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楊鐵心已經恢復過來,只不過仍然心事重重,目光中透著一股悲傷。
老頑童三斤二鍋頭下肚,已經醺醺然,自顧自的找了一條長凳休息。
李翎點住傻姑昏穴,讓穆念慈也帶著她去睡覺,他卻帶著黃蓉走向一個櫥櫃。
打開櫥門,只覺塵氣沖鼻,舉著手電筒照去,見櫥板上擱著七八隻破爛青花碗,碗中碗旁死了十多隻灶雞蟲兒。
目光一掃,李翎徑直去拿向最裡面的一隻碗,手中感到那碗涼冰冰的似與尋常瓷碗不同,朝上一提,這隻碗竟似釘在板架上一般,拿之不動。
黃蓉大奇,凝目細瞧,碗上生著厚厚一層焦鏽,這碗竟是鐵鑄的。於是噗哧一笑,道:「金飯碗、銀飯碗、玉飯碗全都見過,卻沒聽說過飯碗有用鐵鑄的。」
微微一笑,李翎知道這就是機關的控制樞紐了,於是答道:「這可不是用來吃飯的,做成碗的樣子,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說著,李翎向左旋轉,鐵碗全無動靜,向右旋轉時,卻覺有些鬆動,當下手上加勁,碗隨手轉,忽聽得喀喇喇一聲響,櫥壁向兩旁分開,露出黑黝黝的一個洞來。洞中一股臭氣衝出,中人慾嘔。
黃蓉「啊」了一聲,忙不迭的向旁躍開。
李翎封閉嗅覺,一揮手,打開窗子,控制先天太易真氣形成一個空氣龍捲,抽取著洞中的臭氣向外排去。
過了一會兒,臭氣大致排盡,黃蓉還拿出一罐空氣清醒劑噴著,讓李翎有些哭笑不得。
李翎拿著手電筒走進洞中,原來那洞並不甚深。往內瞧去,洞內既無人影,又無聲息。黃蓉隨後跟著入內,原來只是一間小室。
手電筒燈光掃射,黃蓉突然「啊」的一聲,只見地上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副死人骸骨,仰天躺著,衣褲都已腐朽。東邊室角里又有一副骸骨,卻是伏在一隻大鐵箱上,一柄長長的尖刀穿過骸骨的肋骨之間,插在鐵箱蓋上。
李翎乾脆再次拿出一盞檯燈,照亮整個密室。
「蓉兒,你能夠瞧這兩人是怎生死的嗎?」李翎指著伏在鐵箱上的骸骨問道。江湖兒女,自然沒有那麼嬌貴,兩幅死人屍骨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李翎直接對黃蓉考校道。
「這人好像是要去開啟鐵箱,卻被人從背後偷襲,一刀刺死。地下這人胸口兩排肋骨齊齊折斷,看來是被人用掌力震死的。不過看屍骨腐朽程度,兩人最少也死去十年以上了。」黃蓉查看了一下,猜測道。
李翎不置可否,又去看那兩堆骸骨,只見鐵箱腳邊有一物閃閃發光,拾起一看,卻是一塊黃金牌子,牌子正中鑲著一塊拇指大的瑪瑙,翻過金牌,見牌上刻著一行字:「欽賜武功大夫忠州防禦使帶御器械石彥明。」
黃蓉道:「這牌子倘若是這死鬼的,他官職倒不小啊。」
「禁宮御前侍衛,還是頭領之一,級別自然是不低了。不過說大官兒,倒是有些抬舉了。倒是論起武功,這個侍衛很不錯,看來禁宮裡面的水果然很深。」李翎若有所思的說道。
武功大夫是正七品武職,是正七品里最大的。不過防禦使這個官職倒是不小,是五品的官職,對比現在和宋朝,差不多是省部級了。
只不過,禁衛官職普遍比較高,軍官的地位在宋代又不高,所以大官兒其實也算不上,不過是一個高級打手罷了。
黃蓉再去察看躺在地下的那具骸骨,見背心肋骨有物隆起。她用一根松柴的一端去撥了幾下,塵土散開,露出一塊鐵片。黃蓉低聲驚呼,搶在手中。原來,這是一個鐵八卦,正是桃花島正式門人的信物。
黃蓉呆了半晌,心念一動,搶過去拔起鐵箱上的尖刀,湊近火光時,只見刀刃上刻著一個「曲」字,不由得衝口而出:「躺在地下的是我師哥,是曲師哥。」
「我知道,這是曲靈風的屍骨,外面的傻姑就是他女兒,算起來也是桃花島弟子。」李翎點點頭道。
「大約十數年前,曲靈風為了重回桃花島門下,跑去臨安皇宮偷取大內珍寶,想要討好你爹爹。結果,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被大內侍衛發現,追蹤而來,最後在這裡同歸於盡。我到牛家村,一是把穆姑娘父女安置到這裡。還有一個就是安置傻姑,讓他們父女兩人幫忙照看一下。」
兩人收起曲靈風收集的珍寶,準備下次回去帶給黃藥師。然後在第二天就和傻姑相認,並讓曲靈風入土為安。
楊鐵心和穆念慈要在牛家村住下,等待李翎把包惜弱接來,所以乾脆準備把傻姑家的酒樓整個收拾一番,把買賣做起來。
老頑童甚感無趣,就自顧自的跑去和村裡的孩子打彈珠。
當天夜裡,李翎安撫住黃蓉,運起輕功向臨安城奔去,直接藉助飛爪翻越城牆,趕往禁宮之中。
皇宮高出民居,屋瓦金光燦爛,極易辨認,過不多時,李翎直接悄沒聲的躍進宮牆。宮內帶刀護衛巡邏嚴緊,但以李翎如今先天境界的實力,豈能讓護衛發見?
看到哪裡燈火通明,李翎就專門往哪裡闖,不一會兒,就來到一處大殿之外。只聽裡面有著女子的呻吟,還有男子喘息,外面卻是重重禁衛,李翎就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不等李翎行動,他突然心中一動,向著宮殿頂部望去。
好傢夥,一個長須羽衣,手持拂塵、背負長劍的老道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上面,正緊緊的盯著假山之後,李翎的藏身之處,蓄勢待發。
「先天高手!可能都不弱於五絕中人!」李翎心中暗道,不然也不可能發現並鎖定自己,這倒是一個好對手。
「閣下何人?為何闖入禁宮?」老道士使得是傳音入密,顯然不想貿然和李翎撕破臉,驚動其他人。
「無名小卒一個,不足掛齒!近日在下武功初成,想要試劍天下,結果發現所謂的江湖高手多為欺世盜名。寥寥幾位在華山論劍上被奉為五絕的人物,實在是不好找,所以就到禁宮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不錯,果真是六扇門裡好修行。」李翎笑吟吟的說道。
老道士差點兒一口氣沒有順上來,這些江湖人士果真是無法無天。不過終究是忌憚對方的實力,於是沉聲道:「在下龍虎山天師府張家七長老張永安,現在忝為禁宮供奉,護衛官家安全,還望朋友給個面子,在下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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