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愣了,不是王庸,那這個人是誰,走廊沒有開燈,而且朝陰沒有窗,月光照不進來,只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
走廊這個人身材比較瘦弱,好像真不是王庸,
王館長扭開旁邊的門,輕聲說:「你先進去,」
他從兜里摸出一個小小的銅鈴鐺,輕輕晃動,發出極悅耳的聲音,走廊那頭的人應該是聽到了,緩緩轉過身,
那個人身材佝僂,如同一隻大蝦,突然動了,速度極快,踩著走廊的地板嘎吱嘎吱作響,像風一樣跑過來,
王館長看我:「進去,」
我趕忙縮到屋子裡,留了條縫隙,正想細細來看,誰知道王館長飛起一腳,把這扇門踹上,差點沒撞破我的鼻子,
我往後倒退一步,聽到外面走廊腳步聲雜亂,也不知發生什麼,正要開門出去,後面懶洋洋有聲音傳來:「老菊,你幹嘛呢,」
我回頭看,王庸剛才正在休息,現在迷迷糊糊醒了,臉上的疼傳來,他嘶嘶倒吸冷氣,用手指撫摸墨斗彈出的傷痕,齜牙咧嘴:「我的臉怎麼了,是不是破相了,」
我做個安靜的手勢:「別說話,你沒事,外面打起來了,」
王庸從床上跳下來,蹬上鞋來到門口,趴在我身上:「怎麼了,」
我煩得要死,推開他:「別煩我,」
王庸這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握住門把手,沒等我反應過來,陡然把門打開,這時,我看到王館長飛起一腳,踹在那人身上,而那人飛來的方向,正是我們的房間,
這個人被踹的飛了進來,正砸在我們身上,我和王庸還趴在一起,這一下衝擊力,讓我們翻了好幾個滾,
我摔得腦子發暈,想爬起來,王庸壓在身上,我大吼:「快給我起來,」
王庸「咦」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這不是那個老流浪漢嗎,」
我趕緊爬起來,屋裡除了我們兩個,還站著另外一個人,這是個老頭,駝背很厲害,穿的土裡土氣,跟撿破爛的差不多,
這老頭側對著我們,臉色極為蒼白,面無表情,似乎眼睛看不見,鼻子一動一動的,在聞什麼,
「他是誰,」我低聲問,
王庸道:「那具女屍就是在他的窩棚里發現的,這老小子是流浪漢,平時住在橋洞,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他抄起桌子上菸灰缸,砸向那老頭:「嘿,老頭,是我,認不認識了,」
老頭緩緩轉過頭,我們都嚇了一跳,老頭表情木然,眼睛微睜,臉色慘白如紙,尤其我看到他的手指,十個手指甲生出很長的一截,呈墨紫色,
我和王庸常年抬屍,對於屍體有著比常人強很多的敏感性,王庸反應很快:「他是不是死了,這是一具屍體,」
王館長走進來,急聲叫:「屏住呼吸,」
那老頭突然以極快的速度衝過來,直撲我們,我用出天罡踏步,巧妙地踩了幾個方位,從老頭身邊滑過去,王庸就慘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直接被逼入牆角,
我在外面喊了一聲:「不要呼吸,」
他趕緊蹲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胖臉憋得發紫,
老頭一時沒了目標,鼻子不停動著,在尋找著人氣,
「把他引出來,」王館長一邊說一邊拿起鈴鐺,輕輕搖動,
老頭聽到聲音果然轉過頭,一步步走過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恐懼心理,別看我經歷了那麼多怪事,可看到眼前這具活屍還是覺得害怕,純生理性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我慢慢挪向牆角,屏住呼吸,看著老頭被鈴鐺引出了房間,
王庸可算長舒口氣,蹲在原地不敢動,看著老頭走了出去,他趕忙爬過來,拉著我低聲說:「怎麼回事這是,」
「告訴過你了,有殭屍,你還不信,」我說,
我們探頭出去看,王館長在前,一邊走一邊晃著鈴鐺,老頭跟在後面,鼻子不停動著,兩人緩緩朝一樓大廳走去,我陡然想起,那裡有一個奇怪的屏風陣法,
我和王庸探頭探腦看著,遠遠的王館長喊道:「別看熱鬧,把你們破壞的屏風都扶起來,」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從屋裡出來,我來到二樓邊緣的欄杆,直接翻過去,縱身跳到一樓,王庸跨在欄杆上,比劃了一下距離,沒敢跳,只好跟在老頭身後,從樓梯下來,
我先跳下來,看著他們還在樓梯上,趕緊把地上的屏風抬起來,每道屏風在地上都有印子,安放在這些印子上,就能恢復原位,
我剛擺好,他們幾個人從樓上下來,王館長一邊搖鈴一邊往屏風陣里引,我心跳加速,看著老頭一步步走近,
我來到王館長身邊,低聲說:「至於這麼謹慎嗎,」
王館長道:「這具屍體不一般,他怎麼會突然找到這裡,很可能我們已經暴露了,」
王庸站在樓梯上沒敢下來,遠遠喊著:「不用我做什麼吧,」
我們都沒搭理他,我低聲問王館長該怎麼辦,
王館長道:「你引他進鎮屍陣,我去取鎮屍符,堅持住,」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突然把鈴鐺塞到我手裡,別看歲數大,他腿腳到是非常靈便,三躍兩跳來到樓梯口,幾步登上了二樓,
沒了鈴響,老頭像是無頭蒼蠅,在那裡轉圈,鼻子不停動著,在聞著什麼,
王庸哈哈笑:「老菊,你行啊,現在都能操縱老頭了,」
我看著他心裡有氣,也是惡作劇,使出天罡踏步,繞到樓梯口,突然搖動鈴鐺,老頭聽到聲音,沒有走向陣法,而是朝著我們走過來,
王庸大驚失色:「老菊別鬧,趕緊干正經事,」
我看著他,把鈴鐺塞到他的手裡:「你先頂著,我去幫王館長,」
鈴鐺一傳手,叮叮噹噹作響,老頭鼻子越動越快,朝著我們跑過來,
王庸嚇得「我的媽」喊了一聲,撒手就把鈴鐺扔了,我急了:「鐵公雞,你大爺的,」
我踩著樓梯把手,一個空中騰躍接到鈴鐺,翻身落地,看著老頭要爬上樓梯,趕緊搖動鈴鐺,
老頭停下來,動著鼻子,朝我跑過來,我現在對於天罡踏步有著無比的信心,動起來也是隨心所欲,幾個方位的跳動,直接到陣法裡,老頭追了進來,我用耳神通掃過屏風陣,再從其他入口出去,老頭徹底困在裡面,
屏風陣別看簡單,奧妙無窮,走進去像是鬼打牆,別說活屍了,就算活人進去都出不來,
我來到樓梯上面,向下俯視,老頭困在陣法中間,地上是硃砂寫成的巨大符咒,他一碰就發出一聲怪叫,屏風出還出不去,像是困在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王館長走過來,看看下面:「?翔,活兒乾的不錯啊,」
王館長很有分寸,有王庸這個外人在場,他沒有喊我的別號,他手裡拿著符,另一隻手提著一隻狼毫毛筆,筆尖是紅的,不像是硃砂之類的染料,
他走進陣中,打了聲口哨,老頭聽到了,怪叫著衝過來,王館長看他近前的瞬間,一個閃身躲過,
王館長這麼大歲數,長得邋裡邋遢,可一旦動起來,身體輕盈如煙,而且最詭異的是,竟然特別曼妙,糟老頭子乍看上去竟然讓我聯想起古舞中的美女甩水袖,
「呦呵,這老頭有兩下子,」王庸都看痴了,
「出去之後別亂說,這裡發生的事傳出去影響不好,」我說,
「說能咋的,」王庸沒搭理我,
我氣得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那屍體為什麼會找來,你不想想嗎,屍體不是無緣無故能動的,背後有人操縱,我們很可能都暴露了,你如果出去亂說,很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王庸不是笨蛋,他比什麼人都精明,利益計算的相當厲害,他苦笑:「不至於吧,」
這時王館長已經把老頭壓在地上,他用右腿的膝蓋頂住老頭的脖子,老頭干掙紮起不來,拼命用十個手指頭抓著王館長,
王館長挺起毛筆,在老頭的額頭上畫紅色的圓點,然後把符咒貼在上面,老頭掙扎了兩下,手緩緩落下,再也不動了,
王館長輕輕起身,舒了口氣,我和王庸走下來,王庸?掌:「館長,你簡直英明神武,連殭屍都能對付,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老菊,你看看咱館長,像不像香港那個什麼英,」
王館長理都沒理他,直接叫我:「?翔,幫我把這具屍體上半身抬起來,」
我蹲在地上,抱起老頭的上半身,一上手我就知道這老頭死透了,完全沒有氣息,皮膚都是冷的,死的時間不長,沒有屍斑,天熱也沒有腐爛的跡象,今天早上,王庸他們還見過這老頭,那時候他還是活人,可見死亡時間不超過12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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