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那是對好事兒的形容,而對於一些已經不那麼期待的事物在多年之後突然發生,那麼這個感覺就可以形容成「被歲月的迴旋鏢擊中了後腦」或「被年少時開的一槍射穿了眉心」。
溫涼的感覺就介乎於以上兩種形容之間,她感到頭腦一種眩暈,像是被張之凡突如其來的愛意袒露給打了一悶棍,臉上的侷促與驚愕要大於此刻心裡所有的情緒。
被人告白這檔事兒發生在溫涼身上並不希罕,其歷史可以追溯到這妮子上小學的時候,近一些可以算上大學時就是准一線的隋初朗乃至於前不久的魏醒,所以在溫涼那長長的拒絕史名單里,自然不會缺乏一些傳統意義上的「好男人」,而且跟曹艾青拒絕別人後還要替對方留下三分顏面的柔軟心腸不同,溫涼給出的拒絕理由往往都十分直給且戳人痛點。
「你太醜了,我們不可能。」
「我不欠你的錢,但我還是還你50,求求你,把這句話收回去吧,你要是還想說這種話,下次記得先V我500,我好心裡有數什麼?五百你都拿不出來你憑什麼告白?我求求你們這些小男生了,追女孩子之前能不能先賺錢啊!真下頭!」
「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我還以為又是老師讓你叫我去訓導室呢!那誰,我跟你之間如果沒有老師這層關係也就止步於此了好吧,我給你支一招,你現在立馬扭頭往回走,以後沒準還能落個好聚好散的遐想,我話就點到這兒了還不走?我現在請你轉身好嗎?我不想看到你那張臉。」
以上,就是溫涼在高中時期拒絕一些追求者的理由節選,如今的她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要打個問號了,但此刻面對張之凡的舉動,她確實也有一肚子的槽想吐,可這段舊事橫跨的時間實在太長,來的又突然,眾目睽睽之下更是發作不起來,所以她也不知要從何說起
好在張之凡倒也懂得收斂,這番真心吐露之後看溫涼沒有反應,立時又打起圓場道:
「吶,我跟阿涼之間就這樣了,現在大家都各自為事業拼搏,我呢,身邊也有了新的緣分,所以大家別再八卦起鬨了,放過我們吧,好吧!」
得,好賴話都讓這廝給說了,只見他雙掌交叉高舉,擺起笑臉對四周求饒,這麼一來,還是真的顯得他張之凡真誠坦蕩了。
「別呀,班長你還不知道咋涼姐是不是還單著呢~沒準還有機會呢!」
「李濱你夠了喔,跟你沒關係的事兒你瞎攛掇什麼呀?涼姐單不單身跟班長有什麼關係啊,人家都說現在身邊有緣分了,還是說你是表面起鬨,實際是為自個打聽一下啊~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面對男生的一味的起鬨,溫涼身邊的葉佳琪此刻倒是顯出了幾分仗義,不過這都是對別人,至於張之凡嘛,趁著同學聚會的機會承認昔日愛意,這種舉動倒也不怎麼令她們一眾女生生厭,誰還沒個遺憾呢,何況今日機會難得,大家鬧歸鬧,但都是成年人了,一些事還是拎得清的,這也是為什麼溫涼沒有去正面回應張之凡表白的前提。
畢竟別人剛送了一份用心的禮物,然後用玩笑的口吻說起以前的愛慕過往,完事了還劃清界限,你一點面子都不給別人留,那屬實是刻薄了些。
張之凡見狀也是順勢解圍道:
「各位,這茬就結束了吧,我還是你們帶了禮物,要這麼一直纏著,我可騰不出手拿了。」
聽他這麼說,大家又是一陣歡呼,送給旁人的禮物雖不及給溫涼的定製,但亦是他自己的簽名黑膠演奏集,這小玩意兒還是頗有些收藏價值的,哪怕不喜歡此道的人拿回去,掛在二手平台一倒騰,也是小一千的東西了。
由此可見,張之凡確實是挺會做人的,早在高中時期他就人緣極佳,不光是異性喜歡他,在同性之間也很吃得開,要不然剛才也不可能有那麼幾個男生為他幫腔。
會彈琴,長得帥,性格平易近人不說,身上還不乏一些羅曼蒂克的氣質,這麼一個男神放在高中簡直就是對小姑娘們的絕殺,就那種身上散發出的光彩,可以讓同時期的陰暗宅男賀天然無所遁形,說是完爆都不過分。
人們被張之凡的禮物吸引了過去,溫涼獨自走到一個靠窗的角落,細細端詳起那張唱片,這份禮物確實很合她心意,打開封面,黑膠旁的曲目扉頁上,竟然還標註了歌曲採錄的場地與年份,而整張黑膠最末尾的一首歌,竟不是出自她樂隊時期,而是在高中時的一場迎新晚會上,她與張之凡合作的一首曲目——
《盛夏的果實》。
看見這個讓溫涼頗為意外,她甚至都有些記不得是否真的跟張之凡合作過這麼一次了,往昔回憶凌亂不堪,她只記得在燈光璀璨,掌聲鼎沸的舞台上她站在最中央。
但真可惜啊,當初那個風華正茂的少女,終究還是沒有在那個人潮洶湧的青春里,多投注些目光
哎——
一聲傷感的嘆息由溫涼心頭響起,她重新合上唱片,凝視著封面上那個站在海邊的自己,比起少不更事時的愛慕在多年後輕而易舉地被宣之於口,如今想來,那些燦爛之下掩埋著成就今日情景的蛛絲馬跡,才真的像是一顆穿越了時間的子彈吧
「我還記得高中時,你想成立一支樂隊,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耳邊,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響,是張之凡。
他分發完禮物之後默默走到了溫涼身邊,眾人見他倆人敘舊很是識趣,沒再上去繼續叨擾。
溫涼輕聲道:「這麼早嗎?我都不記得了」
「當時你是什麼好玩就喜歡什麼,一股子野勁兒,思想也是天馬行空,記得有次我們聊The Cranberries的歌,你聊著聊著又扯到了SHUSHUTONG家新出的連衣裙,我都接不上話,而且像這樣的很多事你都是隨口一提,所以你不記得也很正常,我都習慣你想一出是一出了。」
溫涼看向張之凡,搖晃了一下手中的唱片,糾正道:
「這可不是隨口一提,現在國際上的巨星演唱會,只要我有閒就可以飛過去看;所有奢侈品牌的衣服,只要我看中了就可以買下來穿,你認為我想一出是一出的那些話,我如今都實現了,只不過當時你沒跟上我的思維而已,所以覺得我在開玩笑。」
聽到對方如此的豪言,張之凡嘴角一撇:
「都實現了唉,真是讓我覺得有些微妙啊。」
溫涼眉頭輕蹙,「什麼意思?」
男人搖搖頭,笑道:
「那你當初說喜歡我就不是玩笑了?」
「我有對你說過這種話?」
「算是變相說過吧。」
「」
隨著張之凡的引導,更加清晰的回憶也逐漸浮上心頭,溫涼的臉色也隨之一黯
這件事,一直是橫亘在溫涼心裡的結,只是如今舊人齊聚,舊事重提,讓她不得不去面對這一幕在人生里最糟糕的回憶。
八年前,港城高中,三年(2)班。
落日將校園渲染得一片昏黃,今天是溫涼留下來負責值日打掃的日子,比起彼時賀天然被薛勇霸凌抓來一個人打掃操場與教室的悽慘光景不同,光是教室外,就能聽到溫涼明媚且略帶著嘲弄的笑聲。
此刻的教室內,她正翹著腿坐在一張不屬於她的課桌上,藍白色的校服被她隨意的扎在了腰上,一截褲腿也挽到了小腿之上,而寬鬆的白色T恤由於腰部的收緊勾勒出了一副姣好的身線。
今天雖然是她在值日,但她卻沒有任何要打掃的樣子,反而正跟圍繞在她身邊的三四名男女聊著天。
「所以說,這傢伙真的是盯著曹艾青的背影看了一下午?」
「對啊,他就是這樣,撐著個下巴,呆呆的,就差沒流口水了——」
坐在溫涼跟前的葉佳琪學著賀天然今天痴看女神的動作,當著眾人重新又演繹了一遍,滑稽的舉止再一次惹得眾人捧腹。
「哈哈哈葉佳琪,你學別的不行,你學這個宅男倒是像模像樣,有那麼猥瑣嗎?」
「絕對啊,自打我跟他同桌以來他幾乎沒有一天不表現出這種花痴樣,不是我要主動學,而是噁心死了,見了一次就忘不掉!」
一旁的張之凡亦是忍俊不禁,搖搖頭,跟著戲謔道:
「想不到咱們的賀同學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骨子裡卻是個痴情種子,不過這事放在曹艾青身上倒也正常。」
溫涼斜眼甩了他一個眼神,故意問道:
「怎麼,張大班長對咱們的學委也有意思嗎?現在知道多了個情敵,什麼感想啊?」
張之凡被這麼一懟,頓時道:
「別拿我跟這麼一個人作對比好吧,而且我不喜歡曹艾青,乖乖女很無聊的~」
他加重了後半句的語氣,似乎是在某人面前刻意強調,葉佳琪跟著解圍道:
「是呀是呀,那傢伙跟班長都沒得比好吧,對了,我給你們看看這傢伙平時發的朋友圈,太可笑了」
說罷,她拿出手機,將賀天然平日裡一些不為人知的愛好及言論在眾人面前公開展示。
「『都說二次元只有同,但無非就是現實里得不到異性關注,只能在網上與同好們彼此搔首弄姿,互相獲取一點心理慰藉罷了,比魅魔還要污穢的心靈,比聖女還要純潔的身體~這就是俺們阿宅的現狀捏』哈哈哈,這都是什麼呀!」
「還有這條『如果某天○神下架了,我不介意親手結束人類文明!呃,R星跟卡普空可以留下,畢竟我還沒玩到新款的《給他愛》與《怪獵》』。」
「你們看這條,這條有意思!『真期待有個妹子可以看動漫,玩遊戲,懂我所有的愛好,然後某天天降到我面前,死心塌地愛上我,沒有我不行,當然,最好還有張曹艾青的臉~不過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應該不存在吧,與其期待這個,不如祈禱世界和平來的實際吧』。」
「哈哈哈,這宅男可真會意淫,不過好在他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沒有人會喜歡他。」
張之凡對這些幼稚又荒唐言論嗤之以鼻。
「原來賀天然的內心世界是這個樣子嗎?平時確實看不出來,從這些發言上來看,這傢伙應該是個話癆才對~」
溫涼探著頭,手指頭劃拉著手機屏幕,窺探別人的秘密總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悅的事。
葉佳琪張著嘴道:「他?話癆?別逗了,就賀天然那樣的,一天憋不出三句話!」
「這你就不懂了,前一陣我在培訓班上表演課,我們老師呢正好講到了分析角色心理這一節,我跟你們說,就賀天然這樣看似內向的性格人設,一旦你跟他破冰搞好了關係,有了共同的語言,那麼就會很容易走進他的內心,並且會無比信任你,因為從這些言論上看,他不是不想說話,他只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罷了。」
「會這樣嗎?不過確實我還沒見過他現實里有什麼朋友,我還挺好奇他放開了會是什麼樣子。」
聽著溫涼言之鑿鑿,葉佳琪覺得很有道理地跟著附和。
張之凡對此不以為然,「嗐,就算他放開了又能怎麼樣呢?說到底還不是一宅男,看他發的這些東西就夠無聊的,要是真的聊起天,我都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這朋友圈通篇看下來,唯一讓我感到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喜歡曹艾青。」
「那聽涼姐剛才那麼一通分析,內向的人也不是沒好處,起碼別人痴情吧,這麼看來,賀天然應該是暗戀人家曹艾青都三年了」說到這,葉佳琪朝溫涼眨眨眼,故意問道:「涼姐你怎麼說?」
彼時收到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溫涼一撩她耳邊標誌性的短髮,自信道:「就這?我怎麼說,我稀得說!」
周圍的幾個同學對視一眼,然後饒有興致地看向張之凡,對方立馬意會,故作感慨道:
「只是這事兒要是被曹學委知道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感到麻煩,都說好女怕纏郎,何況她好像不是太擅長處理這種事。」
葉佳琪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上星期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又跟咱們學委表白了,這學期都連著第二次了,你們知道第一次的時候咱們學委怎麼說的嘛?」
「怎麼說?」
「她跟別人說學生要以學習為重,後來那哥們以為她喜歡成績好的,拿著這個月月考的成績單又告白了一次,似乎要證明自己真的有在用功學習一樣,哈哈哈哈,那場面笑死人了,好不容易才把話給說清,不得不說,『學習委員』這個崗位被曹艾青當到這個份上,也算是獨一份了。」
「嘿,她這麼可愛的嘛?」
眾人聽了這樁趣聞都是忍俊不禁,而早已習慣了他人奉迎的溫涼在說話後沒有得到相應的理睬,心裡忽然有幾分不爽。
「所以你們別說,曹艾青這麼一看還有些天然呆,跟賀天然這宅男的痴情還蠻搭。」
一個男生嬉笑表態,溫涼白了他一眼,不屑道:
「痴情什麼呀,這感情無非就是內心空虛,在現實世界裡找一個寄託,打個比方,就像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但你進了寺廟還是要給一些神仙菩薩燒香拜一拜,你知道你的祈禱十成十是不會有回應的,但就是求一個心安。賀天然的痴情就是這樣,看似虔誠,但實際上經不起一點敲打。」
眾人一聽這比喻還挺特別,張之凡卻罕見地唱起反調:
「那不一定哦,不是都說內向的人都比較固執嗎,被阿涼你這麼一說,咱們的賀同學還真是半分優點都沒有了,我覺著吧,長情這一點應該還是算的,畢竟對方暗戀的是曹艾青,要是他換個暗戀對象,我還真拿不準了,你們說是吧?」
「對對對,你讓我暗戀曹艾青三年我覺得我也行。」
「是啊,這麼一說還是合理的。」
「沒錯沒錯,涼姐可能不知道長期去培訓班不知道,曹艾青真的是咱們學校很多男生的白月光了。」
曹艾青在學校里的人氣,溫涼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一個班四十來號人,溫涼又長期在藝術培訓班與學校兩頭跑,所以兩人真的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此刻溫涼聽到自己平日裡的擁躉竟然這樣去讚揚另一個女生,仿佛奪取了自己的光彩,她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唉班長,所以這件事兒你要不要跟曹學委提前通個氣啊?」
張之凡悄無聲息地瞟了一眼溫涼,故作為難道:「嘶~如果沒有造成困擾的話,問題不大,但我提前跟跟曹艾青說一聲,倒也」
這時,溫涼冷聲開口,「倒也什麼呀?」
「啊,沒什麼」
溫涼環顧眾人一圈,從桌上下來,傲然道:「多大事兒啊,你們不會以為曹艾青的魅力真那麼大吧?一個眼神就能讓一個男人為他尋死覓活的。」
張之凡拐彎抹角道:
「不是這個,曹學委人品還是很好的,主要是怕賀天然這傢伙,就那麼痴痴暗戀人家,沒準哪天他自己做出什麼傷人傷己的傻事兒,你又不是沒看他私底下發的那些朋友圈,思想又中二又幼稚。」
溫涼揮了揮手,豎起三根手,毫不在意道:
「哎呀,你們太高看他了,什麼痴情長情的,他暗戀曹艾青三年,你們信不信我出馬,拿下他這樣的男生只需要三天。」
這句話無疑是點燃了眾人的興致,紛紛道:
「當然信了,別說賀天然了,涼姐你但凡對一個男生主動一些,我估計沒人架得住吧?」
「賀天然朋友圈不是說了嘛,他就期待一個從天上降下來一個喜歡他的女生,你們說他那麼中二,涼姐你是他未來的女朋友,穿越回來找他,看他信不信!哈哈哈哈~光想想就笑死了。」
「不會吧,賀天然宅是宅了些,但不會蠢到這個地步吧?」
「別人不好說,但這個人是涼姐啊!而且她還是學表演的,沒準呢?」
「信不信另說,你們就說像涼姐這個的大美女主動接近你,你心裡美不美吧!我估計賀天然這小子鼻涕泡都得美出來。」
見到話題再次圍繞住了自己,溫涼心滿意足,下巴微微揚起,說道:
「你們等著吧,咱們學校迎新不是每年都安排在九月底嘛,到時候你們就看著,賀天然這個平時話都說不利索的人,親自上台來給我送花。」
「喔——」
眾人發出一陣興奮的噓叫,張之凡站在她身邊,趁熱打鐵道:
「所以到時他送你花之後呢?」
溫涼瞟了一眼這位學校里的男神,在眾人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她意氣風發地自信道:
「我轉手送給你咯,你敢不敢收啊?」
「哇——」
三年(2)班的教室里,再一次爆發出男女聲交織在一起的興奮吼叫。
「不過,那年的迎新晚會,什麼都沒發生。」
同溫涼站在落地窗前的張之凡拿來兩個酒杯,斟滿之後將其中一杯遞給姑娘。
「那你就當我不如曹艾青就好了。」
同樣在一個黃昏時分,金色的光芒照射在溫涼一如往昔的精緻臉龐上,她將酒放到唇邊輕輕一抿,這段泛起的回憶,讓她腦中千頭萬緒,似乎好多事情都有了串聯,但又好像缺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但是你為什麼停止了對賀天然的試探呢?」
「培訓班的課業太忙,回學校之後就沒興趣了。」
溫涼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說完之後她扭頭正視這個男人,蹙眉問道:
「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很失望啊?當時我們年少無知,企圖將自己的虛偽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與狼狽之上,這些可並不值得懷念。」
「我期待的並不是這個」
張之凡喝了一口酒,然後跟溫涼與之對視,一臉深情道:
「我一直期待的,都是收到你的花。」
「那就抱歉了。」
溫涼伸出酒杯與張之凡手上的杯子撞了一下,兩人之間只聽「噹」地一聲脆響。
「人是會長大的,當初那個愚蠢的溫涼已經不需要靠這種事來證明自己的魅力了,所以現在的我,對當小三,摧毀別人的愛情沒有興趣,只會覺得噁心。」
「那,賀天然知道這件事嗎?」
「什麼?」
「我們曾計劃戲耍他。」
就在溫涼愣神之際,客廳不知道是誰,忽然大喊了一句:
「喲賀天然不不不,賀少爺來了呀,哎喲,終於見到你了,這幾年不見,變化好大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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