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不記得剛到此地,我說這座山是龍**時,難得一靜的那個眼神。」陳玉珍說。
我想起當時的場景。難得一靜聽說是龍**格外的激動,也就是從那個節點開始,後面他一系列的表現都極為激進和衝動。
「龍**出真龍天子,如果洪先生是真龍天子,那洪東東作為長子,就有可能繼承大寶,成為儲君。」陳玉珍說。
我苦笑了兩聲搖搖頭:「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這些東西。」
「甭管什麼年代,」陳玉珍說:「咱們畢竟二千多年的封建王朝走過來的,天地君親師的思想一直傳承。你聽洪東東說的話,他說男人就該爭天下。嗨,此人戾氣太重,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就算我們知道這些,對於現在又有什麼用呢?下一步該怎麼辦?」我說。
陳玉珍沉吟:「洪家找到我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裡面他娘的不對勁,挖這座墳又出現了種種意想不到的情景,估計還藏著別的事,你我加著一萬個小心吧。我有種預感,要走出這座山恐怕要死人。」
「陳大師,你別嚇我。」這裡是黑森森的地下,我有點害怕。
「洪東東把放我下來,是個失誤。」陳玉珍呵呵笑:「咱們兩個配合,先找到洪母的屍骨,然後我動點小手腳,斷了其中的生脈,以後甭管再埋在什麼地方,都對洪先生無益了。」
「這招好,釜底抽薪,對付野心家就得這樣。」我說:「應該怎麼辦,是不是先找找洪母的屍骨在哪。」
「先別急。」陳玉珍說。
他讓我拿著手電,然後打開背著的褡褳,從裡面取出那根刻滿了紅字的羊角。
「在上面我說不認識這東西。其實此物一出土,我一眼就認出是什麼。」陳玉珍說。
「這是什麼?」我捏著一把汗問。
「此物名為金烏風水角,傳說中是鳥的一種角,其實就是羊角。為什麼叫風水角,因為此物是由大風水師留下來的,留此物的意思是標記,意思是此處風水**太危險,不可輕易落葬。」陳玉珍說。
「誰啊?」我問。
「唐朝時有個袁天罡你知道嗎?」他看我。
我用手電照著這根角,黑暗裡上面的字愈發暗紅,看起來真像角一樣。
「知道。」我說:「是不是寫《推背圖》的那個?」
陳玉珍把錶蒙子打開,一邊看著上面的字一邊點頭:「就是他。」
「陳大師,你可別告訴我這根羊角是唐朝留下來的。」我吃驚不小。
陳玉珍搖頭:「風水角最早的出處是袁天罡留下的,他是風水一派的泰斗,定下規矩:天下奇**不知凡幾,選作陰宅引屍下葬,不要只看地勢風水,還要看下葬人家族的德行,與此地**配不配。他立下這個規矩,若發現奇**,此**又兇險極端不適合埋屍,風水師便有責任在此地埋入這麼一根風水角以作警示,提醒後人。」
我點點頭,明白了其中的淵源。
陳玉珍道:「剛才我在上面仔細觀察這根羊角,發現這麼一行字,你來看。」
他把錶蒙子給我,我蹲在他的旁邊,打著手電仔細去看。羊角的根部有一排小字,勉強可認,筆畫結構似是而非,應該不是漢字。
我告訴陳玉珍看不懂。
陳玉珍道:「我們風水術自唐朝之後分為形勢派和理氣派,我是形勢派的傳人。在我們派別中,流傳中一種秘密文字,專門用來記載風水的專有名詞。這根羊角上的文字就是這個,所以我能看懂。」
「上面寫的什麼?」我問。
「這行字是風水師的留名,」陳玉珍說:「你知道留下這個風水角的風水師是誰嗎?」
「誰?」我問。不知為何,突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知五。」他說。
「啊?」我心裡咯噔一下,艱難咽著口水:「這根羊角是不知五留下來的?這麼說他當年來過這裡?」
「對。」陳玉珍說:「他不但來過,而且還在此山中做出標記,嚴謹後人在此地落葬。」
「不對啊。」我擦擦頭上的冷汗:「洪東東告訴我說,當年洪先生選擇此地落葬其母,就是不知五指點的迷津。」
「所以說,」陳玉珍道:「這裡有事,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幾十年前的秘辛之事,很可能會牽扯出一樁迷案。」
「上面還寫了什麼?」我問。
陳玉珍看了看說:「我只能認出上面很少的內容,很多字都損毀看不清了。不知五警告後人,說此**為嫦娥奔月,埋入此**中後人會奔月而升,但是上升的速度無法掌控,如果太快,會撞到月亮,迷失方向,便會走火入魔,處處激進,樣樣求快。到了那個時候,如果此後人身居顯赫之位,又這麼激進,很可能會造成天下震動,遺禍江山。」
我聽得心潮澎湃,只覺得口乾舌燥,說不出什麼滋味。
陳玉珍把羊角翻到背面,繼續看著上面的字說:「不知五還寫到,這裡是風水奇**,深處很可能藏著一隻……」他剛說到這裡,忽然從上面落下塵土。
他和我對視一眼,趕緊把羊角收起來。這處地洞我們還沒有出去探索,上面是直上直下的通道,此時塵土雜塊像下雨一樣落下來。
我抬起頭打著手電去看,上面很高的地方隱隱有團黑影正在下來,不知道是誰。
陳玉珍非常機靈,他趕緊朝著洞壁刨了兩下,把帶有竊聽器的手電挖出來交給我,做了個手勢,讓我保持鎮定,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我們退到一邊等著,上面那人下得速度極快,很快到了我們的頭上,一縱身跳下來。
借著手電的光亮,我看到是伊萬。伊萬身形高大,像一隻大狗熊,把這裡阻得滿滿當當。
「你怎麼下來了?」我問。
伊萬指指頭上,我用手電去照,上面隱隱又下來一人。伊萬摸出煙,遞給我和陳玉珍。陳玉珍笑呵呵抽出一根,我默不作聲也拿出一根。
我們三個人在下面抽菸,塵土時不時掉落,一起靜靜等著上面那人下來。
大概十來分鐘,那人也下來了,跳到我們身邊。
下來的是難得一靜,也就是洪東東。現在還不能叫破他的身份,我和陳玉珍要裝糊塗。
陳玉珍道:「老闆,你怎麼親自下來,有我們就行了。」
洪東東看我們,眼神很有深意,他莞爾一笑:「不放心你們。再一個,我要親自盯著洪先生母親的屍骨出來,不能耽誤吉時。對了,你們下來也有段時間,都幹什麼了?」
他問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著我,那意思是讓我來回答。陳玉珍說:「齊震三,你告訴老闆,我們剛才都做什麼了。」
我心臟砰砰亂跳,說道:「我們把周圍轉了一圈,實在太黑,沒敢走遠。」
「你的手電還好用吧?」洪東東看看我手裡的手電。這把手電里藏著他按好的竊聽器。
我點點頭:「挺好的,電相當充足。」
洪東東「嗯」了一聲:「走走吧,看看你們剛才探索的結果。」
陳玉珍拿著手電在前,我跟在後面,伊萬和洪東東在最後。
我們向著一個方向摸過去,這裡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隱隱能聽到嗚嗚的風聲,也不知從哪吹來的,可見應該四面通達,好像是天然的洞體。
很奇怪,這裡有件事我想不通。當初洪先生埋葬屍體的時候,屍體隨著地洞的產生不斷下降,它只能直上直下的,也就是說只能出現在我們剛才下坑道的地方。可是那裡並沒有發現屍骨,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屍體會走路?又或是……
我忽然想到一個極為匪夷所思的可能,會不會這裡壓根就沒有屍體?一切都是洪東東編造出來的故事。
以前的事都是洪東東告訴我們的,這裡就有個羅生門的問題,他說的有幾分是假話?陳玉珍覺得洪東東還隱瞞了一些事,而我的看法是,會不會整件事從始至終就是個故事。
洪東東召集這麼多人手,跋山涉水搞這麼多名堂做什麼呢。
我這個想法其實也解釋不通,日本陰陽師曾經兩次阻撓我們上山挖屍,說明埋屍這件事本身還是存在的。
我忽然想起洪東東燒掉的那本黑書,上面有一篇關於預言的圖畫。一群小鬼騰雲駕霧進深山,山里藏著一隻若隱若現的怪物。
難道說,洪母的屍體已經變異,變成了一個怪物?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9127s 4.41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