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潭?"怪不得剛才我想把衣服丟掉的時候,黃集要阻止我。原來這葫蘆洞是個冰火兩重天的煉獄啊!
佟大拿點點頭,眼珠骨碌骨碌地轉,突然眼中精光大射,說:"泉眼,沸水,冰潭,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大黑瞪大雙眼。
我本來以為佟大拿會不耐煩地罵他,不料佟大拿把問題想通了,心情大好,興奮地自言自語:"怪不得水溫會降!哈哈,這沸水和冰潭是相連的!泉眼隔一段時間就會把熱水吸進冰潭裡,冷熱混合,這邊的水溫自然會降,那冰潭的水溫也會漲。那時候正是通過沸騰的水流和冰潭的最好時機。"
大黑將信將疑地說:"這麼簡單?那之前的祭品傳說是怎麼回事?"
佟大拿白了他一眼。
黃集認真地建議:"腦子這種器官既然長了,就偶爾用一下吧。"
我一個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大黑惱羞成怒,分別瞪了我們一眼。但礙於佟大拿,又不好發作。
這時那奶白色的水柱已經降下去了。地下河還在繼續翻滾,而且顏色如一,並沒因為那奶白色的水柱而受影響。佟大拿此時對黃集已是相當客氣,問:"剛才的水柱是什麼?"
黃集搖搖頭,說:"似乎泉眼重新把水噴出來之後不久,那道極具腐蝕性的白水就會噴出。但是那白色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跟那妖狼有關吧。"
大黑從背囊中翻出所有能裝水的東西,到河邊接好了水。只等水涼就幫佟大拿清洗傷口。但是依然對剛才的問題耿耿於懷,追問:"二當家,祭品一說難道是空穴來風?"
佟大拿沒理他,盯著黃濁的地下河皺眉道:"泉眼的活動規律是什麼?它剛剛才把水吸進去一次,天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娘的!"
我見閒著也是閒著,便對大黑說:"你想知道祭品的說法是怎麼來的?"
大黑對我怒目而視,意圖把從佟大拿那裡受到的氣都撒到我身上:"你他媽知道?"
我也不生氣,笑笑說:"我當然知道。"
大黑困惑了,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又笑了笑,認真地說:"因為我既然長了腦子這種器官,就決定偶爾使用一下。"
"他娘的!"大黑憤怒了。佟大拿轉頭冷冷地看著他。佟大拿原本想把我們當祭品開路,但是進來之後才發現他們對葫蘆洞的了解實在約等於零。黃集對葫蘆洞的了解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救命稻草。他自然不能容許大黑在我們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把我們滅了。
大黑不敢直視他二當家的眼光,憋屈地瞪著我,說:"那你說說怎麼會有祭品的說法傳出來。"
我說:"這有什麼好不明白的?古時的那些人老是碰到事就想到用活人供奉,這種人進窟看見沸水之後,想不明白沸水的形成和運作模式,當然很容易萌生往水裡投所謂祭品的想法。投了'祭品'之後要是恰巧遇到泉眼吸水,水位下降,水溫降低,那些人自然就能順利通過。要是時機不對,管你投幾十個還是幾百個人進去,都只有被燙死的份。那兩個萬倖存活的'祭品'遇到的情況就更簡單了,他們被投進去的時候正好在水溫回升之前,所以被當成'祭品'丟進去的人沒事,在他們之後,等水溫回升了才進去的人死了。"
我一口氣把話說完。大黑還是很迷茫。我同情地說:"知道你智商為零。真是太難為你了。"黃集笑道:"小鍾啊,這樣欺負人是不對的。你就沒想過等我們進了腹地,對他們來說沒有價值之後他們會怎麼削你麼?"
大黑狠狠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說待會兒就整治你。我的悲傷何止逆流成河,真是大意了,大意了。太得意忘形了。
一旁大黑用放涼的溫水幫佟大拿沖洗手臂。佟大拿倒是條漢子,硬是沒吭一聲,但是臉色煞白,汗流滿面。分不出哪些是熱出來的,哪些是因為痛而飆的冷汗。
這時翻滾的地下河水突然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黃濁的河水急劇涌動,隨後水位疾速下降。幾分鐘的功夫,所有的水都嘩啦啦地被吸進泉眼裡。沒有了翻滾的河水,河床一下變得安安靜靜的。
黃集跳下河床,說:"現在就可以走了!待會兒河水倒灌回來的時候我們即便被淹也不至於有事。"
我跟著黃集跳進河床。佟大拿有些猶疑,說:"剛才河水回來之後,兩三分鐘就重新升溫了。來得及麼?"他頓了一下,問黃集:"河水過多久才會從泉眼倒灌回來?"
黃集已經開始往前走了,說:"不知道。所以你們最好趕緊行動。"
我趕緊跟上。大黑幫助佟大拿跳了之後,也緊隨我們下來。
雖然熱水被抽走了,河床仍是熱乎乎的,一陣陣熱氣透過腳底升騰而上。我有一種走在鐵板燒的鐵板上的感覺。可見之前的河水有多熱。
因為害怕河水突然倒灌出來,我們都全力奔跑。心中一著急,就會感覺時間過得特別緩慢。我喊道:"怎麼跑了這麼久還見不到入口?"
黃集說:"我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沸騰的水流的入口在什麼地方。"
我只得自我安慰說:"'祭品'說法中那兩個人是在水溫回升之前這最後關頭才被投進水裡的。他們都能活下來,我們提前這麼多進來肯定沒事的!"
黃集無情地向我潑來一盆冷水:"他們進的地方不一定是葫蘆洞。古書記載產生千年邪崇的地方必有沸騰的水流,可沒說這樣的地方只有一個。地理情況不一樣,就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的心都在滴血啊......老爺子你不知道叫人艱不拆麼?我還不容易找到個自我安慰的說法竟然就這樣被打得支離破碎了。
但凡產生千年邪崇之地都會遺留一處沸騰的水流,但沸騰的水流的入口可以在河床的任何地方。那兩個人雖然是最後關頭才被投下河的,但只要正好在入口附近便不難存活。
"你們看!你們看!前面那個黑咕隆咚的是不是一個洞口?"我歡快大叫。
"前面有東西麼?""你不是眼花吧?""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身後水聲汩汩,霎時將這些質疑聲湮沒。
"他娘的!水漲了!快跑!"佟大拿高聲疾呼。
我們根本不用他提醒,早就玩命地跑起來。
事實證明人的速度是無法跟噴涌而出的河水抗衡的。黃濁的河水很快就淹沒我們的腳脖子,隨即漲到膝蓋,大腿......水位不到一分鐘就迅速升回原來的位置。我們只得"改奔為游"。雖然此時的河水是溫的,但是我們能明確感知水溫的上升。
"他娘的!水已經漲起來了要怎麼找入口?"我們泡在溫水裡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佟大拿的那隻爛手碰到水就不是開玩笑的了。
我指著我之前所說的方向,大喊:"往那邊游!入口在那裡!"
大黑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不止槓上黃集,也槓上了我,幾乎出自本能地反駁我說:"如果真有洞口怎麼只有你看見?"我瀟灑地回了一句:"要是不信就往別的地方去吧。祝你們好運。"
"擦!好燙!"水溫升高的速度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快。我和黃集火速朝洞口方向游。佟大拿他們沒有其他辦法,只得硬著頭皮,抱著一絲希望跟著我們。
快到那個位置的時候,我們先後潛入水中,果然看見河床底下有一個約摸半米寬的圓形洞口。我們魚貫而入。洞中黑漆漆的,幸虧佟大拿他們設備精良,礦燈是防水的。但是礦燈在水中的作用也不大,只能看見我們附近的大致情況。
遊了三四十秒,水溫已經高得讓我覺得皮膚有些辣痛了。幸虧這時我們已然能看見前方閃爍亮光。出口不遠了!
我興奮之餘,本能地回頭去看黃集。但是不回頭也就罷了,一回頭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看見黃集的背上馱了一個什麼東西。礦燈在水裡能照到的範圍小,我一下沒看清那是什麼。待到黃集游近,我才猛地看清他腦袋後邊還有一個腦袋!
那個多出的"腦袋"圓滾滾、光禿禿的,就像一個巨大的肉瘤。但是這個"肉瘤"上卻長了人的五官。只不過"肉瘤"上的五官十分模糊,瞅著更像一個技藝十分差勁的泥人師傅捏出的泥人。
那東西發現我在注視它,猛地長大嘴巴,露出一口沾滿黏稠唾液的尖牙。"擦!"我忘記自己在水中,脫口喊出聲來。吞進一大口熱水。黃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緊跟在他身後的佟大拿也看到了他的第二個腦袋,抬手就發了一槍。
我去!在水裡開槍!對自己的槍法也太有自信了吧!我正想要抗議,忽然覺得身子一重,已經被水流衝進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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