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會議室,我碼著地上那個妖冶女人留下的血跡,走到電梯口,蔚嵐小步幾步跟了過來,把擼子遞給我:「放你褲兜里,別被人看見。」
我點頭,一邊褲袋裝一把擼子,搞得鬆緊帶的大褲衩直往下墜,只得用手托著點兒。
電梯門開,二人進去,電梯門關閉,下行。
地上也有血跡,還有一張名片,我撿起看了看,揣進口袋。
「謝謝你了,剛才。」我看著電梯鏡面金屬里的蔚嵐說。
「沒什麼。」
「後果會這麼樣?」我問。
「什麼後果?」蔚嵐也看向鏡面里的我。
「得罪這個蔣老闆的後果。」我說。
蔚嵐聳了聳肩膀:「我哪兒知道!」
「你跟我回東北吧,我怕你留在孫大炮身邊,會有危險,蔣天生現在對你恨之入骨,肯定得設法搞掉你!」我趁機拉攏蔚嵐。
「切,我會怕他?」蔚嵐白了我一眼。
「在哪兒工作不是工作呢,對不對?我給你雙倍工資,你過來跟我,行不?」我笑道,用的是之前蔣天生的套路。
「你給我十倍,我也不去。」
「為什麼?」我問。
「因為——你動機不純,」蔚嵐眯起眼睛,沖鏡面中的我冷笑,「我在會議室里幫你,那是我的工作,不要以為我就原諒你了!」
「啥原諒我?」我懵逼地問,啊,想起來了,她說的是在商務車後座發生的尷尬事兒,那能怪我嗎?
正要解釋,電梯門打開,是7樓,進來個客人,瞅瞅我們,轉過身去,關上電梯,我便沒有再和蔚嵐說話。
到了一樓,那個客人先出去,我這才問蔚嵐:「你那把飛刀哪兒來的?」
「呵呵,你猜。」蔚嵐挑挑眉毛,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鞘,交給我,她先行出了電梯。
刀鞘上有很好看的暗紋,但沒有任何凸起,很是光滑,而且,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油狀物,我好奇地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味道有點像是之前蕊姐給我做推拿的時候用的那種油。
啊,我恍然大悟,終於知道蔚嵐把刀藏哪兒了,厲害,厲害!
我幾步追上蔚嵐,大堂里人不少,沒法過多交流,而且地上依然有血跡,估計那個妖冶女人已經去醫院了。
出了索菲亞大酒店,我看見孫大炮的什麼萊斯停在不遠處,和蔚嵐過去,上車。
「這麼快,談的怎麼樣啊?」孫大炮在車裡翹著腿,輕鬆地問我。
我先從兜里掏出那兩把擼子,放在中間的扶手上,又掏出那張欠條,遞給了孫大炮:「拿回來了,孫叔。」
孫大炮看看那兩把擼子,又打開欠條看看:「嗯,乾的不錯。」
隨即,他又拿起那兩把擼子,分別聞了聞,皺眉問:「開火了?」
「對方打了一下,擊中天花板,擼子被我搶過來了。」蔚嵐說。
「你倆沒事吧?」孫大炮緊張地問。
「沒事。」
孫大炮重重點了點頭:「很好,非常好!」
不知道是他在誇我,還是夸蔚嵐。
說完,孫大炮從懷裡掏出一沓票據樣的東西,拿出鋼筆,在上面刷刷刷寫了什麼,撕下來,遞給我:「小子,表現不錯,給你的見面禮!」
「噢,謝謝孫叔!」我雙手接過,仔細一看,是工商銀行的支票,寫著兩百萬的數額,真給啊,之前我以為他開玩笑呢!
孫大炮沒有停筆,又寫了一張,扯下來,拍了拍蔚嵐的肩膀:「這個給你。」
蔚嵐回頭看看,沒接:「不用了,老闆,都是分內的事兒,再說平時您也沒少給我零花錢,足夠用。」
「怎麼,嫌少啊?拿著!」孫大炮虎著臉說。
蔚嵐苦笑,只得接過,我看見上面的金額了,十萬塊!
雖然只有兩百萬的二十分之一,但作為一個保鏢,出一次任務就給這麼多獎金,已是相當大方了!
「孫叔,我多一句嘴,行嗎?」我見孫大炮挺高興,問道,什麼萊斯車緩緩啟動。
「嗯,你問吧。」孫大炮笑吟吟地接過我遞過去的煙說。
「我這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啊,那個蔣天生我倒是不太擔心,慫包一個,可還有個女的,我覺得她是個人物,叔你可得小心點兒。」
「女的?什么女的?」孫大炮問。
「白慧琳。」蔚嵐在前座說,她應該也跟那個妖冶女人之前見過面。
「噢,」孫大炮點頭,「她是蔣天生的情人,你為什麼覺得她是個人物,我需要提防她一介女流之輩麼?」
「孫叔,我不認識他們,說錯了你別笑話我。」
「哈哈,哪兒有笑話自己家孩子的,你說吧!」孫大炮拍了拍我肩膀,笑道。
挺好,他把我當了自己人,不過說來也不奇怪,畢竟小花在我家那麼多年,早就是一家人了。
「你說的是她主導談判的事兒?」蔚嵐問。
「不是,跟那個沒關係,」我搖頭,「那種場合,誰談都無所謂,我說的是談崩了之後,以及她被你甩了一飛刀之後的事情。」
「怎麼?」蔚嵐半轉身過來,饒有興致地問。
「我出手干那個保鏢的時候,是她第一個掏出擼子的,比其他保鏢都快,說明她早有準備,可能手在下面,一直握著擼子的把,就等著我出手。」我回憶道。
「這能證明什麼?」蔚嵐問。
「她貴為蔣天生的情人,他們又不是沒有帶保鏢,為何要親自帶傢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早就預料到了談判會崩,這就說明,此人很有頭腦,她帶擼子進場,一是為了自保,二是盡最大可能維護己方利益。」
「嗯……有道理,」蔚嵐慢慢點了點頭,「還有呢?」
「在被你甩中一刀之後,她的擼子被你搶去,當時,她的第一反應是什麼?」我問蔚嵐,現在變成我們倆的現場還原了,孫大炮畢竟沒在場,只能抱著肩膀靠在車座里,聽我倆說。
「叫啊。」
「……廢話,你被甩一刀不叫喚啊!她的第一選擇,不是讓同樣有擼子在身的保鏢幫她報仇,而是逃走,按照地上的血跡分析,她一刻都沒有停留,出了會議室就直接坐電梯跑出了酒店——孫叔,你應該看見她出來了吧?」我轉向孫大炮,他既然知道白慧琳是蔣天生的情人,應該能認識她。
孫大炮點頭:「她上一台車走了。」
「為什麼要走?因為她知道此戰已敗,如果不趕緊趁亂脫身,恐怕有性命之憂!雖然,那個時候咱們還未建立起絕對優勢。」我說。
「那也只能證明她有頭腦吧?」蔚嵐疑惑。
「不止,如果所料不錯,她是去尋找強援,準備反戈一擊,最好是趁著咱倆還未離開酒店就動手,但咱們走的太快了。」我笑道。
「你這是瞎猜,有啥證據嗎?」蔚嵐不屑道。
「你看這個。」我從兜里掏出之前在電梯裡撿到的那張名片,上面有手指捏過的血印,而不是一滴或者幾滴血,說明那個白慧琳用手拿過這張名片,可能是不小心掉的。
「咦?這不是昱憶的名片嗎?」蔚嵐驚訝道。
「是她。」我說,上面寫著趙昱憶的名字,還有一個手機號碼,其他信息都沒有。
「啊!我明白了!」蔚嵐恍然大悟,「她在電梯裡打電話,找殺手來著!」
「沒錯,」我說,「昱憶跟你認識,當然不會對你動手,但我不知道,昱憶是否認識孫叔,萬一不認識,誤打誤撞的話……」
「還真不認識!」蔚嵐看了看孫大炮,「昱憶只是我的私人朋友,我也沒跟她提過老闆的名字,而且她接任務,只需要一張照片,還有目標經常出沒的地方,有時候連名字都不問,她說知道對方是誰,反而麻煩!」
蔚藍顯得有些後怕,她對付昱憶,估計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之前在西城的時候,昱憶不是說接了個二十萬酬金的任務麼?我現在懷疑,僱主就是這個白慧琳,她猜到孫叔可能不會還這個錢,也許,還有其他事情,就想做掉孫叔,於是找了昱憶,如果孫叔不還錢的話,就讓昱憶動手,沒想到不但談崩,而且她自己還受了傷,這才會氣急敗壞地提前行動,讓昱憶——」
我話還沒說話,突然,司機猛地向右帶了一下方向盤。
咣的一聲,對面一台黑色轎車撞上了這台什麼萊斯。
因為車速不算太快,車裡我們四個人都沒啥大事,司機馬上下車,去跟對方司機交涉。
「不好!」我驚叫道,道路這麼寬敞,什麼萊斯又走得是靠右的車道,怎麼就能迎頭相撞呢,除非,對方是故意的!
但已經晚了,司機靠近對方的車門,不知怎的,突然癱倒在地上,我趕緊下車跑過去,果不其然,司機室里坐著的,是趙昱憶!
「姐夫,你怎麼……」昱憶驚訝道。
「你他媽動作也太快了點!」我看看她的本田車裡,還好,沒有其他人。
昱憶下車,這時孫大炮也下來了,昱憶眼裡立即射出殺氣,將手伸向口袋,我趕緊抓住她的手腕:「他是小花的爸爸!」
「啊?」昱憶放開手,一臉懵逼。
我看看四周,有不少路人圍了上來,觀看車禍,我又看看兩車相撞的地方,撞擊的面積不大,應該沒傷著發動機。
蔚嵐也跑過來了,緊張兮兮地看著昱憶。
「把司機弄車裡去,」我對蔚嵐說,「你開車帶孫叔回家,注意安全!」
「那你呢?」蔚嵐問。
「我跟昱憶去解決那個白慧琳,留著這女人遲早是個禍害!」我低聲道。
蔚藍點頭,扶起司機,弄進副駕駛,孫大炮意識到有危險,也上了車,蔚嵐進了駕駛室,快速駛離現場。
我上了本田的副駕駛,昱憶上車,向相反方向開去。
「到底咋回事啊,姐夫,你咋認識白慧琳?」昱憶問。
我便將之前發生在索菲亞酒店的事情,簡單跟昱憶講了一遍。
「草,好險吶,姐夫你要是晚出現三秒鐘,我就動手了!」昱憶噓唏,從兜里掏出一隻鋼筆丟在我腿上,「現在咋辦?」
「你給白慧琳打電話,就說完成任務,找她領錢。」我說,順手撿起那隻鋼筆,趕緊放進了手套箱裡,上面有個小扳機,應該是一把偽裝成鋼筆的搶,二戰中就有這玩意,暗殺利器!
「哎,姐夫你這是砸我招牌啊,」昱憶無奈地掏出手機,邊開車,撥通一個號碼,「喂,白總。」
「怎麼樣了?」昱憶開著揚聲器,我能聽見白慧琳痛苦的聲音。
「呵,三個都幹掉了,給我錢吧。」昱憶輕笑,三個,指的應該是孫大炮、我還有蔚嵐。
「真的?」白慧琳有些懷疑。
「就在新港路和滙豐街的十字路口,你可以派人來看看啊!」昱憶輕鬆地說。
「不用,我信你,你過來找我吧。」白慧琳遲疑了一下說。
「你在哪兒?」昱憶問。
「名都酒店,408房間。」白慧琳說完,掛了電話。
「靠,搞那麼遠!」昱憶皺眉。
「在哪兒?」我問。
「離這兒至少三十公里呢!」
「掉頭,去離索菲亞酒店最近的醫院!」我笑道。
「為什麼?」昱憶問。
「白慧琳現在不可能在三十公里之外的酒店裡,她明擺著是想殺你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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