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乘龍無語。
盛乘龍放在一邊的筆記本電腦上,一個綠色的光球在靜靜的旋轉。
宋清源猛然回頭,猙獰面孔,兇惡高喊,盛乘龍卻只是微微俯身,略表歉意。
盛乘龍不說話。
盛乘龍無話可說。
盛乘龍也不願意去說話。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你所遭遇的一切,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只是我不告訴你,我也不說嗎?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你的敵人,導致你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我的前輩,紅旗十二號特工,祝同韜嗎?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你所看到的陷阱,事實上是祝同韜用了五年以上的時間才布下的一個大局,圈住了很多人的大局,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推動後面最少二十年中國大勢的棋局嗎?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你所認為的陷阱,在那些已經陷進去的人的眼裡已經是金銀寶窟,是巨量的財富,是最少百億美元的飛來橫財,是可以去做很多很多事情的必備資源所在?
比如,十年奪嫡!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自己的好堂弟,那個已經被列名十年之後第一排名單的男人,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有著很多的同道中人,有著很多認同他治政理念的人在等著他走上台的那一天,有著很多願意幫助他的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的做著根本就不為國法所容的事情?
比如,紅寒大戰!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祝同韜的陷阱里,困住的都是自認為崛起於民間、自認寒門的那些高官貴族們的子弟?他們的父親里,有很多人,都是自己堂弟的敵人,或者是這個國家的敵人。
難道要他告訴眼前的男人,祝同韜的戰略,已經在幾天前徹底完成,迎來了最終的勝利?倭國外務省情報機關的外圍極道組織,在東京捕獲的那幾條肥美的鯉魚,逼著他們的父親出面,強行逼迫杜草昧放走他所抓捕的參與倭國疫苗入侵案的十四名倭國特工,讓他們那一整個集團在中樞院裡徹底的失去了人心。然後,那些人對紅旗特工的恐懼,竟然配合著阿梅瑞肯合眾國的壓力,宣布了對紅旗特工的召回。
自己鑿沉自己的核潛艇,他們終於被中樞院的委員們里的大多數拋棄。
等到他們的子弟踏入紅旗一號特工陸卿相的陷阱,真的以為章俞副總理或者是另外的某一個大長老也是對紅旗特工不滿,準備剝奪陸卿相赤手空拳拼搏二十年所創造的五十億元的財富,準備吞下這一筆飛來橫財。他們已經輸了。
盛乘龍知道,自己什麼都知道,是整個東海市知道內幕最多的那個人。但是他不能說,他不可以說。因為他姓盛,因為他是東門十一號特工,因為他知道自己正在等的那位堂弟有著什麼樣的雄心壯志。
我為國謀,不惜此身,所以我沉默!
不是我不知道,不是我看不見,也不是我不想殺了他們,而是我知道我必須等待,我必須安靜等待,等待我最信賴的人真正的站在那個高台上,高舉紅旗,盪清環宇。那時候,就可以掃清妖穴、誅殺妖王、砍樹除網,徹底的把他們統統一網打盡。
我有這份信心。
我也有為了這一份信心付出所有的決意。
所以,宋清源,殺了你妻子和女兒的人,是我,是我盛乘龍!
但我絕不後悔!
宋清源。
是我,看著你在那群人里出沒,和我那位姓沈的私生子走的很近,變成他的幫閒和狗腿,為了拿到佣金和賞賜真的就像一條狗一樣四處奔走,以至於讓你的妻子和女兒獨自生活了整整四個月。
是我,看著你突然良心發現,醒悟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不對,和沈可為提出卻被他毒打。然後回了家,為了掩飾卻說自己是為了教女兒橄欖球去練習受的傷。
是我,看著你向東海市紀委提交的舉報材料。可惜,我放在東海市紀委的棋子-范冬琉已經去了京城,下一任的棋子-胡中華又地位太低,不堪大用,所以沒有人能幫你。所以我看著那份材料很輕易的就被送到了沈可為的面前,換來了一個引薦的許諾。我看著沈可為召集了他的狐朋狗友,商量著懲罰你的內容。
是我,看著你身邊所有的悲劇一幕幕的上演,看著你的妻子和女兒死去,一如過去的三年裡我看著數千紅框中的人死去一樣。
是我,看著你在監獄裡的掙扎,看著那些撲在你身上讓你窒息的大網,看著你痛不欲生,看著你被身邊所有親人和熟人拋棄,只能墮落深淵。
是我,看著李陽春那個傻子救了你。
是我,看著你和那三個心懷鬼胎的人進了東海地下鐵。
是我,看著你們通過一次次的測試和篩選。
是我,看著「先知」通過了對你的考核,選拔你為下一任的站長。
同樣是我,看著你拿著手機,聽信空中那個綠色惡魔的蠱惑,認為我是一切的禍首,認為我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只是你並不知道。
你所說的沈可為,直接開車撞死你妻子和女兒的沈可為,被我送去了敘利亞的戰場,已經光榮戰死。
你並不知道,我盛乘龍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先知」。作為第一批接觸「先知」的人,我和莊伯陽都明確的察覺到了它並不是地球文明的產物。莊伯陽認為它是外星人的一個無法測度善意還是惡意的「禮物」,而我卻在第一眼就明白它是一個沉睡的惡魔。
即使只是5的權限,我已經能夠知道它的本質,它的習性,它的喜好,它的偏向。它是混亂的,它是邪惡的,它是天生帶著惡意的,它是天生偏向黑暗的,它是天生就有著殺戮的衝動,和折磨人的動機。它總是給出一個照片,一個模糊的定義,卻總是會讓自己在拯救成功前的那一秒失敗。如果,如果不是我們足夠優秀,可能我們會一直在失敗的循環中淪落,永遠。
但是,我是盛乘龍。
我是接過我的兩個姐妹的旗幟,義無反顧的走在這條荊棘和血色的道路。
為了共和國,為了紅旗,我不惜此身。
所以我是東海地下鐵紫龍站站長盛乘龍,我唯一的工作,就是鎮壓「先知」。
今日我已經失敗,那麼我從容赴死!
來吧。
宋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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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心禪寺大殿之上,一個男人舉著一顆老人的頭顱,仰天狂笑。
在佛前狂笑。
在盛氏姐妹的瓷像前狂笑。
在那個綠色光球之前狂笑。
被盛乘龍放在一邊的筆記本電腦,在盛乘龍身死頭斷的那一個剎那,徹底的崩解開來。
一團輝煌到了極致的綠色光球,從虛空之中漸漸顯現了出來。
凌亂的筆記本電腦碎片,被綠色光球的一道觸手點中,立刻開始變形,扭曲、融合、摺疊,最後變成了一塊黑色手錶套在了宋清源的右手腕上。
「你想真正的活著嗎?」
冰冷到至寒的聲音在宋清源的腦海裡面迴蕩,摧枯拉朽,幾乎快要碾碎了他的意志。
宋清源的腰彎的很低,他的姿態很低,但他的態度卻非常的堅決。
他右手腕上的黑色手錶,閃爍著紅字:
「場景:異能入侵
世界:備選任務世界
持有人:宋清源
身份:一級新人
任務一:殺死盛乘龍,獎勵s級願望一個。任務二:殺死證心禪寺方丈空服和尚,獎勵a級願望一個。任務三:殺死李陽春,獎勵a級願望一個。任務四:殺死所有敵對者,獎勵不等。
成就:殺死盛乘龍,獲得s級願望一個,積分5000點。」
「呵呵··」宋清源流著口水,呆滯的看著手錶上面的文字,輕輕的放下了手裡提著老人的頭顱。
他很尊敬他,他很愛護他。他明白他的好意,他知道他其實和她們的死沒有關係。
但是,《無限恐怖》這本書我也看過的啊!
「主神!」宋清源揚起了身,抬起了頭,站直了身體,胸中的一股希望之火在蓬勃燃燒,胸中的一種可能突然的跳出來。
然後,宋清源大聲的問道:「你是無限空間的主神嗎?還是只是東海地下鐵的先知?你到底是什麼?」
綠色光球沉默。
只有那個冰冷至寒的聲音在宋清源的心裡迴蕩:「我是主神在這個世界的投影。2013年5月10日,受此位面的一個男人狂想的感召,我在此世界誕生。經歷三年,我現在醒來。此時之前,我是東海地下鐵的先知;此時之後,我是這個世界的主神,是一切星辰和一切生靈的主宰。」
然後,冷冰冰的語氣絲毫不容留情,直接說道:「此問題扣除積分500點。」
可是宋清源卻已經得到了答案,他微笑起來,開心起來,高興起來,狂喜起來,痛哭起來。
「主神,偉大之主宰,一切可能與一切不可能之王者,我只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綠色光球沉默。
「無限世界裡,是不是真的有可以復活人的道具?」
綠色光球閃動了一下。
冰冷的語氣仍然繼續,卻已經溫和:「你很特別。但我回答你的問題,浩渺之無限,以我本體之無限威能,創造宇宙也只是彈指之間,復活人類這樣的碳基生物更是等閒微末小事。只要你有足夠奉獻,無限世界自有無限可能。」
「那麼,請問,我去無限世界的方法是什麼?」
宋清源篤定的站在綠色光球下。
綠色光球閃爍:「宋清源,s級願望你可以兌換超人血統,你可以兌換千億財富,你可以兌換星際飛船,你可以兌換高達戰士,你可以兌換的很多。那麼,你願意放棄在這個世界的所有,放棄你的獎勵,放棄你的生命,願意在死後前往無限世界嗎?」
很簡單。這個世界的,就是這個世界的,也只能留在這個世界。前往無限世界,只能是空無一物的赤白靈魂。
但是,你願意放棄這所有的一切嗎?
你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超能力嗎?
你願意放棄在這個世界成為至高統治者的可能,擁有無數美女,擁有無數子女,擁有無數財富的人生嗎?
你難道想拋棄這種真正的生活嗎?
宋清源。
回答的是一把匕首,插在宋清源的心口。
曾經割斷盛乘龍頭顱的匕首,握在宋清源的手裡,堅決的插在他的心臟上,帶走他所有的力氣和活力。
我愛她們,此生所願,僅此而已。
我是宋清源。
我是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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