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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雄
此為防盜章
連盞宮燈懸掛在飛檐房廊之上, 瑩潤的燭光傾瀉而下,打在昏暗的青石地磚上,照亮了一層冗長房廊。
蘇致雅帶著蘇阮穿過房廊,進到花萼相輝樓的前庭處。
花萼相輝樓很大, 說是樓,不如說是塔,層層疊疊的堆砌而上, 臨街而建, 往下俯瞰之時, 可盡觀宋陵城之內外。
樓內鍾罄聲聲, 清音點點, 街角處搭建了一座木橋,連接著花萼相輝樓和臨街,這橋是陸朝宗前日所言要與民同樂之後那刑修煒想出的點子。
木橋上題字「天下歸朝,萬方同樂」。
百姓聚攏在木橋邊, 仰望著花萼相輝樓的宏偉磅礴, 高呼萬歲, 也不知是在朝著那被陸朝宗抱在懷裡的幼帝伏跪, 還是在朝著陸朝宗叩首。
陸朝宗身後皆是穿著雲緞圓領袍的官員, 蘇致雅仰頭稍望片刻, 然後領著蘇阮往樓內去。
蘇致雅雖是個舉人, 但卻不是官, 他穿著青圓領的寬袖襴衫, 行走之際皂絛軟巾垂帶輕動, 襯得整個人風姿儒雅,頗具書生儒氣,惹得樓上貴女皆側目而視。
&大公子。」刑修煒攏著寬袖攔在蘇致雅面前,朝著他拱手道:「攝政王久侯,請隨奴才來。」
身穿葛布箭衣,腰間系白玉鉤黑帶的刑修煒容貌陰柔姿麗,比之女子都不遑多讓。
&煩刑大人了。」蘇致雅朝刑修煒拱手回禮道。
&大公子客氣了,我不過就是一個伺候人的奴才罷了。」刑修煒聲音輕柔的說罷,一雙眼不著痕跡的往蘇阮的方向瞟了瞟,然後才領著兩人往花萼相輝樓上去。
樓上賓客皆已入座,角落戲台處樂曲聲聲,鍾罄悠悠,一派祥和寧靜之態。
蘇阮跟著蘇致雅坐在下首處的一方宴幾後,剛剛落座就看到那陸朝宗穿著一身花衣蟒袍,從容閒適的靠坐在了宴幾後的坐塌上。
他一手搭在扶手處,一手漫不經心的捏著手上的兩顆花中花,一雙漆黑暗眸深邃,在一旁琉璃燈盞的印照下,顯得高深莫測。
此次降誕宴,分內宴與外宴,內宴中人除了蘇阮和蘇致雅,還有蘇惠蓁等二房中的一行人。
蘇欽順被蘇致雅用計送出了宋陵城,大夫人王姚玉攜大姐兒蘇惠苒和四姐兒蘇惠德一道坐在馬車上也一起出了城,所以大房之中只有蘇阮和蘇致雅來了此次的降誕宴。
蘇阮沒有注意到對面蘇惠蓁的目光,她低著腦袋,目光定定的落到面前的宴几上。
身穿宮裝的宮婢正跪在地上給蘇阮布菜,漆案托盤上,那形嬌色艷的櫻桃肉顫巍巍軟糯糯的擺在白玉瓷盤上,吸引了蘇阮的全部目光。
暗暗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蘇阮捏著手裡的繡帕,一雙柳媚眼輕顫,連眨眼都捨不得眨,生怕自個兒一眨眼,這櫻桃肉就長了翅膀自己飛了。
&阮。」蘇致雅伸手搭住蘇阮的手腕,壓著聲音道:「去送生辰禮。」
聽到蘇致雅的話,蘇阮神色一怔,瞬時回神,趕緊將自己緊緊黏在櫻桃肉上的目光給挪了回來。
因為陸朝宗的地位,所以此次借著降誕日前來討好他的人很多,蘇阮抬眸之時,正巧看到一人捧著手中的生辰禮上前,那是一顆跟她腦袋差不多大的夜明珠,圓潤光滑,色若翠玉,目視之時亮如白晝,猶如千萬燈燭同耀。
&哥,要不你去吧?」看到那罕見的夜明珠,蘇阮有些緊張的抱住了自己懷中的玉盒,只覺玉盒之中的赤檀木吊墜跟那夜明珠比起來,實在是太寒酸了。
&奇異物,攝政王看過不少,哪裡會將這小小的夜明珠放在心上,而且這赤檀木吊墜是你做的,若是我去,便顯得沒有誠意了。」看出蘇阮臉上的緊張,蘇致雅伸手搭住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的,去吧。」
蘇阮顫著眼睫,看著剛才那手捧夜明珠之人面色頹喪的退下來,她緊張的輕蜷了蜷自己的指尖,然後動作緩慢的從宴幾後起了身。
其實從蘇阮一進樓開始,這內宴之中的眾人便已經注意到了她,畢竟這般一個活色生香的媚艷尤物,想讓人不看到也難。
所謂女子有一分媚態,三四分姿色,便可比過那些有七八分美態之人,眾人惑於美態,卻更痴於媚態,此乃骨相與皮相之分。
但正經人面上卻露出鄙夷嫌惡之情,言此些媚骨之人為不正經,卻不想正經人心中的想法更為齷齪,不過偽君子爾。
攏著身上的披帛,蘇阮款腰擺尾的走到陸朝宗面前伏跪行禮,那軟媚的腰肢纖細盈軟,下跪之時猶如無骨一般的輕扭擺動,拉出優美的背脊弧度。
陸朝宗靠在坐塌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伏跪在自己下首處的蘇阮,盤著花中花的手修長手掌輕動,盤轉之時微有一瞬停頓。
眾人坐在宴幾後,看著那伏跪在地的蘇阮,皆忍不住的面色燥紅起來。
玲瓏有致的纖細身子被拉長,顯出下陷的腰肢,使得那掩在百褶裙裾之中的臀部更顯豐盈,半遮半掩在寬長的細薄披帛中,惹得旁人一陣口乾舌燥。
&身吧。」陸朝宗穿著花衣蟒袍的挺拔身子微往後仰了仰,抬手接過一旁刑修煒遞給他的一盞香茗輕抿。
蘇阮撐著身子起身,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懷裡的玉盒舉至頭頂道:「臣女給攝政王獻禮。」
刑修煒上前接過蘇阮手裡的玉盒拿到陸朝宗面前,然後輕手輕腳的將其打開。
陸朝宗斜睨了一眼那玉盒之中用檀香木料雕出來的櫻桃肉,突兀掀了掀唇角道:「倒是雕的栩栩如生。」
聽到陸朝宗的話,蘇阮垂著腦袋,聲音微顫道:「多謝攝政王誇讚。」
&陸朝宗低笑一聲,抬手將那櫻桃肉捏在手裡道:「阿阮姑娘是覺得本王沉溺酒池肉林,乃十足酒肉之徒,所以才雕這櫻桃肉來暗諷本王奢靡過度?」
&麼?」蘇阮驚詫抬頭,看著那被陸朝宗捏在手裡的櫻桃肉,眸色大驚。
玉盒之中放的應該是那雕著八爪蟒的赤檀木吊墜,怎麼會變成櫻桃肉了?
&爺,臣女也有禮進獻。」蘇惠蓁從宴幾後裊裊而起,姿態淑妝,眉目溫婉,特別是站在蘇阮的身邊,更顯端莊賢淑。
陸朝宗靠在坐塌上沒有動,只捏著手裡的櫻桃肉慢捻。
&是禮部尚書府的蘇三姑娘。」刑修煒側身與陸朝宗道。
&是嘛。」陸朝宗看了一眼面帶笑意的蘇惠臻,然後又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蘇阮,眸色深諳道:「既然帶了禮,那便獻上來吧。」
蘇惠臻將懷裡的檀香木盒遞給刑修煒,聲音溫婉道:「這是臣女親手所雕的八爪蟒赤檀木吊墜,還望王爺不要嫌棄。」
低著腦袋,蘇惠蓁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身旁被氣得雙眸圓睜的蘇阮,嘴角情不自禁的漾出一抹笑意。
只不過這攝政王不識她,怎麼反倒識得這個蘇阮?還喚了她的小名,哼,狐媚妖子,盡拿這張臉勾引人!
刑修煒將那檀香木盒拿到陸朝宗面前,然後伸手把裡頭的八爪蟒赤檀木吊墜取出。
這檀香木料是好料,一出盒便幽香撲鼻,陸朝宗看著那被刑修煒捧在手裡的八爪蟒赤檀木吊墜,不感興趣的輕挑眉目道:「這八爪蟒赤檀木吊墜倒是好物,至於這櫻桃肉嘛……」
聽到陸朝宗說了半截子的話,蘇阮面色慘白的攥緊了自己的手,只感覺渾身僵直發冷的厲害。
&等俗物。」輕啟薄唇最後吐出這四個字,陸朝宗看著蘇阮那張桃夭柳媚的臉,微微攥緊了手裡的櫻桃肉,面上卻毫無表情。
陸朝宗這話一出口,眾人的視線瞬時便聚集在了蘇阮的身上。
蘇阮咬著唇瓣,腦子裡頭轟隆隆的滿是那低啞暗沉的「一等俗物」四字。
這陸朝宗到底是在說那櫻桃肉,還是在拿那櫻桃肉暗喻自己為一等俗物,擾了他的清高節?
內宴眾人埋首竊語起來,陸朝宗慢條斯理的盤著手裡的花中花,那清晰的盤核聲瞬時便壓制住了底下的私語聲。
眾人噤若寒蟬般坐著,連頭都不敢抬。
&剛才的那顆夜明珠賞與蘇三姑娘,至於阿阮姑娘嘛,就賜杯薄酒吧。」靠在坐塌上,陸朝宗面色不明的低緩開口道。
&刑修煒應聲,讓宮婢將那夜明珠端給了蘇惠蓁,然後親自端著一玉石酒杯走到蘇阮的面前道:「蘇二姑娘,此乃攝政王親賜杏花酒,請飲。」
蘇阮面色慘白的看著眼前那杯緋粉的杏花酒,只感覺胸口處鈍痛的厲害。
難不成這輩子她不是被陸朝宗捅死,而是要被他用這杏花酒毒死?
蘇阮知道自己的性子太軟,誰都能欺到她的頭上來,可這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變的了的。
她也時常埋怨自己,怎麼這腦子就比不上那蘇惠蓁靈光,就算是有那蘇惠蓁一半的臉皮也好,不然哪至於被陸朝宗戲弄成那副模樣。
所以與其說蘇阮性子軟和,不若說她因為長久呆在府里,而被禁錮了思緒,養成了駑鈍性子。
&了,我也不是要說你,只是要你知道,像這般的事日後如若再遇到,想些其它有用的法子可比你坐在這處自怨自艾的好。」
&以我這不是尋你來了嘛。」拉住蘇致雅的大袖,蘇阮頭疼的蹙眉道:「大哥,如若那偷窺之人不是蘇致重……」
&若不是蘇致重,那咱們也沒什麼損失。」接過蘇阮的話,蘇致雅從繡墩上起身道:「行了,待你的傷養好些,便讓祿香來通知我,咱們去惜玉園。」
&蘇阮點了點頭,看著蘇致雅擺袖而走,那掩在紅木圓桌下的素手緊緊絞作一團。
其實蘇阮是故意尋蘇致雅過來的,因為昨日裡陸朝宗的那番話依舊留在她的腦子裡頭揮之不去,讓蘇阮無端的十分煩躁。
蘇阮不信,她的大哥這般好,怎麼可能會生這樣的心思?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如若大哥真要將她推給那陸朝宗,就不可能還費心費力的為自己奔波去修補那顆花中花……不對!
想到這裡,蘇阮突然神色一凜。
大哥拿著那顆花中花去宋陵城內尋遍了名工巧匠,卻正正好好在三日後告知自己這顆花中花不能修補,剛剛說完,那刑修煒便帶著人來了,似乎正好掐住了點。
下意識的伸手咬住粉嫩指尖,蘇阮靠在紅木圓桌上,腦袋裡頭轟隆隆的就像是被六月的暴雨雷鳴聲給轟了一日夜般的混亂。
不會的,這應當只是巧合罷了。
猛力搖了搖頭,蘇阮騰的一下從繡墩上起身,然後穩住情緒,抬手招過外頭的祿香和平梅道:「你們兩個進來。」
聽到蘇阮的聲音,祿香和平梅提著裙裾進到主屋內室。
&香,我想吃桃花面,你去幫我做一碗來。」
&祿香應聲,出了主屋。
透過一旁的綺窗看到祿香走遠,蘇阮才急匆匆的拉過平梅的手道:「平梅,你去幫我辦件事。」
&麼事呀,二姐兒。」看著這副急切模樣的蘇阮,平梅也難免有些緊張。
&是什麼大事,但一定不能讓旁人知道了。」拉住平梅的手,蘇阮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圓角櫃道:「你從那裡頭取了錢,到宋陵城內各個修補器物的能工巧匠那處跑跑,看他們是否接過一顆老紅色的花中花。」
陸朝宗曾經說過,他的那對花中花是世間獨一份的,所以如若那些人見過那顆花中花,必然會有印象,但如若沒見過的話……那就是大哥在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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