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紅旗。
劇烈的大風從虛空之中突然爆發而來,圍繞著那個紅衣女子,把淡淡黃色的病菌瘴氣隔離在外。大風是如此的猛烈,洶湧澎湃,劇烈到不可理喻,席捲了玉蘭大酒店前方的廣場,裹挾所有已經死去的士兵的屍體,甚至是那些內部乘員全部死亡的戰車,匯聚成了一個龍捲。
風,在向上走,直接竄上了空中,直接卷著所有裹挾的東西,咆哮著一路飛向了幾公里之外的長江口。
瞬間清場。
謝紅旗靜靜的站在玉蘭大酒店的面前。
剛才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謝紅旗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但是在最後一刻,好像是被一顆透明的流星擊中。然後自己突然明白了,自己竟然也變成了一位「超人」,有著超能力的「超人」。
跟隨自己的心意,揮出自己的雙手,命令那無名的力量,清理眼前密布死屍和疫病毒霧的廣場。然後,無窮無盡的大風響應了自己的號召,真的從虛空之中而來,真的就做到了自己想要做到的效果。
那麼,下面。
謝紅旗看著廣場上被剛才的狂風吹倒的那個肌肉膨脹的怪物。有一米七五的身高,粗壯如同屠夫一樣的身材,一頭黑色長髮下是一張扭曲變形到猙獰恐怖的醜臉。滴著粘稠口水的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蛇一般的瞳孔,深黃色的虹膜,尖利的指甲。
但是,她不是自己的敵人,雖然她的身體裡面有著很強大的力量還沒有徹底的發揮出來,但是對付她只需要很簡單的事情就可以了。
謝紅旗抬起自己的右手,細長的手指叩在一起,用勁搓了一下。
「啪」
一個響指。
怪物胸腔裡面的空氣突然狂暴起來,變成了最兇猛的猛獸,螺旋旋轉,變成鋒利的小刀,攪拌著切碎了那裡面所有的肉。哪怕怪物已經死亡,肺已經失去呼吸的作用,但作為它能量核心的心臟卻被近在咫尺的攻擊撕碎。
怪物痛苦的大喊,瘋狂的掙扎,但是無濟於事,它仍然是死了。
它倒在地上。
漆黑的水從它的五官里流下,它的身體慢慢的縮小,最後變回了那一個身材飽滿的女服務生。但是她已經是死了。
謝紅旗抬起頭,更大的敵人還在上面。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疫苗源頭,那個已經不算是人形的那個傢伙,現在被扔上了三樓。現在大樓裡面已經開始混亂,有很多被章俞副總理召集到這個大樓裡面來開會的東海市的官員已經看到了下面廣場上的事情,已經開始混亂。
謝紅旗在想一個問題。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我突然得到了操控風的能力?
是誰給了我這種能力?
他又想要我做什麼?
其實已經顯而易見了。所以謝紅旗甩著手,控制旋風把自己帶到了半空中。右手向前伸出,抓住了什麼東西,然後猛地向後一「拔」!
滔天氣浪震碎了玉蘭酒店這一面牆壁上所有的玻璃,兇猛的氣流從所有的房間裡面猛地「漲」了出來。尤其是三樓,三樓剛才被那個「東西」砸入的房間,裡面所有的東西,包括牆上的牆紙和地上的瓷磚和裡面所有的家具家電,自然也包括了那個「東西」和從那個「東西」身上掉落的血肉,所有的一切統統都被狂暴的風撕扯下來、捲起來、吞起來、拽出來。
大團的風,組成了一個球。急速旋轉的風壁,包裹住了裡面的那些所有已經被沾染上的東西,隔絕了內外。那個「東西」仍然還活著,它仍然在掙扎。
然後謝紅旗捏緊了拳頭。
無量巨風狂暴。
我是謝紅旗。
遙遠的東海上,戰爭已經到了最後。整艘海洋之星遊艇上,現在除了被封閉在緊急自救船艙里的梁不惑和杜草昧,其他所有人都已經死了。葉冰雲和朱俠水進入杜草昧的書房,反鎖,然後在裡面從容自殺。
杜草昧的書房密封性很好,所以給她們創造了一小段可以安靜下來回憶人生的時間。走到人生的最後,葉冰雲反而清醒了。她摘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重新佩戴上了那個項圈,向著遙遠的西方跪倒,向著那個已經拋棄了她的前主人告別,也向著那個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的新主人告別。從容赴死。
而朱俠水的死卻有些剛烈,她環顧了書房裡的東西,然後根據牆壁上的指示,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了四桶汽油,澆在了那些資料和文件上,按照那上面的自毀程序一步一步的去做。頭頂的抽風機突然打開,新鮮的空氣猛灌而入,爆燃的烈火燒毀了所有的一切。
朱俠水站在火焰之中,堅持到了最後一刻。
然後,東方的海上,太陽終於跳出了海面,揮舞著光芒巨劍斬退了所有的黑暗。
幾十個佩戴著黑色手錶的倭國暴徒,提著槍,在遊艇上下橫行,瘋狂的砸開所有的地方,去找他們這一次行動真正的四個目標。
炸藥被貼在了緊急自救船艙的門外,同樣的炸藥也被貼在了三樓書房的門外。
但是,梁不惑卻很意外的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的狂笑起來。他抓住杜草昧,他死死的抓住杜草昧,大力的搖晃著:「杜哥,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啊!這個世界有救了啊!」
梁不惑像是一個瘋子,根本就無視門外迫在眉睫的死亡危機,仰天狂笑。
是的,他們有救了。
就在這一秒,陳觀水殺死了東海地下鐵的「先知」。
也是在這一秒,環宇全球所有被「先知」感召授予下去的黑色手錶,統統崩碎消失。除了已經使用得到的積分強化到的能力,所有被留在手錶上的積分和願望統統被清了零。
就像是一場席捲全球的颶風,「先知」所掀起的風暴來的很快,來的很猛烈,但消失的更快。
大批的暴徒,本以為可以一直殺人殺下去,一直殺到數千上萬分,然後變成真正的超人,然後砸碎他們看不順眼的所有權力和規則,用他們的暴力和殘忍去建立屬於他們的世界和王國。但是,美夢膨脹的很快,殺人非常的爽快,得到的積分非常的好用,爆炸和烈火和濃煙和尖叫和槍聲是如此的刺激。只是一切剛剛開了頭,就突然被斬斷。
就像是現在,四艘漁船上得到黑色手錶的一共九十七名倭國武裝分子,目睹了一幕奇景。
三樓書房門外的炸藥首先爆炸,巨大的聲響,漫天噴濺的碎片裡,卻沒有火焰。
本來還能感覺到高溫的書房內側,現在也沒有火焰。
只有完全徹底被燒成灰燼廢墟的鋼板上,站著的兩個美麗的女人。
一個爆裂如火,一個寒冰沉水。
朱俠水的目光所向,直接點燃了她所看著的那些暴徒。劇烈火焰,赤焰潔白,一燎之後,那些被她「看」上的倭國武裝分子,就變成了人肉蠟燭。
葉冰雲的身上穿著冰晶凝結而成的淡藍色水晶長裙。她虔誠的向著西方跪倒,向著那個賜予她大能的那位主人跪倒,向著那個真正的先知跪倒。
神聖在心。
那麼,這些人我就全部殺掉了。
大海在這一刻凝固。厚厚的冰層以海洋之星號為中心,迅速的蔓延開來。彈指間,揮手間,不可思議間,完全不科學間,完全不可能間,冰層已經凍住了在兩三公里之外徘徊的那些倭國海警船。冰層很厚,非常的厚,葉冰雲想知道自己到底有著如何強大的能力,她也想明白自己到底在他的心裡有著如何的地位。
戰果很輝煌。
直徑十公里之內的海面徹底被她冰封,海水一直冰結到了三四米之下。呼嘯寒風,瞬間吞噬了「場」內所有的溫度。就像有一個黑洞,吞噬盡了所有的分子跳動的力量,溫度直落千丈。
「場」內所有的人,所有的倭國人,統統的死了。
然後,葉冰雲攬過來朱俠水,冰藍色的唇印上了火焰色的唇。一顆精英剔透的水晶圓球,被葉冰雲在唇齒之間吐給了朱俠水。
葉冰雲領頭走下了樓梯。
一步一步。
冰霜很堅硬,卻割不傷她赤著的腳。
「扣扣」
葉冰雲在負二層的緊急自救船艙的密封門上敲了兩下。
不需要敲第三下。
事實上甚至都不用她敲門的,因為梁不惑早就在裡面忙著操作打開密封的艙門。只是手續太過於的繁瑣,所以才等到了現在。
「梁先生,我想,你現在可以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朱俠水手裡的火焰之劍和葉冰雲的冰晶之劍同時搭在了梁不惑的脖子上,葉冰雲非常意味深長的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陳觀水掉在了莊盛現代藝術博物館的七樓的廢墟上。
現在,陳觀水感覺了自己身體上的虛弱。手伸在自己的面前,細長的枯瘦的手指,長期得不到有效鍛煉有些乾癟的小臂,一如從前,就像是十月八日那一天變化徹底沒有發生之前的自己。
自己似乎變回了自己。
但事實上自己已經永遠不再能變回那一個自己了。
迎著東方的朝陽,陳觀水振聲長嘯,高聲呼喊。
不能不長嘯,不能不呼喊。
陳觀水終於明白了自己付出了所有一切,傾盡了那種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身體裡面的綠色氣體,殺死那個曾經的東海地下鐵的「先知」、剛才的綠色惡魔,自己得到了什麼。
仰頭看天,星光仍然有那麼兩三點。
抬頭環視四周,徹底破碎的高樓,位於東海市的中心稍微偏南一點點。
漫天的紅色因果之線,第一次如此的清晰,第一次真正的觸手可及。
陳觀水真正的第一次「摸」了虛空之中的紅線,「看」到了紅線上面所有的信息。
無窮數盡,這顆藍色星球上無窮數盡的因果紅線,現在統統都在陳觀水的眼底。
寥落奈何、生死枯榮、昌墮譽毀,皆入我心。
從現在開始,我是這顆星球上唯一的先知。
我是陳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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