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卿和關九同時看向殿外,面面相覷。
「消息傳得可真快啊。」溫如卿說道。
「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那就太可怕了。」關九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溫如卿說道:「聖殿那邊晚點再過去,先去一趟九峰山。」
九峰山,便是九翼天龍的盤踞之地。
溫如卿和關九出現在南大殿前。
朝著那聖殿士說道:「回去稟告大帝,我二人隨後就到。」
「是。」
那聖殿士轉身離去。
關九和溫如卿相互看了一眼,朝著側邊的走廊一閃,消失不見。
……
九峰山。
為九座山峰盤踞,九翼天龍的九大翅膀,便是這九座山峰的屏障。
可為聖殿遮風擋雨。
九翼天龍本是太虛聖凶,亦是太虛遺留之種,存在於上古時期,由於智慧不夠,乃是聖凶中極少的愚笨凶獸,故而為人駕馭。太虛聖殿駕馭不少聖獸,和獸皇,聖凶以上者不多。統一由馭獸師管轄。馭獸師岳奇,岳陽子隕落過後,九峰山的管轄權就交到了聖殿士手中。
西仲便是管轄者之一,同時聽從花正紅的命令。
今天的九峰山上,卻沒有九道翅膀當做屏障。
山峰之間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在九峰山的對面溝壑之中,九翼天龍匍匐在地,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不敢動彈。
兩道身影出現在九峰山上。
溫如卿身如羽毛,來到了九翼天龍的前方,沉聲問道:「九翼天龍。」
九翼天龍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就像是墨色的黑洞似的。
「至尊?」
九翼天龍的聲音像是年邁的老人似的,有些孱弱無力,底氣沒那麼足。
溫如卿問道:「你和花至尊前往東方海域,聖殿士全軍覆沒,西仲因此而死,是誰,動的手?」
他的問題簡單幹脆。
九翼天龍好容易平復了一下,又被溫如卿的問題喚醒了那可怕的記憶。
聲音微顫:
「太虛令……太虛令……是太虛令。」
溫如卿皺眉道:「太虛令本來在醉禪的手中,怎麼會出現在東方無盡之海?」
太虛令本是凶獸至高主宰之一佩戴之物——遠古時期,人類的文明處於原始狀態的時候,凶獸的修行文明早已輝煌。凶獸們統治者這片天地。
曾有一個時期,乃是凶獸歷史上最輝煌的時代,統治者便是人類口中的「龍」。
龍的種類很多。
而當時主宰龍族的至高者,名為「燭照」。
人類的史書上記載,燭照生萬物,孕育天地,乃宇宙諸天聖神。
太虛令便是燭照之物。
龍族的統治時代結束以後,燭照化身為驕陽,懸空當照,以耀世人。
太虛令乃是萬獸敬畏之物,見太虛令者,無不服從。
……
九翼天龍低沉地回答道:「是他,是他……」
「到底是誰?」溫如卿問道。
「魔……魔……魔……」
「魔神?」溫如卿說道。
九翼天龍點了下頭,聲音依舊顫動地道:「太可怕了,世間能掌控這般力量的人類,只有他!!他……回來了!」
溫如卿和關九心中一顫。
兩個人的眼中皆閃過了擔憂和緊張之色。
溫如卿繼續問道:「你確定?九翼天龍,撒謊可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這個說法,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他無法接受。
就像花正紅親眼看到陸州進入魔神狀態的時候,依然難以接受和相信。
他們都參與了圍剿魔神的計劃,也親眼看到了魔神墜入深淵……明明沒有任何希望,明明不存在可能性的,為什麼?
九翼天龍顫聲道:
「你看——」
它的眼珠子轉動了兩下。
一道玄妙的力量,從九翼天龍的雙目中流轉而出。
溫如卿和關九像是進入了時空的旋渦之中,進入了漫天星斗的黑暗世界裡,看到了東方無盡海面上的戰鬥畫面——長發飄揚的魔神,每一根頭髮都縈繞著幽藍色的電弧,一雙藍瞳攝人心魄般俯瞰大海,天痕長袍隨風鼓動,腳下藍蓮旋轉不斷,身上的電弧,噼里啪啦作響,震徹八方。
只有短暫的幾秒畫面。
卻讓溫如卿和關九深深震撼。
「老師?!」
一聲驚呼,將二人從九翼天龍釋放的畫面中喚醒。
二人只覺得心悸得厲害,狂跳不止,連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九翼天龍不再開口。
它相信二人在畫面中看到了答案。
溫如卿雙眼失神,像是有些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咽了咽口水,轉身道:「關九……「
「這……怎麼可能?」關九難以置信地道。
溫如卿低沉地道:「冷靜,必須要冷靜!」
「我怎麼冷靜!!?」關九有點失去理智,激動地道。
「你不冷靜,難道現在就去找他?!」溫如卿大聲道。
「我……」
「如果真的復生了,至少說明兩件事情:其一,他掌握了復生的力量;其二,他還沒有能力和大帝對抗,否則直接殺到聖殿了!」溫如卿說道。
這麼一分析,關九感覺好受了一些。
「可是,早晚會輪到我們。」關九說道。
「剛才的那畫面,雖說和老師幾乎一致,但有很多細節不太一樣。」溫如卿繼續分析。
關九聞言,仔細回想。
溫如卿說道:「他的法身極為精純,藍蓮蓮座似乎有十四片葉子。還有,那長袍上有龍魂意志,這些都不是老師所掌握的。」
關九點了下頭,說道:「但強度上,還不夠!」
「所以……」
溫如卿左右看了一眼,剩下的話傳音道,「我的推斷依然有可能。」
「……」
關九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脊背之中儘是冷汗。
只有這個推斷成立,才能明白前後的事情發展的因果和邏輯。
也只有這個可能成立,才能解釋得通一切——冥心在走魔神的路。
兩人越發地感覺到心悸得厲害。
哪怕是身為至尊,也無法擺脫身為「人」的反應,七情六慾,無不例外。
關九道:「現在怎麼辦?要去聖殿嗎?」
關九看著茫茫大地,飛了起來,環視四方。
偌大的太虛,偌大的九蓮世界,未知之地……如果真的要過上逃亡的生活,也不是找不到一方立錐之地,就像白帝,赤帝那樣,永遠不再返回太虛。
溫如卿說道:「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我們先回聖殿。如果真的是他人家回來了,反而好辦。」
關九點了下頭。
仿佛冥心才是他們最懼怕的人。
剛點完頭,關九立馬搖頭,道:「我寧可希望冥心就是他,也不願意再見到他!永遠!」
……
東方無盡之海一戰,花正紅隕落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聖域和太虛十殿。
儘管去往東方的聖殿士全軍覆沒,但命石熄滅的事,終究是包不住的火。
一時間,太虛十殿人心惶惶。
年輕一輩不了解魔神的修行者,無不擔憂。
修行界很快流傳著一句話:魔神重現,天下大亂。
羲和殿。
藍羲和焦急地來回踱步。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詢生出現在殿內,反而是滿面紅光,頗為高興地作揖道:「聖女。」
藍羲和道:「魔神已經重現,歐陽先生就不著急?」
歐陽訓生笑道:「這有何著急的,聖殿都不著急,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藍羲和嘆息道:「魔神乃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歐陽訓生哈哈大笑了起來,搖頭道:「你還年輕,你了解魔神?」
藍羲和搖頭道:「這是太虛共識,難道還需要了解?」
「非也非也。」
歐陽訓生微嘆一聲,負手而立,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有些事情,並非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人人喊打的魔神,就一定是十惡不赦之徒?」
「他不是?」藍羲和疑惑道。
「我問你,魔神修為有多高?」歐陽訓生問道。
「在我看來,他應該是當今天下唯一能和冥心大帝比肩之人。」藍羲和說到這裡補充了一句,「就算是重光大帝再生,也不是他的對手。」
「如此人物,又怎屑於屠戮生靈?若他貪戀權位,那更應該注重帝王心術;若他真嗜殺,太玄山諸多學生為何對他敬畏有加?若他窮凶極惡,九峰山諸多智慧靈獸為何在聖殿創立以後逃離?」歐陽訓生不斷發問。
問得藍羲和啞口無言。
見藍羲和沉默不語,歐陽訓生呵呵笑道:「這些問題想清楚,你自然就明白了。這件事,靜觀其變就好。」
「可我的鎮天杵被無神教會的人拿走了,協洽天啟再不修復,只怕要坍塌啊!」藍羲和說道。
「塌便塌了。」歐陽訓生長嘆一聲,「太虛安逸了這麼久,也敢活動活動了。」
「???」
藍羲和眼神複雜地看著歐陽訓生,「歐陽先生,您在說什麼?」
她感覺歐陽訓生的立場太有問題了。
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歐陽訓生連忙揮手笑道:「一時胡言亂語,聖女不要往心裡去。」
藍羲和頗有些無奈,偌大的太虛,連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
想了想,便道:「這件事,我得找七生殿首,或者陸閣主商討一下。」
「呃……」
「陸閣主到現在還未返回太虛?」藍羲和看向旁邊的侍女問道。
侍女搖頭道:「回主人,至今為止,沒有消息。」
藍羲和說道:「歐陽先生,羲和殿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
「這……等,等……」歐陽訓生還沒說完,藍羲和化作虛影消失了。
只得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就怕你們發生誤會,打起來啊!但願重光大帝的恩怨,不要繼續下去。」
……
與此同時。
失落之島。
白帝的道場中,清幽典雅,芳香四溢。
陸州席地而坐,對這樣的環境感到滿意,若無其事地點評道:「能將失落之國打理成如今模樣,不錯,不錯。」
「多謝陸閣主誇獎。」白帝笑道。
江愛劍則是嬉皮笑臉道:「姬前輩,您有這手段,我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姓花的太囂張了,她現在在哪?」
陸州十分輕鬆地回答道:「死了。」
白帝:「……」
白帝忽然意識到,這件事,好像不太美妙。
也明白了陸州為什麼突然間誇讚失落之國。
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服,我服……」江愛劍說道,「這麼做,等於是直接向聖殿宣戰了。老七那邊估計又要頭疼了。」
白帝卻搖頭道:「本帝倒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擔心那倆丫頭。」
他說的是陸州的五徒弟和六徒弟。
昭月和葉天心是從白帝這邊出走,即便太虛很多人不知道陸閣主就是魔神,但知道花正紅的死和失落之島脫不了干係。
這反而是給兩人帶來了危機。
江愛劍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昭月現在著雍殿殿首,著雍帝君為人膽小,不敢招惹是非,我就不信他敢對昭月下手;葉天心姑娘現在是柔兆殿首,柔兆並無主心骨,只有一兩個道聖,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白帝點了下頭說道:「時局紛亂,沒有定數。聖殿能走到今日,非同小可,不要小覷。」
「他們只知道魔神重現,並不知道魔神就是姬前輩……其他人暫時無憂。」江愛劍說道。
陸州開口道:「這件事早晚會傳出去,替老夫告知他們,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江愛劍點了下頭,笑道:
「其實我們的擔心也許多餘。大先生和二先生常年遊走於刀尖之上,能動他們的,少之又少。那幫神君不敢輕易動手,也得看青帝的臉色;三先生和四先生有赤帝做靠山;九先生和十先生有上章大帝庇護;最危險的就屬八先生了,不過他命硬得出奇。
「不得不說司無涯這一手棋下得妙啊。」
白帝說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還是小心得好。」
白帝做事向來謹慎。
江愛劍點頭附和道:「白帝所言極是。」
「等等。」
白帝拒絕了對方的馬屁,追問道:「你欺騙本帝這麼久,該當何罪?」
堂堂大帝,被一個小小道聖演來演去,而他卻沒有絲毫髮覺,這臉面往哪擱?
ps:熬夜碼的,算周六的先發了,周六回一趟老家,晚上回來繼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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