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調查王永才材料的警察回來了,向張治安做了匯報。經調查核實,王永才並沒說謊,他的作案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張治安心想,既然飼養員沒有作案時間,那破案的重點就應該轉移了。
目前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只有趙洪升和張留根兩個人了。趙洪升可能監守自盜;張留根可能因與情婦之間有利益輸送關係而鋌而走險。在此二人之間,田翠花也許是關鍵人物。雖然目前不能確定她與本案有沒有關聯,但至少可以從她嘴裡了解到一些有關張留根的情況,摸摸張留根的底,現在不妨去見見她。張治安用手指敲著桌子,扭頭問李清江道:「清江,你對田翠花這個人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田翠花這個人不簡單,村里大多數群眾都懷疑她與這次盜竊案有關聯,其中一個理由是,她家從來沒有斷過白面,即使是青黃不接時,別人家沒了一粒麥子,她家卻經常吃白面饃或包皮子饃,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事出反常必有妖。咱們是不是從她身上找找突破口?」李清江也把目光聚焦到了田翠花身上。現成說:「張所長,我派人把她喊過來吧!」
「不,我們要親自去見見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能不能在她家發現線索,只有看了才能知道。」張治安果斷否定了現成的提議,並和李清江交換了一下眼色。李清江馬上心領神會,說道:「那好,我同意所長的意見。」
「這麼做會不會打草驚蛇啊?」現成問道。張治安點點頭說:「嗯,現在是到了打草驚蛇的時候了,究竟有沒有蛇,只有打了草才能知道。」
田翠花的家在老河灣村後,與趙紅升家是隔牆鄰居。她家院子蓋得比趙紅升家還顯氣派些。三間磚瓦房做主房,兩邊各有兩間配房,還有一個高高的門樓,形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農家小院。田翠花兩口子看到隊長領著倆警察朝她家走來,顯得有些緊張。
張治安進院後四處看看,發現田翠花家拾掇得井井有條,非一般農村家庭可比。她大概有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皮膚白皙,臉蛋長得十分好看,打扮得乾淨利索。相比之下她老公又黑又瘦,也不太會說話,這麼一對組合,女主人明顯占據了主導地位。沒等現成開口,田翠花便笑著和倆警察打招呼:「警察同志,你們來了。」
「你是田翠花吧?我們向你了解一些情況。」張治安說著坐在凳子上。田翠花面帶笑容說:「警察同志,家裡有點亂,現成叔咋不提前給說一聲,俺好收拾收拾,讓二位同志見笑了,了解啥情況?你們問吧!」
張治安從她的言談話語中判斷,眼前的這個女人有點不簡單。因為農村婦女一般都是怕見官的,尤其是見穿警服的警察,可田翠花見了警察卻一點也不害怕,可見她是見過世面的,不可小覷。
「張留根這個人,你了解嗎?」張治安直接發問,沒給田翠花留思考的餘地。田翠花聽了,吃了一驚,問:「難道你們懷疑麥種是他偷的?」
「哦,你別多想,我們沒問麥種的事,我們只想了解張留根這個人,聽說你跟他打過架,能說說打架的原因嗎?」李清江笑著問道。田翠花聽了,莞爾一笑說:「警察同志,叔嫂之間,平時吵吵鬧鬧也是常有的事,其實也沒啥,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村里這種事多了去了。」
「田翠花,我們問什麼,你說什麼,別亂說話,也別撒謊。」張治安提醒道。李清江見田翠花刻意隱瞞和淡化與張留根打架的事,知道她有所隱瞞。現成趁機囑咐道:「貴祿家的,公安同志問你話,你要如實回答,別說些沒用的,浪費寶貴時間。」
「田翠花,恐怕沒你說的這麼簡單吧?據我們調查,你與張留根非親非故,雖然都姓張,但門第並不近,他怎麼能跟你交往如此親密呢?再說,恁倆如果沒有恩怨,你撓他時,怎麼能下手這麼重呢?」張治安步步緊逼著問。田翠花聽了,感覺眼前這倆警察確實厲害,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再不敢造次,沉默一會兒罵道:「這個挨千刀的,天天跑過來糾纏俺,老想強姦俺。」
「強姦?」李清江聽到「強姦」兩個字,心裡一驚。職業的敏感性讓他覺得,如果田翠花說的是真的,單憑這一點,他完全可以把張留根拘捕,然後帶回派出所審訊。田翠花又突然改口說:「他只是對俺動手動腳,卻從來沒有得逞過。」
「田翠花,你要知道,剛才你說的這事,往小里說是耍流氓;往大里說,那是違法犯罪,可不是像你說的這麼簡單,你能具體說說嗎?」張治安緊接著問道。田翠花聽了苦笑著說:「俺是農村婦女,不太懂法,但當時發生的事俺可以說說。那天晚上十一點多,孩子和他爹都睡了,張留根跳牆進來,想鑽俺的被窩,被俺罵走了。第二天,他又來給俺要東西。」
「東西?什麼東西?」張治安追問道。田翠花卻淡定地說:「餅乾、水果糖、大米糕之類,孩子早就吃完了,俺拿啥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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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承認了你們以前來往親密?」
「是有過一些來往。」田翠花只好低頭承認了,「日子過得艱難,俺這人貪圖小便宜,也主動和他好過幾回,可他得寸進尺,大白天也過來跟俺『那個』。」
「所以你就跟他大吵一架,還把他給撓傷了?」
「他也打了俺,你們看,俺的手腕也被他握青了!」田翠花說著伸出手腕。二位警察一看,手腕果然淤青。李清江問道:「出了這種事,你咋不給隊長說呢?」
「說出去俺怕丟人。」田翠花說著說著便哭起來,「警察同志,俺活得太憋屈了!」
「田翠花,你前幾天去保管室想幹什麼?」
「俺想將此事給紅升爺說說,他是長輩,想讓他管管張留根。」
「話沒說,怎麼又走了?」
「砸了頭,哪還有心情說事兒啊!」
「田翠花,恁家裡,我們可以隨便看看嗎?」
「窮家破院的,有啥好看的,您隨便看。」田翠花說道。張治安和李清江便在她家裡仔細轉了一圈。從田翠花家出來,張治安問現成:「劉隊長,田翠花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怎麼會嫁給一個如此猥瑣的男人呢?」
「她男人叫張貴祿。他爹年輕時一表人才,是周圍十里八鄉有名的說書藝人,經常在外地說書唱戲,也掙了不少錢。田翠花是他爹收的一個女徒弟,後來倆人好上了,又懷上了孩子,娶又不能娶,甩又甩不掉。當時貴祿只有十六七歲,他爹便把田翠花許給了他,那肚裡的孩子當然就不是貴祿的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貴祿爹娘活著的時候,田翠花的行為還能收斂點,可他爹娘一死,貴祿就管不了她了,在老河灣弄出了許多風流韻事。」
「這女人確實不簡單啊!」
「嗯,屋裡屋外我們都看過了,沒發現什麼異常情況,我們是不是得改變一下破案思路了?」
「是啊,我們是得改變一下偵破思路了。」張治安沉思著說道,似乎已經成竹在胸了。現成疑惑道:「張所長,我們是不是派人盯一下田翠花?」
「嗯,這個人身上有故事,咱們是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了!」張治安說著領眾人回到了現成家。
當天晚上,張治安召開了一個村幹部會。他在會上通報了案情的進展情況,重申了擴大偵破範圍的思路,決定以本村為重點向周邊村隊輻射,絕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散會後,大家要統一指揮,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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