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張歌奇哈哈大笑,「林大夫,你這解讀真是新奇又有趣,刷新了我的認知,我以前咋從來沒往這個方向想過。一筆閣 m.yibige.com」
我也笑笑,「因為我是巫醫,自然從巫術和儀式的角度去解讀,況且羿又是我們的祖師爺,自然要比其它人多了解一些。你剛才說古人對老天爺不是唯唯諾諾,這話非常準確,本來我們就是農業社會,只要老天爺下雨就燒香上供,如果不下雨就伐山破廟,一點情面也不給留的。各種求雨儀式裡面,有討好老天爺的,更有威脅老天爺的,比如把蜥蜴放在水缸裡面敲打,因為過去認為蜥蜴是龍的女婿。」
張歌奇拍腿大笑,「冤假錯案,龍也不過是由蛟這種高級一些的孽畜進化而來,哪管得了這個,只有水屬性的黑龍勉強能下場雨,但範圍也不大。」
我繼續說:「我還看過一則故事,說天上的玉帝其實是一個小癟三用詭計騙走原來的玉帝,自己取而代之的。古人對天的態度只能說時而敬,時而不敬,具體看天的表現,從來也不迷信它,要不我們怎麼會有補天、填海、射日、追日這樣的神話。不過後來隨著禮法成形,皇帝為了把自己包裝成神,就開始使用天子的稱呼,並且每年都要隆重地祭天,如果民間發生旱災天子就要下『罪己詔』來替天挨罵。」
張歌奇點頭說:「確實。我想起相聲裡面說:人做點好事總想讓鬼神知道,做點壞事總想讓鬼神不知道,鬼神太難做了,哈哈!」
我說:「對啊,咱們民族的信仰本來就是很靈活,歸根結底信的只有自己,就算我們巫醫拜宗布神,除去一份對先賢的敬意和對傳承的尊重,其實我始終認為,真正改變現實的只有自己。」
張歌奇說:「我覺得你隔三差五燒香已經非常虔誠啦,我口頭上說捕蛟人拜大禹,也就是嘴上說說,你見我燒過一次香沒有?斬妖除魔還得靠這個!」
說著他拍拍背後的斬龍刀。
我又想到了現實里的麻煩:「對了,你這刀要怎麼上火車?」
「嗐,這你就甭操心了,山人自有妙計。」
「你提前準備好,別到時候抓瞎。」
「不會的,你放心吧!我走南闖北,坐過多少次火車飛機了。」
他既然這麼說,我就不說啥了,但我也著實好奇,這樣一把大刀要怎麼帶上火車。
臨走之前,我自然要祭祀一下宗布神、媽祖和奶奶,再祭祀一下我帶的這些鬼魂,夏安附身的香爐也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當天,我們離開村里,前往沈羊,潘曉言等了我們幾天,不免感到著急,略有些埋怨地說:「怎麼回去準備一下要這麼久啊?」
張歌奇說:「潘小姐你大概不知道,林大夫每趟出門都得準備得萬無一失,否則絕不出門。」
我點頭:「磨刀不誤砍柴工。」
潘曉言笑了,「就是刀磨得有點久。」
我知道她笑什麼,我和張歌奇背了兩個過於鼓鼓囊囊的大包。裡面裝了很多路上要用到的東西,包括救急食物、飲水、工具,應付各種各樣傷病的藥物,還有藥水、符咒等消耗品,和思辰送我這套弓箭。
我問:「劉叔這兩天還好嗎?」
潘曉言說:「劉老闆身體還好,一直在吃你的藥。精神上嘛,那我就不好說了,畢竟受到那麼大的打擊……對了,他好像準備投資個什麼『綠帽險』的項目。」
「那是什麼?」
「就是一種保險業務,如果不小心被伴侶給戴綠帽了,可以領到一筆錢來安撫受傷的心靈。」
「哈哈哈!」張歌奇聞言,樂不可支,「這種險誰敢買?買了萬一讓老婆發現,說不定明天就『如願以償』了;讓親戚朋友知道,基本不用做人了!」
潘曉言笑道:「他這完全就是化悲痛為胡思亂想的產物,我勸說過他了,這個險種十分不靠譜!第一,鑑定困難;第二,沒準就有那種沒節操的小兩口跑來騙保,到時候你還不能說他們是騙保,因為人家真的為了錢戴綠帽。再說,就像張先生所說,這東西本身太難聽,誰願意買呀!」
我笑笑,「雖說不靠譜,但他有點事情做,倒也不至於太消沉。還有,你父親怎麼樣了?」
潘曉言搖頭嘆息,「老頭子太任性了,感覺自己完全好了就不肯吃你的藥了,我哄著勸著才勉強吃一口,然後還報復似地抽雪茄,另外,他還……」潘曉言撫著額頭,看上去十分無語,「還聘請了一位風評不佳的某圈女郎來家裡伺候他。」
張歌奇戲謔地笑道:「你父親這是要救風塵?」
潘曉言翻著白眼,「哼,哪裡是救風塵,根本就是賊心不死!唉,為什麼人總是在同樣的事情上面反覆吃虧?」
張歌奇說:「這可能就是浪催的吧?」
我不想再爭論潘先生的生活作風問題,便岔開話題說:「可惜我必須馬上去恆白山找藥,潘小姐,只能請你多看著你父親,一定不要讓他再亂來了。」
潘曉言點頭,「我會盡力的,畢竟那是我父親,我不關心誰來關心呢!我送你們去車站?」
「不,明天再出發,今晚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什麼事情?」
「河灘上的那隻邪魄必須處理掉!否則後患無窮。」
聞聽此言,潘曉言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表示自己也要去開開眼界,我只好同意。
今天是在沈羊逗留得最後一天,張歌奇說啥也要出去吃頓好的,在手機上看了半天,問我要不要吃這個,要不要吃那個,我說:「你別挑來挑去了,都挑花眼了,我看就到上次那家燻肉大餅店再吃上一頓吧!」
張歌奇有點失望,「那家?咱們請潘小姐吃飯,那家會不會太寒磣了。」
潘曉言忙笑道:「不會啊,那家可是百年老店!我平時太忙沒機會去,確實也很想去吃一次的,謝謝你們的邀請。」
我心想潘曉言果真是情商高,說出來的話讓人心裡舒坦,和心直口快的張歌奇完全不同,這或許就是個人修養的差別吧。
我從背包中取出幾個藥包,和一個小瓶子,我說:「潘小姐,這幾包中藥是為你父親準備的,我擔心他不遵醫囑,你把這些藥和烏雞、鴿子之類的一塊燉給他喝吧,藥是我自家種的,做出來的藥膳十分鮮美,他應該不會拒絕。另外,這個小瓶里的東西是我送你的小禮物。」
說著,我把塞著紅布的小瓷瓶遞給她,之前張歌奇吐槽我,這小瓷瓶像裝著鶴頂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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