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幹嘛?」胖子嚷嚷道:「這種事當然得問你自己。」
「我……」張萌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雖然那些做噩夢的人,他們的夢是我傳染的,我也跟他們做同樣的夢,但問題是我不是受害者呀。」
「那你想怎麼辦,非得我們都中了噩夢,才能證實?」胖子不滿的努努嘴,轉回身自己盤算起了小九九。
突然,胖子臉色一變:「咦,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你別自言自語,惹得大家人心惶惶的。」一旁的賴子對胖子說道。
「臥槽,你個二狗子怎麼這麼笨。」胖子當即衝著賴子,說道:「你傻呀!小娘娘跟大奶娜是因為丟失了部分記憶,噩夢才對他們沒有作用,但尼瑪!我們兩個,我們兩個是正常的啊。」
聽到胖子的話,賴子也緊皺眉頭,抬頭狐疑道:「沒有這麼嚴重吧?我們倆身上的死人氣也很重的。」
「屁!」胖子黑著臉說道:「誰他娘的知道死人氣能不能隔絕住噩夢?要知道,張缺德的三伯也是盜墓界赫赫有名的土夫子,不也一樣中了噩夢。萬一到時候這噩夢傳染到我們……」
「奶奶的張缺德,怎麼這傳染噩夢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胖子指著張萌就哭嚎了起來。
「這東西,根本就不受我控制呀。」張萌有些委屈的說道。
「唉!真被你給害死了。」胖子欲哭無淚。
「也不用說的那麼絕對,現在還無法證實阿萌的倦意是不是來自於那個噩夢。」賴子為張萌辯解道:「也許阿萌真的只是有些疲倦了呢?」
「但願如此吧。」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了,阿萌。」賴子頓了頓,轉回頭看向張萌,開口問道:「不知道你的那個噩夢,是一個什麼樣的夢境?」
「這個……」聽賴子提起那個夢,足足被其折磨了半個月的張萌,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在夢境裡,經常會出現幾面鏡子,鏡子裡每次都會出現一些恐怖的妖魔鬼怪。」
「什麼樣的鏡子?」賴子眉頭一皺。
旁邊的葉九和lady娜在聽到鏡子之後,全都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
「就是那種可以複製的鏡子,我們在精絕古城看到的鏡子。」張萌抬頭說道。
「可以複製的鏡子?」賴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回頭看向葉九:「類似廣川王劉去墓里的那種?複製人?」
「差不多。」葉九點了點頭。
「怎麼了,有問題?」瞧見賴子的表情,張萌也狐疑道:「其實我最開始也猜測可能會跟重生之門有關,只是後來,這個夢漸漸不做了,我也就淡忘了。」
「唉!」遠處的胖子摸了摸腦袋。
聽到張萌的回答,賴子同樣苦笑一聲,沒有回應。
「賴子大哥,到底怎麼了?」張萌問道。
「呵呵。」賴子淡淡的笑了笑:「現在我也說不清楚,看來大家今晚真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如果沒有出現夢魘,那就說明是我們多慮了……」
「但願如此。」看著欲言又止的賴子,張萌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面前的賴子和胖子恐怕已經受到了傳染噩夢的困擾。
雖然張萌不清楚,為什麼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那揮之不去的噩夢會再次出現?
但張萌能夠感覺到這一次,他們真的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睡了,睡了!管它天塌地陷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胖爺又是一條好漢。」胖子嘴裡嘀嘀咕咕的,順勢就躺在了一旁的岩壁下。
看著剛剛躺下就打起呼嚕的胖子,張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張萌與賴子等人對視一眼,說道:「就算休息,也要留一個人守夜,誰守夜?」
賴子本想開口,但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住了。
lady娜心思更是敏銳,當即什麼話都不說,將眾人分給她的背包整理了下,便席地而睡。
「我來負責吧!」看著敏感的賴子和lady娜,葉九盤膝坐下,將快雪刀橫放在膝蓋上說道。
「好。」張萌安心點了點頭。
也只有葉九現在最讓張萌放心。
隨著張萌一個「好」字出口後,整個人的倦意瞬間就席捲過來,兩個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迷迷糊糊中他就睡著了。
看到睡相甜美的張萌,葉九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整個隊伍,由實力最強的葉九守夜,眾人睡的也格外安心。
果然不出眾人所料,就在張萌的潛意識進入休眠的時候,那個奇怪的夢境再一次降臨了!
還是那個紅色的背景,還是那個無數漩渦構成的天地,還是那面鏡子,但人卻不是之前那個人。
不論張萌在夢中如何掙扎逃跑,那個人始終出現在他的身旁,而兩個人之間,始終隔著那面鏡子。
張萌終於被追的喘不過氣來,他扶住鏡子,緊張的看著那個似乎很熟悉又不熟悉的人影。
還是之前的舉動,只要張萌一動,那個身影就會跟著做出同樣的動作。
「你不是我,你是誰?」
這一次,張萌在夢中憤怒的朝著鏡子裡的人怒吼著。
回應的張萌的,仍舊是那無聲的表情,看得出,鏡子裡的人同樣也很憤怒。
「我要看清你是誰,是誰!」
不知道為什麼,張萌的手臂竟然真的穿過了那面鏡子,鏡子裡頭的手同時伸出來抓住張萌的頭髮,張萌撥開鏡子裡那人亂糟糟的散發,鏡子裡伸出的那隻手也撥開張萌的頭髮。
兩個人就這樣面面相窺,突然,鏡子裡的那個人嘴角奇蹟般的翹了起來。
這一笑,很詭異!
張萌竟然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被這笑意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張萌本想沖鏡子裡的人罵幾句,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也跟著鏡子裡的人,不自覺的挑動了一下嘴角。
不是他在模仿我的舉動嗎?
怎麼好像是我在模仿他的舉動?
鏡子裡的那個人似乎也感應到了張萌的不解,他的嘴角邪邪一笑,然後用伸出鏡子的那隻手,抓住張萌的腦袋,一面搖動著,一面睜大眼睛看著鏡子裡頭的自己。
張萌竟然也不受控制的跟著做起了同樣的舉動。
一舉一動中,張萌看到了自己那張臉,不!應該說是鏡子裡的那張臉。
那是一張原本白皙稚嫩的面龐,但卻在眨眼之間,變得蒼老無比,臉上的皮膚就像是被吸乾水分的樹皮,乾癟、枯黃、死氣沉沉,仿佛一個沉睡多年的老嫗。
「這是我?」
「不!這是鏡子裡頭的人。」
鏡子裡的人似乎看透了張萌的內心所想,嘴角齜了齜牙,表情玩味的朝著張萌一笑。
張萌也不自覺的跟著鏡子裡的那個人笑起來。
不行,不能受制於他。
張萌還不確定那張枯黃乾癟的臉是不是自己的,當即不著痕跡的做了個小動作,張萌要憑藉這個小動作拆穿這場惡作劇,證明鏡子裡的那張臉不屬於自己。
可令張萌失望的是,鏡子裡的那個人,竟然做出了同樣的回應。
該死!該死!
似乎看穿張萌心中所想,那隻伸出來的手突然拿過身旁的一個果實一般的東西。
同樣,鏡子裡的張萌,手上也出現了一顆同樣的果實。
然後不受控制的放入鏡子內外兩個張萌的口中,直至那棵果實下肚之後,鏡子內外,兩個張萌的臉仿佛變戲法一般,快速變換起來,從嬰兒到童年、少年、青年、成年,最後又再次變回老年。
「這……」張萌心中一驚。
鏡子裡頭那個人,對張萌的心思了如指掌,不用張萌發出疑問,就指了指剩下的果核。
張萌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剩下的果核。
就在張萌看向果核的時候,那隻伸出來的手突然抓住張萌的兩邊臉頰。同樣,張萌也抓住了鏡子裡那張臉,互相撕扯起來。
「你要幹什麼?」
「你要幹什麼?」
「放手!快放手!」
張萌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活生生的皮肉分離的痛楚,不過他卻怎麼也收不回來自己的手。儘管張萌並不想撕開鏡子裡自己的那張臉,但他的動作總是慢了一拍,始終被鏡子裡的那個人控制著,幾乎是處處被牽制。
不知是夢境還是什麼,張萌能夠感覺自己的面目開始扭曲,整張臉的皮膚都在脫落,嘴巴想喊卻喊不出來,鼻子想呼吸卻來不及呼吸,就連眼睛,都變得鼓鼓的,似乎充了血一般暴漲起來。似乎就等一霎那,眼球爆裂,整個人氣絕身亡。
張萌拼命的掙扎著,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掙扎了開來,可沒等張萌跑起來,就又被另一處漩渦內出現的那個人抓住。張萌又拼命的掙脫,然後又被漩渦內的人抓住,反反覆覆,張萌似乎都逃脫不出這該死的布滿漩渦的天地,逃不掉那個自己的糾纏,整張臉疼的火辣辣的。
這種真實的疼痛感,已經不像是身處夢境之中。
夢裡夢外,張萌都能感覺到這種壓迫感,他感覺自己都快瘋了。
終於,有人在張萌的耳朵高聲喊了一句:「張萌!快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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