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在周六繁忙時間被擠在店外,遇上顧客太多導致需要排隊的尷尬情況,村上悠特意在星期四吃完晚飯後就向這家名叫「中目黑山口」的居酒屋打了電話,提請預訂一個小型的包間。
當然,除去為了那一分正式感以外,他對於自己如今的影響力多少還是有點意識的。所以,訂上一間小包廂並不能算是非常奢侈的事。
所幸村上悠運氣比較不錯,這才趕在最後一個小包廂被訂走之前打了電話到「中目黑山口」。
這家店面的店主除了「中目黑山口」這家分店以外,還擁有「中目黑井口」作為本店。和「言葉之庭」有些相像但微有不同的地方是,店主終究還是不只做熟人的生意,陌生人也同樣會接待。
只是熟客的優先級會高一些。
被迎進店內的村上悠跟隨指引來到了預定好的包廂,看到了風格偏向沉靜的室內裝飾。房內的四周以榻榻米環繞,而中央的部分則安放了一張木製的單腳小桌,上面擺放著些許雜物。小桌下面則被設計為比其餘地面低上一層,以供顧客歇腳。
房間的四周以偏近於原木色澤的牆紙進行裝飾,並附帶了一些風景的繪畫。服務生將村上悠領到了位置上,先行問道:「村上桑,請問您在客人到來之前需要先點些食物或飲品嗎?」
在預定的時候,村上悠雖然並沒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但是姓名還是需要提供給居酒屋以供登記,所以服務生稱呼他為「村上桑」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嗯,暫時先請你倒兩杯茶水就好,辛苦你了。」看著服務生從榻榻米退至房間門口,拿出筆記本和圓珠筆準備記錄的樣子,村上悠簡單回答道。
「那麼,還請您在房間裡稍等。」服務生微弓著腰,記下了村上悠的要求。接著他緩步退出房間,順帶著將房門給帶上了。
這時村上悠才看見房門的樣式和他想像中的木門不太一樣,反而是以磨砂玻璃配合雕花作為主體。
所有的內襯裝飾,無不釋放著一種恬靜的氣息,讓他有所意動。
當然,主要是想著以後自己買了房子以後,是不是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取用這樣的風格。畢竟居酒屋更重喝酒,而中野愛衣又是業內公認的酒豪。
胡思亂想間,門緩緩打開了。芳文社編輯,那位姓川端的先生在服務生的指引下走了進來。
說起來,村上悠到現在都不知這位編輯的名字叫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站起身向對方問好,並握手致意。
「晚上好,村上桑,最近一段時間辛苦了。」
「川端桑也辛苦了。」
兩人分別在座位上坐下,村上悠面向門口,川端背朝門口。
服務生再次拉開門,將村上悠之前要求的茶水送了上來。
他半跪著將茶水分別放至兩人面前,又一次拿出了筆記本和圓珠筆:「客人既然到齊了,那麼現在需要點單了嗎?」
正想詢問村上悠請他赴約用意何在的川端登時打消了問話的意圖,端起一旁的菜單專心看起來。
從村上悠角度來看,他是因為休刊對編輯有愧疚感。不過從編輯角度來看,知名漫畫家確實需要認真對待。
就像是現在這樣。
「川端桑,我們是按照酒會的方式來?還是按照用餐的方式來?」村上悠對於這兩種方式都並不是很在乎,不過形式並不能少。
「村上桑你決定就好,我不管怎麼樣都是個客人。」川端立刻回答,把作決定的權利轉回給了村上悠。
「那就……」正要作決定的村上悠突然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村上桑,似乎還有一位女士在門外,自稱也是這間房間的客人。」注意到門口處動靜的服務生提醒道。
「一位女士?我不記得邀請了這樣的客人啊?」村上悠有些疑惑,看向了門口。「還請你將她帶進來。」
少頃,他就看到了這位所謂的「客人」。
「村上桑,好久不見!」水籟祈從門口走了進來,聲音裡帶著興奮。
在宴席中身為客人的川端多少有些奇怪,於是出聲問道:「村上桑,這是?」
村上悠很快就將自己的表情調整了過來:「這是「搖曳露營」中「白鳥和紗」役的水籟祈桑,確實是我的客人。」
確切來說,用不速之客來形容應該更為準確。
川端點了點頭,開始在心裡盤算起另外一件事。
不管怎樣,業界裡漫畫、動畫、小說這三樣事務都能算作是藕斷絲連,有以小說小說傳作成漫畫的,有以漫畫為主體寫小說的。有小說或漫畫改編成動畫,又或者有了動畫再反過來發行漫畫或者小說的。
所以總的來說,川端對於聲優方面多少也了解一些,
其中自然包括水籟祈的傳聞。
比如,在推特上發出了對村上悠但單方面的宣言,而村上悠對此並沒有回應這件事。結合現在村上悠對水籟祈的態度,宣言十有八九是起了效果的。
但這件事並不屬於他管轄的範圍,何況水籟祈並不是無故進入這間房間的,她還有著「白鳥和紗」役這個身份。
於是川端只能繼續低頭看菜單,等待著村上悠做出選擇。
服務生看著村上悠,提醒了一句:「村上桑,您還不點單的話,再過一會兒客流量大起來,呈上菜品的時間就會慢上不少了。」
這是實話,無關形式是酒會還是用餐。
「酒會還是用餐嘛……」村上悠嘀咕了一下,決定選擇速度更快的方式。
坐到他身邊的水籟祈聽到了嘀咕,準備給出自己的建議。
村上悠看了一眼正要發言的水籟祈,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上寫起字來。
「談事情,出去後隨你。」
水籟祈看了看村上悠抓住自己的手,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表示理解了。
村上悠這才放開手,在大致徵詢了一下川端的忌口後,隨意點了些下酒菜,還有啤酒。
「村上桑,你今天請我過來到底是?」眼看點菜也點完了,水籟祈也沒開口,川端總算能問出自己心中的問題。
「川端桑,很抱歉,「搖曳露營」可能需要暫時休刊一段時間。」
「有什麼特殊原因嗎?」
「倒也沒有什麼特殊原因,只是我聲優的本職工作在這兩個月間會非常繁重,大致是不能夠在這段時間裡繪製「搖曳露營」了。」
「村上桑,不能夠從周刊改回到月刊嗎?那樣你的時間應該也來得及。」川端退而求其次,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
「大概是不行的,從五月底開始我的時間安排就連起來了,中間想要抽出時間來繪製「搖曳露營」的可能性並不大。實在是很抱歉,川端桑。如果你對這件事情還是抱有疑惑的話,可以向我身邊這位水籟祈桑了解一下。」
村上悠確實對川端充滿歉意,因為對他來說月刊是絕對可行的。以他的繪畫速度,繪製加長版的一話「搖曳露營」需要的時間不會多過半天,無論如何他也能抽的出時間來。
可惜和暫停的輕小說連載一樣,這並不是因為效率問題,而是他無法以自己身邊的人再為原型繪製下去了。
川端看著村上悠充滿歉意的表情,倒並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村上悠身為人氣聲優,名聲早就傳遍業界了。而且雖然他已經成為社長,但實際上並沒有立刻完成轉型,工作繁重是情有可原的。
他轉頭看向水籟祈,問道:「水籟桑,村上桑在「搖曳露營」的錄製工作之後是和你有其它工作上的合作嗎?」
不然,村上悠也不會讓自己去詢問水籟祈。
「是的,等到六月初的時候,村上桑要和我一起去試音「五等分的花嫁」,在劇中飾演我的家庭教師。而且收錄的時間會很緊張,需要一個半月完成十二話的收錄。」
水籟祈用認真的表情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了經紀人交給她的試音台本,遞給了川端。
眼看水籟祈拿出了書面文件,川端就算是再懷疑也只能相信村上悠的說法。
悶下一口啤酒,川端笑道:「村上桑,那就請你這兩個月為聲優的本職工作盡心盡力,等到了八月份再恢復連載。你的「搖曳露營」不管怎麼樣都能在雜誌上被稱為佳作了,如果不連載下去,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放心,川端桑,等過了七月份,八月份我一定會恢復連載的。」這一點,村上悠確實能保證,因為看中野愛衣和種田梨紗的態度,是默認了他因為聲優工作繁忙暫停了連載。一旦過了七月,肯定會要求他繼續連載。
商定了連載的事宜,村上悠將這周的畫稿,連同五月最後一周的畫稿一同交給川端進行審閱。
……
和川端告別之後,村上悠帶著水籟祈來到了店旁一個僻靜的角落。
天色雖然已經黑下來了,但四周的燈光照耀下,他依然能隱約看見水籟祈的臉龐。
「水籟桑,你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在我跟人談事的時候來居酒屋搗亂。」村上悠的表情說不上苦惱,倒是更有些寵溺的感覺。
這樣主動的女孩子他是第一次見到,也拒絕不了。
「村上桑,自從在上次北海道單獨相處以後,我有多長時間沒有和你接吻了!」水籟祈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惱怒,大概是占有欲一直得不到發作的緣故。
「嗯,大概三周了。怎麼了,你難道想在這裡和我接吻嗎?」村上悠看著眼前面露不滿的女孩,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當時在雪屋裡主動接吻的女孩,就是自己眼前的女孩。
「對,就是現在,就在這裡。」
說著,水籟祈主動勾上了村上悠的脖子。
「水籟桑,你上次推特上的那段發言已經讓你的經紀人很麻煩了,現在如果再被人發現,你的聲優事業還要繼續下去嗎?」
村上悠自然不會想拒絕,但他總要為水籟祈思考一下未來。
「村上桑,如果扔掉聲優這個職業就能把你變成我的,那親十次,一百次,一千次我也願意。」
眼前的女孩盯著他的眼睛,字句清晰地將村上悠的思慮打得粉碎。
他沒有再猶豫,迎了上去。
東京夜晚的風帶著燥熱的氣息,吹過車站,吹過店面,吹過各個角落,吹到他們的身上。
兩人分開了一些。
「村上桑,你是我的,沒人能搶走!」水籟祈的發言就像主權宣言,很是霸道。
「我明白,我是你的,但也不僅是你的。」
出於意料的,村上悠沒有選擇給出一個讓女孩一定滿意的回答,而是將現實的答案交給了她。
仿佛在等待審判一般。
「我明白的。」她似乎早就為此思考過,「中野桑也喜歡你,鈴音也喜歡你,奈奈也喜歡你,種醬也喜歡你。如果我說你只是我的,大概中野桑的那一關我就過不去。」
「謝謝你,水籟桑。」村上悠沒有再多說,只是緊緊將眼前的女孩擁入懷中。
「村上桑,輕點!我要透不過氣了!」水籟祈的呼吸有些急促,「還有一個要求,以後在大家面前叫我小水!不要再叫我水籟桑了!」
「不怕別人為此說些什麼嗎?」
「不怕!如果這些都怕,還怎麼去書寫和你在一起的故事!」
「那,小水。」
「嗯,村上桑。」
「對了,你讓我改了稱呼,為什麼自己不改?」
「這個稱呼我要一個人獨占,等以後再改。」水籟祈吐了吐舌頭,答道。
「好吧。」
「村上桑,剛剛我沒吃飽,帶我去吃好吃的!」
正事辦完,水籟祈的肚子開始抗議起來。
「想吃什麼?」
「能填飽肚子的!」
「好多東西都能填飽肚子,這麼多的選項你總要選一個。」
「那就吃米飯好了!我很喜歡吃村上桑你做的米飯的。」
「這是在外面,我也不能現在親手給你做飯啊。」村上悠表情有些無奈。
「總之,吃飯就好!」
水籟祈拉著村上悠的手,把他拽出了這個僻靜的角落。
街上燈火閃耀,人來人往間熱鬧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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