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青藏東西的地方,就在他們小區花壇。
高翠英肉眼凡胎,是看不到鬼物的。
但她不認為楚磊是在「自言自語」,他一定是在跟自己看不見的東西對話。
「是鬼麼?」她有些不敢確定。
察覺到楚磊帶她回家之後,高翠英不由得有些警惕。
看到楚磊從花壇的泥土中挖出來一個黑色塑膠袋,高翠英更是驚訝。
高翠英驚奇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東西?」
楚磊看向站在高翠英身邊的許文青。
許文青看著那個黑色塑膠袋,眼中露出了哀傷之色。
「你在問你話!」高翠英道。
楚磊道:「你身邊那位告訴我的。」
高翠英想笑,卻笑不出來。她的身邊,真的有一個鬼!
高翠英打了個冷顫,緊緊的抿著嘴唇,臉色有些蒼白。
楚磊取了東西之後,並沒有上樓,而是前往醫院。
許小亞的身體陷入沉睡,正在醫院裡輸營養液,她母親李慧蘭辭掉了工作,把房子抵押給銀行,寸步不離的陪在許小亞身邊。
看到楚磊走進醫院,高翠英臉色頓時陰沉起來,「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說了我不回去!」
楚磊揚了揚手裡的塑膠袋,「別那麼激動,我只是幫人送個東西。」
楚磊的目光看向高翠英身邊,高翠英下意識的轉過頭,卻什麼都沒看見。
鬼,她當然是看不見的……
高翠英又打了個哆嗦,卻梗著脖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在搞什麼鬼!」
看到楚磊去了住院部,直奔自己身體所在的病房,高翠英再也按耐不住了。
「你不能進去!」高翠英攔在楚磊身前。
楚磊笑了笑,道:「我說過了,我來送東西,不是送你回去。」
高翠英充滿懷疑之色的盯著楚磊。
楚磊道:「我發誓,我真的只是來送東西!」
「希望如你所說,要不然,我一定跟你沒完!」高翠英冷哼道。
許文青有些茫然的看著這一幕,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楚磊和他身邊這位女士,一直在爭吵些什麼,也不知道楚磊為什麼會來醫院。
而且,他感覺到身邊這位女士,似乎有些異樣,體內似乎住著兩個靈魂。
鬼是亡魂,而亡魂對於「同類」的感應,總是比人敏銳一些。
許文青隨著楚磊走進病房,他看到病床上的女兒,看到陪在女兒身邊的妻子,眼淚瞬間流淌而下。
可惜,他是鬼,他的眼淚,只是一道隨風而散的陰氣。
他想要伸手去碰觸自己的妻子,可他的手卻從妻子沉睡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她們這是……」許文青聲音發顫的說道。
「你女兒被車撞了,變成了植物人,你妻子一直陪著她。」楚磊道。
楚磊的話,讓許文青和高翠英同時陷入了震撼。
「我身邊這個鬼,是我爸!?」高翠英喃喃道。
「是我對她們關心太少!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我一直關心的都是案子!」許文青蹲在地上,懊惱道。
聽到說話的聲音,李慧蘭緩緩清醒過來,看到兩個陌生人站在自己身邊,李慧蘭有些發蒙。
「你們是……」李慧蘭茫然道。
「我是許文青的朋友,他有一個東西,托我轉交給你。」楚磊把黑色塑膠袋遞了過去。
李慧蘭雙手發顫,緩緩接過,眼眶泛紅,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咬著嘴唇,把塑膠袋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再也繃不住了,眼淚決堤而下。
那是一張小照片,很小,只能放到錢包里。照片上是許文青一家三口,笑的很燦爛。
只不過,那時的許小亞,還是一個被許文青抱在懷裡的嬰兒。
楚磊心裡有些發酸。
高翠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笑了。」李慧蘭抹了抹眼淚,哽咽的說道。
楚磊道:「許文青就在你後面,你想不想見見他?」
「真的?」李慧蘭激動道。
楚磊拿出了一瓶眼藥水,裡面裝著牛眼淚。
「滴在眼睛上。」楚磊道。
李慧蘭伸手接過,在眼睛裡各點了一滴。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許文青果然站在自己身後,正一臉愧疚的看著自己。
「慧蘭……」
「文青……」
他們想要擁抱,擁抱到的卻只是自己。
「你們聊,我出去抽根煙。」楚磊拉著高翠英走了出去。
「還不想回去,跟你父母相見?」楚磊問道。
高翠英眼神複雜,臉色不斷變幻。
「他不是一個好爸爸,他是小混混!」高翠英突然說道。
「他都已經死了,很快就會去地獄報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楚磊唏噓道,「子欲養而親不待,希望你別後悔。」
「我才不後悔!」雖然是這樣說,高翠英卻還是扒著窗戶往病房裡看,正好看到李慧蘭拿出了一枚警徽。
銀白色的警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是那樣的刺眼。
高翠英怔住了。
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並不一樣。
她以為的以為,只是她的自以為是,而不是真相!
「你再不進去,就錯過知道真相的機會了。」楚磊道。
高翠英咬了咬嘴唇,最終下了決心,「送我回去!」
楚磊先把許小亞的靈魂從高翠英身體裡震了出來,然後抓著許小亞的靈魂走進病房,把靈魂按進了身體裡。
李慧蘭和許文青停止了交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許小亞。
過了幾息之後,許小亞眼皮一顫,緩緩清醒過來。
「小亞!」李慧蘭驚喜道。
「媽。」許小亞喊了一聲之後,看向楚磊,「給我眼藥水。」
楚磊把眼藥水遞給她之後,許小亞點在了眼睛上,隨後,她就看到了那個只存在於照片中的「爸爸」。
「爸」這個字眼,卡在許小亞的喉嚨里,她怎麼都喊不出口。
許文青缺席她生命的這四年裡,這個字眼,就只存在她的回憶里。
李慧蘭抹了抹眼睛,笑著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許小亞突然激動的質問道:「你到底是不是小混混?」
許文青嘆了口氣,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而他的故事,也讓楚磊明白了一句話——有些事,必須有人來做!
雖死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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