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姑姑是擔心我,所以才這麼生氣。
可我不敢把實情告訴她,就算她對我又打又罵,我只能咬牙忍著。
她的火氣消了,又發了一陣牢騷,後來又講了一些道理給我聽,讓我以後再也不要這麼晚回家。
她說什麼我都點頭。
她嘮叨夠了,見我安全回來,抬手摸摸我的頭,語氣終於軟了下來:「你這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我怎麼跟你九泉之下的媽交待?」
我委屈的眼裡噙著淚,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辯不清姑姑的面容。
「我聽話,我以後一定聽姑姑的話。」
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忍不住『哇』地一聲哭起來。
姑姑把我抱進懷裡,哄了我好久。
晚上躺在床上,我不由想起傻二那正兒八經的樣子,傻二真的有問題,我覺得從墳地里出來之後,傻二就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傻二了。
我翻了個身,盯著暗沉的窗戶發愣。
這個夜出奇的不安靜,外面總有狗吠聲,一聲狗叫會引得全村的狗都跟著叫。
在斷斷續續的狗吠聲中,一陣困意重重的襲來。
我閉上眼睛,感覺沒睡多久,臉頰上就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捏我的臉。
恍惚中,感覺像是一隻手。
手?
是做夢?
我翻了個身,眼眸微微張開一條細縫。
有清泊的月光透過窗灑進來,視線能見處,光線很暗,室內的輪廓依稀可辯,然而,臉頰上那冰涼的觸感並沒有因為我的清醒而消失。
不是夢!
我提高警惕,感覺這屋子裡除了我,一定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在。
「嘶嘶……」耳邊傳來輕微的響聲。
臉頰上微微有些癢,左眼上的眼罩突然一松,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有人剛才在解我的眼罩。
我心中大慌,心臟如打鼓一般在胸腔之中聒噪。
臉頰上有酥酥麻麻的觸感,是眼罩在一點一點地從我的眼睛上移開。
我不知所措,眼罩徹底從左眼上啟開的一刻,我用力閉上眼睛,緊接著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幽冷的笑聲。
「是我。」
低沉的,帶著一絲沙啞。
是冥司大哥哥!
我猛喘了一口粗氣,睜開眼睛,眼前卻什麼也沒有。
我挪動僵硬的身體,慢慢地翻身,成功轉過身去,才愕然發現冥司起初就躺在我的身後。
我面向他側睡著,身子一動沒再動。他仍是一席黑衣,一頭如墨的短髮,身姿妖嬈地躺側,他一手撐頭,眉眼深深地看著我。
我很震驚,門上貼著門神像,他是怎麼進來的?
「怎麼,見到我很吃驚?」
他邊說著,邊揚起那薄薄的唇角,伸手拍了拍我的頭。
我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即使跟他結成冥婚,但他是鬼,還是個厲鬼,他沒傷害過我,可我還是怕他。
他沉沉的笑出聲,那狹長的眸微起來,有幽亮的光在眸中閃爍不定。
「你怎麼進來的?」
他止了笑,答道:「走進來。」
「可是……」
「你指的是門神像?」他勾著唇角,笑容略帶邪魅,俊冷的一張臉如同染上彩霞,柔和卻異常光耀灼目。
我突然發現他長得極好看,比第一次見到他時更加勾人攝魄,尤其是笑起來,有點壞壞的樣子。
「所以說,你是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
「怎麼可能?」
我不敢相信,難道門神像擋不住他?
「那東西對我沒用,因為……我是惡鬼。」
惡鬼兩個字他故意加重語氣,眼睛也微微瞪大了些,似是故意嚇唬我,可偏偏這一次,我竟沒被他嚇住。
我淡定地看著他,他的輪廓近乎完美,每一寸都像是用筆細細勾勒過,精緻而深邃。
我看得不由有點呆。
見我沒啥反應,他也覺得他的玩笑開得很無趣,神情恢復到先前的冷峻,淡道:「門神像掉了,或許是被風吹的,或許,是人為撕下來的。」
「掉了?」
如果門神像真的掉了的話,那麼……好多髒東西都可以隨便闖進來了?
想到這裡,渾身的寒毛又如數都立了起來。
「不要慌,我在這裡。」
他淡淡地說。輕輕拉起我的手,垂眸盯著我手上那枚骷髏戒指一字一句道:「這戒指不是裝飾品,它的用處很大。」
「什麼用處?」
「今天你去過西邊的墳地。」
我震驚:「你怎麼知道?」
「看到了。」
「當時你也在?」
他忍不住笑起來,不知道什麼這麼好笑,他竟一個人笑了好一會兒。
我尷尬地看著他笑,不得不說,他笑起來的樣子比冷著臉的時候更勾人攝魄。
半天,他才止聲不急不徐地說:「我看到你抱頭蹲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
這特麼,有什麼好笑的。
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我還一身冷汗呢,他居然覺得那是一件特別好笑的事?
丫變態吧!看別人出糗他怎麼這麼樂呵!
我一把將手抽出來,取下手上的骷髏戒指扔給他:「我不要了。」
他微怔,拿起那枚戒指看了看,又拉起我的手強行將戒指給我戴上。
「這不是普通的戒指,它可以防止你被任何鬼怪附身,」
他的聲音淡淡的,語氣透著絲篤定,好像在說,是這枚戒指救了你,否則,你肯定已被那些鬼附身了。
我有些吃驚,似信非信地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骷髏戒指,又想起在墳地里的情況,當時被那麼多鬼包圍住,我還能全身而退,恐怕還真是虧了這枚戒指呢。
我抬頭看向冥司,他正好也在看我,視線無聲一對,我尷尬地垂了眸。
不知怎麼的,跟冥司對視,我總有些膽怯。
他的眉眼很深邃迷人,像有魔力,能夠攝住人的魂魄一樣。
「戒指不要摘,還有,這枚戒指還能將附身在人身上的鬼打出來,相信你用得上。」
他的話讓我立刻想到了傻二,我剛想問他傻二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他卻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搶先一步回答了我心中疑惑。
「比如你那個傻子朋友。」
我頓時嚇出小臉一白,果然傻二是被鬼附身了。
我丫當時還跟他靠得那麼近……
「我猜,門神像是被那個傻子撕掉的,你最近可要小心了。」冥司沖我很有深意的一笑。
我滿腹疑慮,怎麼冥司好像什麼都知道?
正幽幽地想著,冥司突然逼近過來,我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他笑容更大了些,手指輕抬我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吻上來。
這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是冥司輕蹙的眉頭,以及閉闔的雙眼,他的睫毛又密又長。
他沒有更大的動作,只是將唇附了上來,他的唇很冰很軟,像一塊沒有味道的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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