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在陰棺中沉睡,機緣巧合下被爺爺尋到了棺槨,故而為你我舉行了那所謂的冥婚,可能,當時爺爺不知道我並非屍體,而是陷入沉睡的活人。」
「當時我剛剛甦醒,得知自己被利用,說實話,我很憤怒,甚至有種將顧家滅殺的衝動,但看到你是天運之人,我將心底的殺意遏制。」初念拉著我走在這小路上,輕聲訴說著我們的故事。
換做是之前,我聽了她的話心裡肯定會十分憤怒。
如果當時我不是那天運之人,沒有這命,恐怕單單我與她那場冥婚也會將我們一家推入深淵。
可現在,我心裡並沒有任何怒意,反倒是有些慶幸。
初念似乎擔心我因此會有什麼心裡波動,緊了緊我的手,腳步一頓,轉身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其實,我們要感謝爺爺不是嗎?」
「如果沒有他的安排,我想我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既然我是天運之人,即便沒有你的存在,我這一生也不會像是普通人那樣,結婚生子,簡簡單單。」我的聲音充滿著淡然,這不是對命運屈服,反倒是一種無聲的抗爭。
天運之人,天命人,任何一個噱頭都不會讓我平靜的過往自己的一輩子。
與其庸人自擾,倒不如享受這個過程。
初念看著我心態的巨大的變化,紅唇微揚,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她眼神中的那份哀憐從未有過,甚至,我看到了些許心疼。
可,這是我應當該經歷的,必須要經歷的。
「既然是出來遊玩,就不想那麼多了,說實話,我們似乎這是第一次出來遊玩。」我拉著她的手徑直朝著樹林深處奔去。
在這靜謐的山林里,響徹著初念那銀鈴般的笑聲。
水流聲越來越近,甚至我都能感覺到周圍濕度的升高。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條瀑布直流而下,衝擊著嶙峋的怪石,水花四濺下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有句話古詩詞怎麼說來著,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我拉著初念踏在光滑濕潤的巨石上,近距離欣賞著在外邊幾乎看不到的風景。
「老婆,我們是不是快到劍仙門了?」我看著瀑布,下意識詢問道。
初念雙眼盯著瀑布,好似完全沉浸在這方小世界當中。
突然,一道輕喝聲響起。
我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精光,水花聲戛然而止,甚至就連眼前這條瀑布都直接斷流。
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它強行割斷,瀑布之後,一個天然的洞口顯露而出。
「我們到了!」初念輕聲說道。
不等我有所反應,初念拉著我,腳步輕點巨石,宛如風箏般直接鑽進了山洞。
我雙眼因強光刺激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當我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前一座座古樸的建築展露而出。
這架勢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而這裡人身著布衣,腰系長劍,似乎已經完全與世隔絕。
在這方世界中,靈氣雖不及當初四界那般濃郁,但也要比外界濃郁的多。
「這就是劍仙門?」我側目看著初念問道。
初念點了點頭,笑著問道:「是不是有點意外?沒想到劍仙門居然會是這個模樣?」
我點了點頭:「的確,沒想到會是這種世外桃源的地方,不過,老婆你是怎麼發現這兒的?」
「我去了一趟青銅門!」初念輕描淡寫的說道。
「什麼?」我驚訝的看著她:「你去找了馬王燁?」
初念頷首:「對,不然這種地步我也找不到,畢竟古籍里對劍仙門的記錄實在太少了!」
「而且他們長時間從未現世,我們要找廣袤的峨眉找到這兒,沒個三年五載的根本做不到!」初念臉上滿是苦澀。
很快,我和初念這兩個外來戶就吸引到了很多人的注意。
如果不是初念提前告訴我這裡是劍仙門,甚至我會覺得這裡就是一種隱世的山寨。
沒有山門,沒有練武場,沒有議事廳,有的只是錯落別致的小院,甚至,我都看見很多背著鋤頭剛從地里回來的人。
與我居住了十幾年的界橋村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我們繼續深入,一名老者身體略顯佝僂輕輕咳嗽了幾聲,攔住了去路。
「兩位,並不是我們劍仙門的人吧。」老頭那看似瘦弱的身影,說話聲音卻是中氣十足,甚至帶著勁氣。
初念剛想開口,卻被緊了緊手掌,輕輕搖頭示意後,我往前走了一步,雙手抱拳:「我們的確不是劍仙門的人。」
「劍仙門從未出世,不歡迎外人,兩位,還是請離開吧!」老者低垂的腦袋緩緩抬起,目光銳利地盯著我,讓我後背不由的發毛。
既然來了,哪有離開的道理。
我再次雙手抱歉道:「老前輩,我們來這裡是找人的!」
「找人?」老者聲音有些驚疑。
我點了點頭,直接報出了爺爺名字:「我是來找顧旭堯的!」
提及爺爺的名字,老者目光顯得有些激動,甚至我看到他那波瀾不驚的眼底竟閃爍著點點淚水,眼眶都變得通紅。
「你們是顧旭堯什麼人?」老者連忙問道,情緒完全在此刻決堤。
「他是我爺爺!」我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在我說完這句話時候,余光中我看到初念緊蹙的眉頭。
老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左右看了幾眼,把我拉進了不遠處的小院。
一進小院,他便轉身顫巍巍的將院門反鎖,然後才將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你說顧旭堯是你爺爺,可有什麼證明?」老者情緒依舊顯得有些激動,但是眼神中還是存在些許雜念。
爺爺從我擁有了記憶開始就一直在界橋村,這必然和劍仙門有著什麼影響。
可如今,他如果非要我拿些東西證明,我卻猶豫了。
爺爺離世,孑然一身,只給我留下一本手札和那平平無奇的羅盤,僅此而已。
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該拿出羅盤還是那本記錄殘缺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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