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都是茅山弟子,李人俊又是號稱的茅山四俊,但是,張白鳳還真是不認得李人俊。
原因是,張白鳳是眼高於頂的人物。一個人的驕傲總是與一個人的實力成正比。而如張白鳳的實力,她的驕傲要超過每一個人。
除了葉歡之外,張白鳳的眼睛裡又擱過誰呢?如李人俊這般人,實實在在,沒有被張白鳳放在眼裡的可能。
被張白鳳的眼神擱在身上,李人俊嚇了一跳,呼吸也急促起來。他默默低下頭,道:「我是茅山弟子李人俊,見過師姑。」
「茅山有這麼個人嘛?」張白鳳問客廳內的張白魚。
不等張白魚開口,葉歡忙開口,道:「有的,有的,我還曾見過他,呵呵一面之緣。」
葉歡如此開口,有替李人俊解圍的意思,現在在茅山的地盤,他不想把事情鬧僵。
李人俊卻是心中暗恨,枉自己如此崇敬張白鳳,最後卻靠葉歡介紹。他不敢得罪張白鳳,所有恨意都加在葉歡身上。
張白鳳問:「你來做什麼,我許你來我這裡了,誰讓你來的?」
「我,我……」一連三個問題,問得李人俊心驚膽戰,汗水刷刷流,頭卻是越來越低了。
「弟子,弟子……趙英俊要向葉歡發出挑戰,請葉歡與明日觀雲峰一戰。」結結巴巴半天,李人俊總算是說明了來意。
「喔,知道了。」葉歡隨口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算是怎麼會事?李人俊沒明白葉歡的話,抬起頭來,臉上滿是困惑的表情。
「知道了便是知道了。」張白鳳心中早已煩不勝煩:「你還不走,是準備待在這裡吃飯嘛!」
「不敢,不敢!」李人俊不敢說話,灰溜溜的離開房間。
張白鳳眉頭皺得緊緊的,沖佐佐木道:「以後這種人就不要放進來!煩不煩!」
葉歡脾氣不算好,其實張白鳳的脾氣更加不好。對葉歡她還隨時準備拔劍呢,對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是,是……」佐佐木道:「是,老闆娘!」
張白鳳目光一冷,如兩道利刃一般落在佐佐木身上。
佐佐木撇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其實心裡也在悄悄打鼓。她說這句話,其實是試探的意思,想要搞明白葉歡和張白鳳是什麼關係。
若看二人平時相處,暗中也有情愫,葉歡可以喚張白鳳鳳姐,換作其他人,便是直呼其名也是惹她好大不快。
但那茅山之約,終究是越來越近了,到時候的生死相爭,難道也是假的?
佐佐木稀里糊塗,其實其他人也不明白,搞不清楚二人關係。
卻說二人關係特殊,本也不是別人可以理解的。
張白魚在一旁,急忙轉移話題,道:「趙英俊向你挑戰,你去不去吶?」
葉歡白他一眼,道:「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很閒?我有時間嘛?再說,趙英俊算是什麼人物,他也配挑戰我?他有這個資格嘛?龍溟心心念要挑戰我,我都沒答應,你覺得趙英俊給龍溟提鞋配嘛?」
張白鳳冷哼一聲,眉毛挑起:「他身上傷都沒好,怎麼與人打。這趙英俊也是有病。」
說到這裡,張白鳳聲音一頓,抬起頭問張白魚:「對了,這個趙英俊是誰吶……是不是胳膊上紋著小鳥的?」
張白魚怔了怔,無奈的點頭道:「是他,紋小鳥的。」
張白鳳點點頭:「我說嘛,是有些印象的。」
說罷,抿抿嘴,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記憶力。葉歡拉住張白魚的手道:「你明天替我跑一趟,說我不能接受他的挑戰。當然,你也別把我剛才的話告訴他。說他沒有資格,提鞋都不配的話。你要客氣一點……」
葉歡道:「就說很想和趙兄一戰,奈何身體微恙,實在遺憾,日後有機會,一定當面請教!」
「嗯嗯。」張白魚點頭:「我一定把話帶到。」
……
李人俊從張白鳳家中離開,心頭仍然是鬱悶不止,自己如此崇拜張白鳳,但她竟然完全不記得自己。
這實在有些落寞。
他不會怪張白鳳,只會怪葉歡,心中所有的恨意都加在了葉歡身上。
驅車回到茅山,將車停在山腳後,李人俊沿著山路向山上走去。
山路旁一座涼亭,李人俊還未靠近,遠遠望了一眼,便見到趙英俊坐在涼亭中。
「你回來了,話帶到了沒有?」趙英俊開口問葉歡。
李人俊搖搖頭,抬起頭道:「師兄,你真的要挑戰葉歡嘛,他可是先天境界!」
「先天境界又如何了?」趙英俊道:「當初葉歡能以後天戰勝先天境界的北野九鬼。我為何就不能越境挑戰他?難道你覺得我真的不如他嘛?」
身為茅山這一代最優秀的弟子,趙英俊也有趙英俊的驕傲,這種驕傲驅使他不會承認自己不如葉歡。
趙英俊目光看向遠處,雲霧繚繞,遮蓋山峰。有風吹來,雲行霧走,才微微露出山脈的崢嶸。
「隱龍寺下山弟子……」趙英俊口中發出一聲輕笑:「呵,很了不起嘛?!」
收回目光,趙英俊望向李人俊:「葉歡是如何說的?」
李人俊咬著牙,猛地抬頭道:「師兄,你當真想聽,怕是你聽到後會生氣的?」
「說!」趙英俊睜大眼睛:「我不會生氣的。」
「我本不願說的,既然師兄要問,我也只好告訴你,葉歡今天說的話,實實在在氣人!」李人俊咬牙切齒道。
「他說了什麼?」
「他說他不知道什麼趙英俊,李英俊,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管他是哪裡跑來的蝦兵蟹將,就敢來挑戰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住口!」趙英俊爆喝一聲,整個人的臉色以及像是黑山一樣陰沉。
「好,好,很好!」趙英俊連道三聲好,陰森森道:「那明天,我便好好會一會這個隱龍寺下山弟子,讓他也認識誰叫趙英俊!」
次日天明,茅山下了一場春雨,有道是春雨貴如油,連綿小雨絲絲如線,染得百花也是潤潤的。
這是三月份的尾巴,四月份的頭,百花開得正艷。迎春花,滿天星,大花百蘭……最最引人注目的,是茅山上下一片百里桃花林。
這一天上午,極早極早的光景,趙英俊便提著一柄劍上了觀雲峰,春雨如油,點點滴滴落在他身上,將他衣服打濕。
很高的地方,總是很冷。觀雲峰頂更是如此,一陣陣山風吹來,寒意似乎要鑽進趙英俊的骨頭縫裡。
但是趙英俊臉上沒有半點不耐的神色,他盤腿坐在山峰上,一任風雨澆築在自己身上。
七歲入茅山,第一眼見張白鳳便驚為天人,一見傾心,此生便無過二念。
但張白鳳是天上的人物,自己也只能遠遠觀看,將愛慕藏在心底,不敢有半點念頭。
境界被甩的越來越遠,張白鳳後天,他是後天,張白鳳是先天時,她仍然後天。
那時趙英俊也便明白,自己與張白鳳是天地的差距。或許,自己一輩子適合的角色,只是做一個遠遠的愛慕者吧。
越來越長大,張白鳳出落的愈發標緻,直到掌門師父,傳出話來,決定從茅山弟子中擇一人為張白鳳的夫婿。
趙英俊那顆冷冰冰的心才重新開始火熱起來。遍視茅山弟子,能勝過自己的,無一人爾。自己不停的努力,咬牙切齒的跋涉,要成為茅山弟子中最優秀者。
希望就在眼前,熊熊之火也開始燃燒。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隱龍寺出了個葉歡,十六歲學道,二十歲後天巔峰,同樣是傳說中的人物。
所以,江湖傳言,說他與張白鳳是佛道雙子星,又有傳言,他們不是前世的鴛侶,便是今生的仇敵。
然後,門派開始促成葉歡和張白鳳的親事。
自己那顆剛剛燃燒的心,只得無可奈何的熄滅。
然後就聽說,葉歡竟然拒絕了這門親事,然後張白鳳回到茅山後,開始雲行天下。
然後,又聽說,他去了一趟東瀛,以後天境界斬了先天境界的北野九鬼。
在金家,他力挽狂瀾,救江湖百子與水深火熱之中。
傳說越來越多,不斷的在他身上加上榮光。而趙英俊也漸漸發覺,自己與他的察覺越來越大!
難道自己此生,真的比不上他嘛?
趙英俊沒有與葉歡見過面,葉歡也未見過他,但是葉歡已經成了趙英俊的心魔。
橫隔在修行路上,一個永永遠遠的陰影,籠罩著自己。
親自去了龍城一趟,見過了那傳說中的人物,本以為是何等三頭六臂的了得之人。卻發現對自己低三下四,一點威風都沒有。
實話說,趙英俊有些失望。
抬起頭,天生烏雲疊聚,細雨不停的落在身上,濕漉漉的,浸濕了一切。
今天,雨天,沒有陽光。
真好,在葉歡巨大的陰影下,自己的生活中,也沒有陽光。
但或許,自己今天劍敗葉歡,就可以撥雲見日,讓陽光重新灑近自己生活中。
明天或許陽光燦爛,但今日,必得先敗葉歡再說!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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