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嘆氣,還是走到他的跟前,正色道:「袁飛,謝謝你。」
「嗯?」袁飛抬頭看了我一眼,臉色好像顯得更加蒼白了,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淡淡道:「我是為了救嵐嵐。」
「你一直都跟著我們?」林嵐忽然又問了一句。
「我。」袁飛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們要走。我只是想遠遠地送送你。剛才你們發現了我,我就沒跟上來。你別介意。」
我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但卻沒說什麼。不然如何?人家可是救了我們。
林嵐輕輕一笑:「不,我還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們。」
襲擊我們的人還有兩個活口,我看了眼還在地上掙扎的傢伙,皺眉道:「他們應該怎麼辦?」
林嵐看了丹尼爾一眼,冷冷道:「帶一個走,另外一個。」
丹尼爾點了點頭,大步走過去,拿出槍,對著地上的一個砰砰就是兩槍,幹掉一個後,拎起了另外一個,拖到了我們面前。
「誰派你過來的?」袁飛的妹妹走上去,冷冷道。
那個人的臉色陰沉,因為剛才被袁飛的妹妹打斷了胳膊,疼得滿臉都是冷汗,卻咬著牙不說話,一個字也沒哼出來。
「不用問了,除了管強這個小白痴,還會有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我微微一笑。
丹尼爾一言不發,上去在他衣服里搜了一遍,隨後從他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看了看,忽然道:「你是華萊士家族的?這上面有華萊士家開的俱樂部的標誌。」
那個人還是閉著嘴不肯說話。
丹尼爾把打火機扔給了林嵐,林嵐看了看,點了點頭:「沒錯,是華萊士家的血狼俱樂部的標誌。」
丹尼爾看了看手錶,低聲道:「我們趕緊走,這裡雖然遠離市區,但剛才的動靜太大了,警察隨時會來得。」
我嘆了嘆氣:「怎麼辦?回市區吧,屠剛受傷了,我們不能就這樣去機場。」
袁飛猶豫了一下,道:「你們最好還是趕緊離開美國,如果他真的是華萊士家族的人。你們。你們最好別回紐約了。」
「屠剛怎麼辦?」
丹尼爾忽然開口道:「董事長,你和殷先生馬上去機場,我帶著屠剛回市區。你們必須馬上離開,既然是華萊士家的人出手,那麼你們絕不能回市區的。而且現在,我們已經沒多少力量了。」
丹尼爾說得很含蓄。林嵐不再是mak的首腦了,離開了mak的勢力,林嵐現在僅僅是一個有影響力的富人而已。就連身邊的保鏢們也都遣散了。
我堅持要回市區,我的意見是不能扔下屠剛,畢竟他是我帶來的保鏢。袁飛的妹妹忽然笑了笑,目光在我臉上轉了幾轉,譏諷道:「你不知道華萊士家是什麼人,現在既然是他們在出手殺你們,你現在回市區的話就等於是找死。」
「華萊士家是什麼人?」
「紐約第一的黑幫,嗯,不應該說是美國東部第一的黑幫,他們的總部在紐約。」
「紐約的黑幫?」我苦笑,媽的。
「看來管強出了不少錢啊。」林嵐嘆了嘆氣:「華萊士家的槍手可不便宜。而且要是搭上了他們,今後可就有無窮的麻煩,這個小白痴是真的瘋了。」
「別說了,你們快走。」屠剛大聲道:「我留下!」
袁飛的妹妹也道:「走吧,我會帶他們回紐約安頓好的,警察方面也交給我們擺平。只要不遇到華萊士家的人。」
最後六個人都上了袁飛開來的那輛福特車。
我們的車已經被打得渾身都是彈孔,先在公路上好一陣槍戰,後面遠遠就能聽見槍聲,已經沒有什麼車子敢再上來了。只能六個人擠在一輛車上,然後先送我和林嵐去機場,隨後他們再回去。
汽車開向機場,一路上我們都沒再說話。
丹尼爾和屠剛習慣了沉默,他們更多的是充滿警惕地觀察後面有沒有警察或者別的什麼人跟上來。
我則是因為袁飛在場,總覺得有一些異常感覺,也就沒有說話。但從我內心的深處,雖然我必須感謝他救了我們,但是我卻同時覺得很不自在。
林嵐發覺了我的沉默有點異常,輕輕捏住我的手,沒有說話。
袁飛專心開車,可是他妹妹卻時不時地從倒後鏡偷偷看我們。我總覺得她的目光老是在我臉上繞來繞去。
汽車很快到了機場,我正打算下車,一直在觀察外面的丹尼爾忽然低聲道:「等等!」
「什麼?」
「你看那兒。」他的臉色很陰沉。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見機場的入口處,有三五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目光在四處巡視,好像正在尋找什麼,又好像正在等候什麼。
丹尼爾冷冷道:「中間的那個,那個嘴裡面叼著雪茄的,是『猛豬』謝利。是華萊士家的一個頭目,我以前見過他一次,身手算是相當不錯的。」
「該死的!他們居然在這裡派了人等著!」
「怎麼辦?」袁飛回頭看了看林嵐。
林嵐目光閃動,冷冷道:「沒辦法了,我們還是先回市區,這裡又不能動手,他們的人多。」
我們的汽車緩緩地駛過機場入口,沒有停下,在前面轉彎的地方調轉了車頭,從另外一條路折返了市區。
我們沒有走剛才發生槍戰的地方,那裡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被警察封鎖了。
我嘆了嘆氣,沒說什麼,只是看了看林嵐。
林嵐臉色有些異常,低聲道:「我覺得稍微有些奇怪,剛才我們在那裡乒桌球乓打了那麼久,警察居然都沒有出現,按照紐約的警察效率,雖然那裡不算是市區,但是那條路上也應該有警車巡邏的,警察早就應該趕到了。」
袁飛冷冷道:「華萊士家辦事,當然事前就和警方關照過了。他們一向是這樣,警察能拿他們怎麼辦?」
我只能沉默不語,坦率說,我對這種美國的黑社會沒有什麼概念。
在國內,雖然社會上也會有一些黑社會性質的團伙,但是無論是規模還是實力都遠遠不及國外。別的不說,就拿剛才那場槍戰來說,國內黑社會有幾個是有槍的,就算要動用暴力,也大多是砍刀鐵棍之類冷兵器械鬥而已,普通的團伙,能有幾把土製火槍就不錯了,又有幾個能在大街上面肆無忌憚的槍戰?
不知為什麼,我心裡忽然冒起一種古怪的想法。我的力量還是太小太弱了。
一直以來,我追求的都只是公司的生意,所謂的事業,也僅僅是局限在擴大公司的規模,還有賺錢而已。我這一切事業,都是擺在陽光下面的。對這些黑暗勢力方面,我簡直是一片空白。現在的我還僅僅處在一個相對弱小的階段,可是將來,我的事業要是做大了,假如有一天我跟這種黑暗勢力起了什麼衝突,我根本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擅長的是鑽法律孔子,用商業伎倆來賺錢,打倒對手。說得明白點,我用的是文明的辦法。假如人家和我來搶的,我能怎麼辦?
就拿我最近陰了山內公司的這件事情來說,從商業上、法律上、經濟索賠上,他們找不到任何的辦法報復我。
可是假如他們找黑社會呢?找幾個人來把我幹掉。我卻一點辦法沒有。
我的路是不是走得太狹窄了?是不是有必要在這些方方面面也做一點發展。就在我的腦子裡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袁飛忽然說了一句:「你在紐約的家不能回去了,我來幫你們安排個地方吧。在東區我有一棟房子,咱們先去那裡住吧。」
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我注意到他說「咱們」先住在那裡,但是沒有說什麼。
林嵐沒有在意,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我看了看受傷的屠剛,也沒說什麼。
「怎麼樣?」
袁飛從門外進來後,袁飛的妹妹袁泉就迎面上去問道。
「很難。」袁飛看了我和林嵐一眼,皺眉道:「我出去稍稍打聽了下,現在機場那裡被華萊士家的人盯著呢,在公路上的槍戰,他們損失有六個人,弄得他們很沒面子,華萊士家的老沃特發話了,發出了黑道追殺令,一定要殺掉你們。」
我坐到沙發上,靜靜地等他說完,還沒等我開口,林嵐皺眉道:「你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
「唐城江那裡打聽到的,現在的全紐約,也只有他還能跟老沃特說上兩句話了。我本來是想找他出面,畢竟沒人願意和華萊士家為敵。」
「報警沒用麼?」我皺眉。
「報警?」袁泉瞪了我一眼,眼睛裡露出奇怪目光:「天啊,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麼?他們這種黑社會,根本就不怕警察的。」
袁飛看了我一眼,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心平氣和道:「沒關係,你不是這裡人,不了解華萊士家的勢力,在這裡,他們就是地下秩序的國王。警察根本沒辦法。兩年前,聯邦調查局曾經找到一個重要的證人,打算好好收拾一下他們,結果華萊士家派人把那個證人幹掉了。順帶著連著兩個組的保護證人的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也一起幹掉了,事後他們還依然過得好好的,可是本地聯邦調查局的局長卻丟了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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