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離開紗廠後,憑著二姨的關係調進了公社農技站。白天去站里上班,晚上回家來住,早出晚歸,曉遠自然成了她的保鏢。二人接來送去,情感逐步加深,終於珠胎暗結。
他們原定在年關結婚,可秀梅的身子日益沉重,衣衫遮不住,畢竟難久拖。秀梅娘看出了端倪,不得不去跟曉遠家商量,待見了親家母,說出了自己的意思。曉遠娘不明事理,只管傻乎乎問道:「不是定在年關嗎?」
「老嫂子,孩子大了,又整天在一起,乾脆辦了吧!」
「家裡啥都沒操持,咋辦啊?」
「我的老嫂子,你咋就不明白呢?」
「明白啥?」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要是再往後拖,恐怕你孫子就要出世了。」
「你是說秀梅有喜了?」
「嗯。」秀梅娘點點頭。曉遠娘說:「這孩子來得是早了些。」
「俗話說,臊女不臊男,這事俺可受不了,你說咋辦吧?」
「我也沒了主張,得尋他叔給拿個主意。」
「那就快點。」
「快得了嗎?」
「哎喲,這都火上房了。」
「不結婚行嗎?」
「要是不結婚,就得讓秀梅將孩子給流了。」
「哪得遭多大罪啊!」
「遭罪還不說,這可是恁劉家的血脈啊!」
「親家母,你說咋辦吧?」曉遠母親猶豫了,畢竟是曉遠的骨肉,她是有點捨不得。秀梅娘說:「老嫂子,咱讓他倆現在就結婚,不顯山不露水的,事情也就慢慢過去了。」
「孩子來得早,不結婚就懷上,人家會笑話嘞!」曉遠娘說道。秀梅娘說:「孩子結了婚,誰還管這等閒事,笑話誰去?」
「那我也得給他叔商量商量。」
「那就快點,咱一刻也不能耽誤了。」
「那好,我這就給他叔去說。」
送走了親家母,曉遠娘來到現成家裡。現成正坐在屋裡喝茶,見大嫂子慌裡慌張地跑過來,笑著問道:「哎哎,你跑這麼快,慌啥嘞,遇見流氓了?」
「哎呀,兄弟,可了不得了,曉遠這孩子給咱惹事了。」曉遠娘顧不得跟他開玩笑,急切切說道。現成卻很淡定,不慌不忙地問道:「曉遠能惹啥事?瞧你這緊張樣兒,快坐下慢慢說。」
齊桂蘭給她掇條凳子坐下。曉遠娘的屁股一落座,便將剛才秀梅娘給她說的那些話給現成學了一遍。現成聽了不但不著急,反而嘿嘿笑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當是啥急事,看把你急的,這是好事啊,不就是結個婚嘛!」
「說的輕巧,俺用啥結?眼下啥也沒操持,還要拾掇房子。」
「不忙,咱們一步一步來,先定下日子,我看就定在五一吧,現在五一結婚的也不少;房子更好說,咱有現成的,一拾掇就齊,反正秀梅也不嫌棄;操持鋪蓋還不容易,你和曉梅她媽一起操辦吧,不在乎多少,夠用的就行了;至於錢,也不犯難,我出一點兒,我再讓現玉出一點兒,不就完了,現在離五一還有一個多月,足夠了。」
「哎喲,謝天謝地,心裡總算有了譜了。」
「你個老娘們家的,遇事就是好慌張。」
「俺娘倆全指望你了。」
「放心吧嫂子,咱一定給孩子辦得體體面面,到時候你就等著應老婆婆吧,嘿嘿,很快也就抱上孫子了,哎,這件事,永才知道嗎?」
「秀梅娘沒說。」
「知不知道也無妨,我去見他。」
「他要不同意咋辦?」
「扯淡,他不同意頂個屁用。」
「嫂子,俺看永才也是明白人,你就放心吧!」齊桂蘭笑道。曉遠娘聽了,千恩萬謝,屁顛屁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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