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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炎道:「龍兒?!」
龍兒低聲道:「嗯!」
兩人一下子又安靜下來,就這般靜了許久,孫炎道:「那……我就告辭了!」
龍兒抬起頭來,道:「你……你明晚還會來嗎?」
孫炎:「啊?」來做什麼?
龍兒低聲道:「還有許多雜嬰草沒有拔掉呢……」
孫炎道:「哦……我知道了!」想了想,又道:「但是觀音菩薩只給了我那一枝桂花……」
龍兒小聲的道:「外頭的那棵月桂上,有好多呢,你多摘一些,帶在身上。」
孫炎道:「我知道了!」
龍兒又道:「你可以把我抱到外頭嗎?我好久沒有出宮了……好久好久!」
孫炎心想,你這豈非是沒有出宮?你這是連床都沒下吧?你這到底有多懶啊?人間界最懶的宅女都沒有你懶啊!
伸出雙手,把她抱起,轉身繞過屏風,穿過九重月門,來到宮門外。
龍兒低聲道:「你把我放在這裡就好了!」
孫炎將她放在階台處,讓她坐在那裡,然後飛到高處,掛了幾枝月桂,放入三寶葫蘆中,落了下來,道:「那……小神就告退了。」
龍兒輕輕的道:「嗯!」
孫炎轉身,往遠處走去,走著走著,回過頭來,只見龍兒依舊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她那天青色的霓裳鋪開,仿佛青蓮一般,明艷而又動人。
孫炎向她揮了揮手,這才繼續往前走去,走到月球的邊緣,拾著白雲鋪成的雲階而下。離開了龍兒的視線,直至出了月境。
在他的後方,廣寒宮的門前,龍兒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逝不見,忽將裹著雲袖的雙手捂在口前,不斷的流出淚來,那漣漣的淚水。說不清是欣喜,還是悲傷,只是怎麼也流不完一般,一串串的滴落,化作星星點點。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一夜,昏暗了三百年的圓月。終於綻開了美麗的月光,六欲界、八色界、四梵天的仙神們盡皆抬起頭來,看著這如夢似幻的、久違的月光……
***
孫炎回到了樹屋。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灰朦朦的有些亮。
進入屋中,本以為香香已經回秀樂禁上天去,結果看到她還在這裡,只是趴在矮桌。沉沉地睡著。
這丫頭……
孫炎也未吵她,盤膝坐在她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杜香香悠悠的醒了過來,歪著腦袋,定睛看他。
「笨蛋,也不上床睡!」
「孫大哥才是笨蛋呢!」香香仙子輕輕的說道。
孫炎嘆了口氣,撓著頭:「我真的是個笨蛋……笨死了!」拉著她的手,注視著她的眼睛:「明明是不想讓你擔心的。可如果害得你更加的擔心,那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我也是呢,」香香仙子低著頭,「明明知道孫大哥你只是不想讓我擔心,既然這樣,那只要不去想不去管,讓孫大哥你安心就好了。結果還是變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真的沒什麼可擔心的呢!」孫炎開始把他這些日子所做的事告訴香香,從他進入無限星辰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到他成為炎皇組的隊長。
杜香香靜靜的跪坐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
孫炎說道:「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又看看外頭:「天亮了呢!」
杜香香微笑著:「嗯。天亮了!」
孫炎說:「你也該回秀樂禁上天了吧?」
杜香香道:「是啊,其實早就應該回去了!」
孫炎道:「我送你!」牽著她的手,將她送到外頭。
杜香香乘上玉虎,飛上半空,又回過頭來,向他揮著手:「孫大哥,遊戲裡見!」
孫炎笑道:「遊戲裡見!」也向她揮了揮手。
***
另一邊,吉小曼躲在門縫後,看著告別的兩人,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麼風清雲淡、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畫面是怎麼回事?這不跟往常沒什麼兩樣麼?
原本還以為他們會爭執,會吵架,會因為謊言和謊言被揭穿而面紅耳赤,結果就只是這個樣子?
回到床邊,抱著枕頭倒在床上,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香香仙子昨晚說過的話。
——「小曼,我覺得……你好像有點不太了解孫大哥!」
以香香仙子那樣的性情,這根本就是說她一點都不了解孫炎吧?
她咬了咬下唇……那麼,到底是誰不了解孫炎?
爬上床,下定決心,往外頭走去,來到孫炎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門內傳來孫炎的聲音:「進來吧!」
她推門進去,見孫炎正坐在桌邊,看著一本小冊子。
孫炎翻看的,正是紅孩兒留下的那本《撩火攢心式》,聽到敲門聲,隨口應了一句,然後扭過頭來,緊接著卻是一臉錯愕。只見小曼姑娘抱著她的枕頭,文靜的立在門口,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後方,形成神秘的光暈。他心裡咯噔一聲,想著小曼你也太直接了吧?枕頭都抱過來了?
吉小曼低頭一看,臉一下子也憋紅起來,過來時有些魂不守舍,竟沒注意到枕頭一直抱在懷裡,趕緊扭身跑了回去,將枕頭放回屋中,然後才奔了過來,安靜的進入屋中,跪坐在孫炎對面。
孫炎問:「小曼,怎麼了?」
吉小曼腦袋往桌上一磕:「孫大哥,對不起!」
孫炎小聲道:「你昨晚做夢了?」
吉小曼抬起頭來:「啊?是、是啊……」
孫炎說道:「你昨晚夢到我了?」
吉小曼道:「我、我……」
孫炎說道:「這種事沒有關係的……我不會在意的!」
吉小曼:「啊?」怔了半晌,臉一紅,低下頭去,心裡想著:「他在說什麼啊?他難道是以為人家是因為昨晚做春.夢夢到他,所以就跑來道歉啊?」
孫炎心想,好像不是因為這個?輕咳一聲:「那個……出了什麼事?」
吉小曼小聲的將昨晚香香仙子跑來問話的事說出,孫炎一聽,立時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小曼的本意是替他撒謊,但是兩人事先未曾對過話,結果從一開始就出了錯。
吉小曼小聲的道:「我還求了香香仙子,讓她不要把她來找我的事告訴孫大哥你……我怕你會生我的氣……」
孫炎陰沉著臉:「所以,實際上是因為你說錯話,才讓她知道的?」
吉小曼低聲道:「嗯。」
孫炎慢慢的舉起手。
女生半低著腦袋,準備承擔著他憤怒的耳光,就這般等了一會,卻沒有動靜,抬起頭來,一根指頭輕輕彈了過來,彈在了她的額頭上:「傻瓜!」
吉小曼撫著一點也不痛的額頭,三分驚訝、七分不解的看著孫炎。孫炎卻只是笑了一笑,重新看書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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