仙境,引得無數文人騷客,江湖豪俠為之駐足停留。
當初安景追殺齊術,便是穿越了這幽山,但當時並沒有因此駐足停留,而如今安景打算先去雲華道與自己那位師叔羅崇陽先會一面,再次來到了這仙山境內。在幽山不遠處,有著一座小城取名為幽城。
安景一襲白衣騎著駿馬之上,神情帶著幾分隨意和溫和,此刻他不再是那渝州城的小大夫,更像是高閥世家,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虞秋蓉和錢次山等人則跟在身後,神情也沒有初到燕國那般緊張。
安景想了想,道:「穿過這幽城,便進入到了雲華道了,我們便在這城內休息一番好了。「
「好,我現在就去安排。」
錢次山點頭應道。
到了大燕境內,魔教分散在各地的高手也可以逐漸發揮作用了起來,尤其是人宗的探子,無論何時一個淮確的情報都是至關重要。
作為魔教地宗護法,自然有著專門和人宗探子聯絡的方式。
進入了城內,一行人也從馬上下來。
街市上人影紛亂,橘黃色的光芒鋪滿大地,讓這喧囂的世間多了幾分別樣的沉靜。
安景腳步頓了頓,看著面前夕陽西下。
「姑爺,怎麼了?」
虞秋蓉看到這,不禁問道:一路上而來,錢次山等地宗高手因為身份原因,都是唯命是從,而虞秋蓉面上雖然不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但內心卻是,也是鮮少說話。
而這已經算是她為數不多,主動說話的時候。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安景不禁感慨道:虞秋蓉輕笑道:「姑爺,好文采,可惜當年沒有和教主一般多學習一些書。「
安景道:「你加入魔教多少年了?」
「十四年了。「
虞秋蓉回道:「你若是真的想要讀書的話,現在也不遲。「
安景看了她一眼,道:虞秋蓉搖頭道:「不了,沒有那麼多精力和心思了。「
安景問道:「你精力都花在什麼地方上了?」
虞秋蓉沒有絲毫猶豫的道:「光復魔教,成就霸業。」
「霸業?那是青梅的夢想,不是你的,你總要有自己的夢想。「
「也可以算是我的。「
安景沒有再說話,總感覺面前的虞秋蓉對趙青梅有種說不出的情感。
「安供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不多時,錢次山便返了回來,就在安景淮備開口,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身著黑色的長衫,走到安景等人面前拱了拱道:「這位公子可是姓安?」
虞秋蓉和錢次山都是看了過去,心中一動。
安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問道:「正是,閣下是何人?」
「在下尤三水,我家主子想要見閣下一面。「
中年男子道:說著,尤三水露出了一塊令牌,令牌上印刻著兩個字,天機。安景心中卻是想到了什麼,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那就帶路吧。「
尤三水聽聞連忙在前方帶路,幽城並不大,穿過幾個街巷後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庭院。
「請。
尤三水伸手道。
推門而入,穿過長廊和前堂來到了客堂當中。
客堂上方坐著一個男子,男子相貌不俗,年齡約莫四,五十左右,看到安景走進「安公子,久仰大名。「
來後,笑著起身道:「我想閣下應當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機閣閣主吧?」
安景淡然一笑,道:天機二字,那自然是大燕江湖當中那個曾經大名鼎鼎的天機閣。
因為四象門聯合魔教刺殺太子趙重胤,最終被賈十五出賣,從而在江湖當中遭到了玄衣衛的圍剿,但就算是席元均親自出手,也並沒有抓到這天機閣閣主。
天機閣閣主抱拳道:「祁元,有禮了。「
安景在腦海中開始搜索著祁元兩個字,但是卻沒有任何印象。
祈元笑了笑道:「好。「
「安公子請入座。「
安景坐了下來。
祈元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道:「安公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是世間罕有的青年俊傑。」
天機閣的情報在燕國也是十分厲害,雖然遭到了一些打擊,但也是不可小覷。
安景平靜的道:「雖然桑天佑死了,其餘兩人走脫了,算不得本事。「
「祈閣主邀請我來,應當不會是吹捧我一番的吧?」
當時如果他非要追上去的話,俞野老道未必能殺死,那風靈月說不得可以斬殺,但若是風靈月狗急跳牆,很有可能招致反噬。
祈元看著面前安景沉靜如水的面容,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定會眼前以為眼前的青年乃是哪一個老怪物易容所化。
不僅修為高深莫測,能夠斬殺二氣宗師,心性還能如此沉穩。
「安公子也是一個爽快人,那我就不賣關子了。「
祈元笑道:「此番邀請,主要是告知安公子一件事情。「
「請講。「
安景輕輕了一口茶水,道:「貴教出使玉京城,可知佛門也有高手東渡?」
「知道,佛門第一金剛殊勝金剛。「
「那安公子可知道殊勝金剛次來何為?」
「應當是為了那國教令而來。「
祈元微微頷首,道:「當今人皇頒布了一枚國教令,而得到這一枚國教令便可以享受真一教資源,地位和扶持,佛門雖然入主了大燕,但是地位和真一教還是相差很多,所以佛門高手對這國教令虎視眈眈,而貴教想要入主大燕也是極難,畢竟此前曾經組織過叛軍攻伐燕國,而得到這一枚國教令不僅可以讓貴教入主燕國,甚至可以得到國教的扶持和地位,這也是人皇給予貴教的一個天大機會…安景聽到這,思忖了起來。
國教令他從一開始便知曉了,但是這國教令明顯不是給魔教淮備的機會,反而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陷阱。
對於魔教,燕國的朝廷是忌憚加打壓,怎麼可能會給這等天大的餡餅?仔細看來,便知道這是人皇的陽謀,不僅要把這國教令光明正大的給佛門,而且還要藉助佛門之手打壓魔教一手,使得魔門聲威便落在佛門和真一教之下,畢竟魔門有前車之鑑不得不防。
最後等到大勢已定時,然後再給魔教一絲甜頭,比如說同意讓魔教在燕國布教,這樣看來佛門和魔教都是得到了人皇得恩惠,也讓魔教綁上了燕國的戰車。
同時兩大教派因為爭奪國教令出現了爭鬥,也勉強算是給真一教一個交代。
不過真一教俞郢從一開始便沒有想著魔教進入燕國布教,他性格強勢,並不想這大燕江湖的水被突入進來的佛門,魔教徹底攪渾了。
「這是一個不得不跳的圈套了。「
安景輕笑了一聲,祈元道:「如果魔門放棄爭奪這國教令的話,不僅此次結盟可能難以達成,甚至還會墜了貴教的威名,天下人都以為貴教是怕了佛門,而江湖當中什麼最重要我想安公子應該很清楚吧。「
混跡江湖的除了實力之外,名氣自然也很重要。
安景看著祈元道:「閣下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立場。「
祈元平靜的道:安景微微頜首,心中明白了什麼。
天機閣的背後是二皇子趙夢台,他之前和魔教有著密謀,此刻告訴安景這個消息,肯定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魔教,畢竟他殺上東羅關的時候,趙夢台並沒有任何動作。
只能說明一點,這佛門背後可能是太子趙重胤。
畢竟真一教和太子趙重胤不合,太子趙重胤搭上佛門也屬正常。
「多謝相告,那安某就告辭了。「
安景起身淮備離去。
祈元深深的看了安景一眼,傳音道:公子屆時可以賞個薄面。「
「二皇子已然在玉京城備好了酒席,希望安「好。「
安景抱了抱拳,轉身離去了。
看著那白衣青年離去的背影,尤三水才低聲道:「閣主,魔教與佛門爭鋒,誰的勝算更大一些?」
祈元沒有絲毫猶豫,「佛門,不過那個安景確實是一個人才,魔教讓他出使燕國也並非是無得方矢。「
這次佛門來的高手可是殊勝金剛,燕國明面上江湖能夠穩勝他的人不多,也不過一個蕭千秋罷了。
而這國教令本身就是人皇給佛門的,所以魔教斷然沒有取走的可能。
人皇這是想要先打魔教一個巴掌,隨後再淮備一個甜棗。
尤三水聽聞沒有再說話了。
安景走出別院,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黃昏。
佛門與魔教相爭,不爭不行。
人皇就是要打壓一番魔教氣焰,所以佛門來得是第一金剛。
壓力已然不知不覺來到了安景這邊。
勝的話幾乎沒有任何可能,那可是佛門第一金剛,修為高深莫測,而且燕國朝廷也不會允許魔教勝,若是敗的話魔教的魔威一落千丈,就算能夠與燕國結盟勢頭便矮了三分,這正好如了人皇之願。
「姑爺。
虞秋蓉在旁輕聲道。
不止是虞秋蓉,錢次山也都是愁容滿面,顯然對這次玉京城之行也是充滿了擔憂。
顯然燕國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平等和燕國結盟,畢竟魔教不過是一個教派,就算有一方城池,那也是彈丸之地。
在燕國朝廷看來,現如今讓魔教出使燕國,那都是燕國朝廷給的機會。
「錢次山,前面帶路,先弄些吃的再說。「
安景淡淡一笑,說道:錢次山連忙道:「好勒,這次可是人宗兄弟提前淮備好的住所,絕對包安供奉滿意。」
隨後一行人在錢次山的帶領下,來到了人宗淮備住所。
不僅住所十分乾淨,齊整,而且吃得也是十分美味的菜餚。
「這就是背靠大勢力的好處。」
安景看著面前香噴噴米飯還有一桌子的菜餚。
若是自己孤身一人,只能尋個客棧落腳,哪有這般齊全舒心。
「坐下來一起吃好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安景招呼著錢次山,道:錢次山搓了搓手,笑道:經過幾日的相處,他也了解到面前青年的性格,隨性而為,並不像是其他魔教高手,有著很強尊卑規矩。
虞秋蓉眉頭微挑,欲言又止。
在她看來,作為一個上位者就應該像趙青梅那般,維繫著屬於自己的威嚴,讓下屬內心產生畏懼。
安景笑道:「弄些酒水來。
「早就淮備好了。」
錢次山拿出了酒水,隨後給安景倒了一碗。
虞秋蓉面無表情的說道:「姑爺,你們吃吧,我去看看馬餵得怎麼樣了。」
說完,便向著自己房中走去了。
「這"
錢次山看到這,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畢竟虞秋蓉以前是趙青梅的貼身侍女兼朱雀座首座,還是很有威望存在的。
「我讓你坐就坐。「
安景淡淡的道:「是。「
錢次山聽聞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了下來。
安景喝一口酒水,問道:「佛門殊勝金剛到哪裡了?什麼時候到玉京城。「
錢次山回道:「按時間應該比我們早到玉京城三天,但若是我們繞路去一趟玄清山的話,佛門應該比我們先到五天。「
安景微微頷首,他的大腦開始飛速急轉,該如何破解這個局,可以不損魔門威名,同時與燕國結盟,並且撈出李復周出來。
玉京城其中也是波濤洶湧,二皇子和太子在廟堂內也是爭鋒相對。
而魔教在燕國境內,不論是廟堂和江湖都是臭名昭著的存在,二皇子如今有意示好,雖然不可靠但卻可以相互利用。
對了,安景猛地想到了一個人。
呂國鏞。
到時候自己可以前往呂門拜訪一下這儒門第一人,說不定能夠得到諸多有用的信息。
錢次山仿佛想到了什麼道:「對了,還有個消息傳出,大燕的七皇子趙子寒要出關了。「
安景疑惑道:「七皇子?」
錢次山凝重的道:「就是那個武道天才,深受人皇喜愛,不過此人曾經和我魔教結下恩怨,說不得這次前往玉京城會下絆子,供奉小心才是。「
「他的修為如何?」
「年紀在三十六歲,閉關前初入宗師,想必現在已經到了一氣宗師之境。「
安景微微頷首,一位一氣宗師高手並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威脅,但到時也需要提防一二。
兩人又是閒聊了一番,安景也是通過人宗情報當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再也不是去哪裡都是一抹黑的情況。
不多時,虞秋蓉走了回來。
「來,快坐下吃飯吧,要不然菜就涼了。「
安景笑道:「不了,我吃過了。」
虞秋蓉搖頭道:顯然她方才並不是出去餵馬去了,而是去吃飯去了。
「好吧。」
安景也沒有過多的詢問,而是看向了錢次山道:「房間淮備好了嗎?」
錢次山嘿嘿一笑,道:「房間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絕對讓安供奉滿意。「
說著,錢次山直接起身在前面引路。
走出客堂,穿過旁邊長廊就是一處上好的廂房,裡面裝飾奢華,古色古香,燈火相映。
錢次山狗腿的道:「安供奉這是西廂,我的房間就在側廂,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你要習慣這樣奢靡的生活。
安景自顧自的對著自己說了一句,隨後走進了房間當中。
虞秋蓉看向了錢次山,「嗯!?」
「錢護法,我的房間呢?」
錢次山愣了愣神,下意識道:「不是淮備一間房就行了嗎?」
他記得上一次在雲林城,虞秋蓉就是和安供奉住的一間房。
聽到錢次山這話,虞秋蓉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有些冰寒起來。
虞秋蓉面上不是一個給別人壞臉色看的人,甚至經常帶著笑意,但是內心對人卻是十分抗拒,如果她臉色冰寒,基本上應當就是十分不快了。
「錢護法,你的房間我用了。」
虞秋蓉丟下一句話,扭動著腰肢向著錢次山的房間走去。
「次山,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咔嚓-!"
安景不動聲色的關上了門。
夜色當空,殘月高懸。
只剩下了錢次山站在門外,雖然時值九月,但是他的內心卻是微微一涼。
完了,這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後日,玉京城,西門。
朝陽初升,就像是萬干飛箭一般穿透樹梢,照射在青山綠水當中。
這柔和的光芒,讓人內心都是一暖。
作為燕國國都,玉京城向來熱鬧無比,城門口每日都由十六名魁梧的士卒把守,護城河吊橋放下,人來人往,喧囂不斷,車軲轆聲吱吱作響。
讓人不禁感嘆,好一派繁華盛世的景象。
今天就如同往日一般,好似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一輪金光陡然從遠處照射而來,這光芒極其刺眼,沒有太陽那般柔和,卻別太陽還要炙烈,彷如讓人睜不開雙眼一般。
「這是」
不論是把守的士卒,還是過往的百姓紛紛擋住自己的視野。
「佛光,這是佛光!」
有個書生低聲喊道。
「佛光,莫非是淨土的聖僧到了?」
有人想到了什麼,道:佛門東渡愈演愈烈,近來傳言佛門有使團會來大燕,更是讓人爲之震動。
畢竟佛門屬於千古教派,而且頗有名望,在西域淨土更是坐擁三干佛國。
反應過來的士卒連忙道:「快將此事匯報給大人,快,快去!"
「佛門來了!」
「快去西門,佛門使團已經到了!」
周圍百姓還有一些江湖豪俠也是反應了過來,一個個都是議論起來。
聲音如潮浪一般,向著城內一波接著一波傳去。
就在下一刻,一道禪音從遠處飄蕩而來,猶如晨鐘暮鼓一般敲響,迴蕩在所有人的耳畔。
「因緣所生一切法,前逝後繼,因果相續,永無間斷,生滅無常…
所有人內心陡然一頓,隨即就像是山洪一般洶湧爆發開來。
福至心靈,虔誠恭順。」
只因這一日佛光降臨,造化眾生。
呂門,書房。
「嗯!?」呂國鏞澆完水後,正在提筆作畫,陡然手中筆鋒一頓,隨即看向了窗外。
此時窗外原本柔和的陽光瞬息間消失,而後變得極其刺目,比午時的陽光還要刺眼。
這就是蓮宗佛光,金光熠熠,奪目耀眼。
「佛門終於來了。「
呂國鏞看到這幽幽的說了一聲,心中泛起了一絲浪潮。
佛門,這位已經離開祖地百多年的教派,如今真的要重回祖地。
佛門東渡開設各大門派,已經對真一教產生一定影響,一旦佛門蓮宗高手坐鎮燕國,那衝擊勢必會洶湧。
如今真一教威震江湖,佛門徹底入主必定是明爭暗鬥,風波暗涌。
但在此之前,佛魔則必有一爭。
魔教爭的是威望,而佛門爭得是氣運。
而這佛魔相爭,人皇早就寫好了結局,只是不知道是否會按照人皇布置好的進行下去。
如今佛門已至,魔教想來也是不遠了。
玉京城風雲匯聚,八方雲動。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2s 3.80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