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緊張。
我擔心左先生會對周媚出手,側身擋在了他跟前。
周媚倔強的昂起頭,毫不退避,與左先生對視。
但她畢竟年紀尚小,又是女孩子,氣勢上比左先生差了一大截。
我夾在倆人中間,手心沁滿了汗,腿肚子直抽抽。
好在,沒過多久,周媚終究退讓了,頭緩緩偏向了一旁。
左先生也收起威壓,冷聲哼了哼,一甩袖子離開。
再回頭看周媚,已是滿頭大汗,臉色很難看。
她沖我搖搖頭,意思是無礙。
我長長鬆了口氣,快步追了上左先生。
接下來的幾個月,左先生要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熟背口訣和運用指訣上。
一百零八套口訣爛記於心。
對應的指訣也滾瓜爛熟。
但左先生所說的罡氣卻始終沒有出現。
這期間周記先僅僅帶我去見過周媚一次。
周媚越來越漂亮了,不過臉上的怨氣也越來越深。
我再傻也看出來了,周媚其實並沒有病,有問題的是周記先。
他把周媚囚禁在鐵籠中,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時間真快呀,再過個幾年,就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周記先看著周媚,餘光卻瞟向我,感嘆道:「希望媚兒的病能快些好起來,到時候我一定給你和秦方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周媚冷哼了兩聲,雙手用力扯著鐵鏈,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想拿我掩人耳目就直說,不用這般假腥腥。」
我對周記先的所作所為也是恨之入骨,但不能表露出來。
在沒有實力帶周媚離開周家之前,我只能選擇隱忍。
周記先對周媚的態度似乎不以為然,但他看周媚的目光卻變得無比深邃起來。
上次我逃離周家時被抓後,他也用這種眼神打量了我許久,然後餓了我七天。
我暗暗為周媚擔心起來。
周記先眯起眼,扭頭對我說道:「媚兒胡言亂語,神志不清,應該是病症又加重了走吧,在她好轉之前,再不能過來打擾她了。」
這意味著以後我跟周媚見面的機會更少了。
跟著周記先離開周媚的房間後,我懸著心始終無法回落。
以周記先的尿性,絕不會就此善罷干休。
往後一段時間,我都在密切關注周媚那邊的動靜,倒也沒什麼異常。
左先生對我最近的表現很滿意,破天荒的讓我休息三天。
三天後,他會帶我出去歷練。
這是我入天師門的最後一道門檻。
九年多的時間了,我都只能看到周家院宅的四角天空。
此刻聽到左先生的話,不禁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嚮往。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
半夜時分,隔壁的房間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撞擊的聲音,同時還夾雜著周媚痛苦的沉吟。
我披上衣服,躡手躡腳推開了周媚的房門。
周媚看到我,顯得很意外。
一直以來,這裡都是我的禁區,周記先是絕對禁止我獨自過來的。
要是讓他知道我偷偷來看周媚,後果絕對比逃離周家更為嚴重。
我看了周媚一眼,頓時又驚又怒。
驚的是,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吊帶褻衣。
雪白的皮膚上,布滿了一塊塊指甲蓋大小的「鱗片」。
額頭兩旁靠近耳朵的位置,各往外凸起了一個鼓包,乍一看,仿佛是頭生犄角。
讓我無比憤怒的是,周媚全身都是傷,兩處鎖骨更是被筷子粗細的鋼釘給釘住了,不斷有血絲往外冒。
褻衣上端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
這一幕跟那天晚上我半夢半醒中看到的,何其相似!
周記先這混蛋,怎麼能這樣殘忍的對待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
在那一刻,我更加堅信,周媚肯定不是周記先親生的。
虎毒尚不食子。
哪有父親對女兒下如此毒手的?
周媚眉頭緊皺,表情十分痛苦。
不過痛苦的根源似乎並不是身上的傷,而是那些鱗片狀的玩意。
「你你怎麼來了?」周媚臉上升起了一抹羞澀的紅暈,聲音也在微微發抖。
我雙眼通紅,怒火沖頂,邊打開鐵籠邊道:「我帶你走。」
鐵籠沒有上鎖,弄開她手腳的鐵鏈應該不難。
周媚怔了一下,搖了搖頭:「現在離開周家,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條。你要真想幫我,就好好去跟左易學藝。」
「他為什麼這樣對你?」我牙齒「咯咯」作響,極力壓制快要暴發的情緒。
生死仇敵也不過如此,周記先實在太惡毒了。
周媚秀眉一動,淡淡笑了笑道:「如果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或許也會這樣做。」
「什麼?」我不解的看向周媚,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應該也發現了,我跟普通人不一樣。」周媚緩緩說道:「在你們眼裡,我是個醜陋可怖的怪物,對吧?」
我先點頭,又馬上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周媚說得沒錯,乍一看到身上長的「鱗片」時,我確實潛意識裡將她跟正常人作了區分。
但我並不認為她是怪物。
周記先第一次帶我來這裡的時候,說周媚身患怪病。
我把她身體的異樣,歸結是怪病發作。
世間之事千奇百怪,遭遇一些奇人怪事,再正常不過了。
「你不用否認,也無需掩飾,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被周圍人視為怪物,早就習慣了。」
周媚神情落寞,雙眼泛紅,喃喃說道:「等我成為真正的怪物,所有傷害過媽媽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無法完全理解她這句話的含義,卻完全可以體會她對媽媽受到傷害的憤怒,以及感受到她身上騰騰的殺氣。
「等你有能力幫我擺脫周家的控制,我會把我的秘密,以及我跟周記先和周家的恩怨都告訴你。」周媚頓了頓後,接著說道:「這些可能也會跟你以後的命運悉悉相關,你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儘管我聽不太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但還是用力點頭。
此時一抹月光從窗戶透進來,正好照在周媚的身上。
周媚悶哼了兩聲,眉頭緊皺,雙手用力撕扯鐵鏈,發出「錚錚」的刺耳聲,顯得很痛苦。
我張大嘴看向周媚,有些手足無措。
「不用緊張,我沒事你明天還要跟著左易外出歷練,早些回去休息吧!」
周媚的雙眼猩紅,仿佛要滴出血來:「希望你學成所歸時,就是我脫離苦海之日。」
我無比驚訝。
左先生帶我去歷練的事,周記先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周媚又是從哪聽到的?
「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我一定會儘快帶你離開周家。」我信誓旦旦,說完轉身就走。
剛出到門口,跟左先生撞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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