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北長青的目光在大殿之上三十餘位聖地老仙兒臉上一一划過,而後落在中妄老仙兒身上,笑吟吟的問了一句:「老前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你好像說是我連累你們凌雲聖地的聖女渡劫失敗,對嗎?」
「怎麼?」中妄老仙兒凝視著北長青,毫不客氣的質問道:「難倒不是?」
「當然不是,是個毛啊!你為了斬斷我與聖女的這段仙緣,故意挑我的毛病,我完全可以理解,可你也不能什麼屎尿盆子都往我頭上扣吧,說我連累聖女渡劫失敗,這未免太牽強了,牌坊不能這麼立吧?」
「如若不是與你捲入天劫之禍,我們凌雲聖女又怎會渡劫失敗。」
說這話的不是中妄老仙兒,而是風量子。
風量子說罷,玉瓊枝也接了一句:「你三渡天劫皆失敗,渡的又乃代表不詳的天罰之劫,無論你承認與否,你都是被蒼天詛咒的天妒之命,我們凌雲聖女與你捲入天劫之禍,故而被你的天妒之命連累。」
北長青啞然失笑,瞧著風量子,問道:「勞煩問一句,那天劫之禍,可是我搗鼓出來的?」
風量子沒有回應,像是故意迴避這個問題。
「不是我搗鼓出來的吧?聖女捲入天劫之禍,也不是我把她強拽進去的吧?我若有這等本事,那我北長青就不是北長青,而是老天爺。」
北長青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微微歪著腦袋,那張無瑕玉相上似若春風滿面,看不出有絲毫怒意,更多的是一種悠閒,一種慵懶,還有那麼幾分無謂,說道:「既然天劫之禍不是我搗鼓出來的,聖女也不是我強拽進去的,那她捲入天劫之禍,跟我有什麼關係?」
儘管大殿裡面的三十餘位聖地老仙兒都很不爽,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北長青說的話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我是不是天妒之命暫且不說,就算真的是,又如何?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天劫之禍是我搗鼓出來的,聖女也是被我強拽進去的,又怎樣?」
「我是渡劫失敗之後才出現的天劫之禍,而且……別以為我活的沒有你們年月長,就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天劫之禍,因果糾葛,命理福禍,換句話說,兩人先有因果的糾葛,彼此才會發生命理的變化。」
「我與聖女素未謀面,與她一同捲入天劫之禍,連因果都沒有產生糾葛,命理根本不可能發生變化。」
「她渡劫失敗,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北長青看向中妄老仙兒,問道:「中妄老前輩,告訴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中妄老仙兒的嘴巴動了動,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麼,眼神也閃閃躲躲,不敢與北長青對視。
「你叫什麼來著?風浪子是吧,風老前輩,要不,你告訴我,聖女渡劫失敗,跟我有沒有一毛錢關係?」
「這位仙子叫什麼來著?玉樹枝是吧?那麼樹枝前輩,你告訴我,聖女渡劫失敗,跟我有沒有一毛錢關係?」
無論是風量子,還是玉瓊枝,二人的臉色都頗為難看,也不知北長青是故意而為,還是真的忘記,把兩位造化仙的名字都叫錯了。
旁邊的雷浩聽見北長青稱呼兩位造化仙一個風浪子,一個玉樹枝的時候,一時間沒忍住笑出聲來,他趕緊乾渴一聲,掩飾尷尬,佯怒訓斥道:「北小子,這位是風量子前輩,不是什麼風浪子,還有那位是玉瓊枝前輩,不是什麼玉樹枝,在場的諸位都是聖地的老前輩,你小子說話要注意分寸,可不敢冒犯人家。」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
北長青一拍腦門兒,報以歉意的微笑,而後又拱手行禮,道:「都怪晚輩記性不太好,無意冒犯兩位前輩,還望前輩海涵。」
雷浩在那裡強忍著笑意,在內心深處更是為北長青豎起大拇指,暗道北長青這小子演起戲來,演技之高絲毫不輸這些老前輩啊。
「如果在場的諸位聖地前輩,有誰認為聖女渡劫失敗,是我被連累的,那麼請站出來,只要有一位前輩站出來,那好!這個黑鍋,我北長青背了。」
「聖女渡劫失敗,我負所有責任,你們大可以讓聖地弟子找我討公道,實在不行,諸位前輩現在把我弄死也行,我死而無怨,不就是一口黑鍋嘛,我北長青還是背得起的。」
三十餘位聖地老仙兒,皆是面色鐵青,無言以對,誰也說不出一個字,更沒有人站出來。
若是誰敢站出來,無疑等於承認聖地為了斬斷仙緣,故意栽贓嫁禍。
雷浩本來以為北長青嘴上的功夫,與徐道林比起來還差那麼點意思,瞧著大殿這些聖地老仙兒一個個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雷浩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北長青。
這小子的嘴上功夫與徐道林比起來有過之而不及啊。
不同的是。
徐道林懟起人來,走的無賴流氓撒潑狂野奔放的路線。
而北長青走的則是鈍刀割肉慢條斯理的路線。
如果徐道林懟的是別人的肉身,是顏面。
那麼北長青懟的則是別人的心靈,是尊嚴。
徐道林懟的叫人無力反駁,而北長青懟的則叫人無理反駁。
這不得不叫雷浩感慨,老槐峰的這對師徒,都是他娘殺人不見血的主兒啊。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赤心長老應該出來打個圓場,畢竟是聖地的老仙兒,面子多多少少還是要給點的,若是鬧的太僵,讓聖地這幫老仙兒下不來台的話,到時候就不收拾了。
赤心長老也是這麼做的,當然,打過圓場之後,也不忘象徵性的訓斥北長青幾句。
這種打圓場的事情,對於赤心長老來說輕車熟路,當年徐道林還在師門修行的時候,幾乎隔三差五都有其他門派的長老前來討公道,無一例外都被徐道林懟的啞口無言,最後也都是赤心長老出來收拾殘局。
讓老人家沒想到是,徐道林走了……這還沒清淨幾年,又輪到北長青。
北長青倒也識趣,沒有在聖女渡劫失敗這個問題上繼續讓聖地老仙兒難堪。
當然。
並不代表他會就此罷休。
這才哪到哪。
今兒個這場大戲,你們聖地既然唱了上半場,那麼下半場自然該有我北長青來唱。
「諸位前輩莫要生氣,更無需與我這等小輩一般見識,不瞞諸位,除了連累聖女渡劫失敗之外,中妄老前輩說的其他事情,我都認,比如拔出聖女的冰清玉劍之後沒有前往聖地拜山,還在無為派打了你們聖地弟子,好像還與千雪仙子、紅纓仙子傳出緋聞,更在東墟逛窯子喝花酒,最重要的是,我也的確說過是黑寡婦包養的小白臉兒,不止說過,我還真吃過黑寡婦的軟飯,這些事情我都認。」
「好!」
中妄老仙兒大聲喝了一聲好,死死盯著北長青,一字一頓道:「你!承!認!就!好!」
「老前輩,甭著急,能否等晚輩把話說完,剛才老前輩說的時候,晚輩可沒有打斷您老的話啊。」
中妄老仙兒冷哼一聲,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而且,老朽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今日不管你說什麼,我等都不會同意你與聖女的這段仙緣!」
「我說的就是這件事。」
許是坐久了,北長青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而後又坐下,說道:「我發現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諸位老前輩好像自始自終都沒有搞清楚。」
「何事?」
「老前輩剛才說……在我拔出聖女的冰清玉劍之後,不僅聖地弟子都反對,其他同道也都紛紛前來勸說,而你們這些老前輩看我可憐,不忍看我英年早逝,想拉我一把,還說什麼……要藉助聖地的萬古傳承幫我逆天而行,渡劫成仙,有這回事兒吧?」
中妄老仙兒正義凜然的回應道:「老夫的確說過此話,而且,這也是事實。」
「老前輩莫要誤會,我沒有說是假的,聖地嘛,自然是世俗之外的神聖之地,諸位前輩又都是聖地的前輩,不瞞諸位,我一直都認為你們這些聖地前輩都是聖人轉世,既然是聖人,理應慈悲為懷,其他人或許不相信,但我北長青絕對相信諸位前輩是同情也是可憐我這種遭天妒的小輩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北長青嘴角那一抹悠閒慵懶的笑意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張無瑕玉相也不知何時變得尤為真誠,不僅真誠,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像是也透著對凌雲聖地的嚮往。
然。
只是一瞬間。
滿臉的真誠立時消失,眼神之中也沒有嚮往,嘴角消失的笑意重新浮現出來,依舊是那般悠閒,那般慵懶,那般玩味,那般輕狂。
話鋒一轉,北長青笑呵呵的瞧著中妄老仙兒,道:「關於這段仙緣,諸位前輩自始自終好像都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吧?」
「畢竟拔出冰清玉劍的不是諸位前輩,而是我!」
「畢竟與聖女結成仙緣道侶的也不是諸位前輩,更是我!」
「你們單方面就這把事兒定了下來,是不是太過自作多情了?我北長青可從來沒有同意過這段仙緣啊。」
「你們沒有聽錯,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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