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酒店停車場內,在阿雨小初他們加入打雪仗之後,變得熱鬧了起來。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我拉著甜甜躲在一輛車的後邊,團起雪球對準小初那傢伙丟出去
剛開始還是兩方對戰,後來變成了混戰,雪球亂飛。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氣喘吁吁坐在雪裡一起抽菸。
經過一番激烈的運動,並不會覺得冷,反而有種烈火燒身的感覺。
此刻大家坐在一起,不會覺得孤單,心裡很踏實。
其實不管什麼樣的人都需要朋友,都需要快樂和分享。
而往往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獲取快樂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這不是賺多少錢花多少錢能夠決定的,也不是吃什麼山珍海味,喝什麼名酒佳釀就能帶來的
很多時候返璞歸真,最簡單的最快樂!
一次簡單的雪仗,卻能夠勾起曾經心底的回憶,勾起記憶深處童年的那份快樂。
生活在北方的人,童年都會有堆雪人打雪仗的經歷。
在不同年齡做同樣的事情,勾起的都是心底的那份回憶。
正是因為再也回不去,才會變得更加有意義,更加珍惜!
「九老闆,沒想到你打雪仗很厲害,丟的很準啊!」
「哈哈哈,大家開心就好。」
「今天晚上喝多了黃酒,原本昏昏沉沉的,活動一下,現在清醒多了。」
「天九哥,剛才你還說你是清醒的呢,怎麼這一會兒又變了呢?」
甜甜托著腮幫看著我,我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
「有嗎?剛才我有說過嗎?」
一聽這話,甜甜氣的撅起嘴巴。
她剛才面對我的問題,還沒來得及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就被小初給打斷了。
「給你們看個好東西,看看我的新手錶漂亮嗎?」
我亮出手錶,瞬間轉移話題,小初阿風阿雨他們立刻湊了過來。
「九老闆,這是什麼手錶啊?看起來不錯,就是有點年頭了吧?」
「你想說這是個老款就直接說。」
「嘿嘿,還是我這塊勞力士好看,九老闆,實在不行咱倆換過來吧。」
「不用了,你留著吧,我喜歡這種老一點的東西。」
「為什麼呀?」
「這你小子就不懂了,越有年代的東西,越值錢!你以為九哥會隨隨便便戴塊老手錶啊?」
阿風這話提醒了小初,他似懂非懂的看了看自己的勞力士。
「其實吧,越是古老久遠的東西,就越能提醒人。」
「提醒人生都是一場過客,不必把擁有的東西看的太重要,因為早晚都會失去的」
「九老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糊塗點不是壞事,難得糊塗嘛!」
我拍了拍小初的肩膀,其實清醒和糊塗並沒有對錯,但是卻有明顯的分界線。
試問人在什麼時候最清醒?不是頭腦清醒,更不是不喝酒
往往是在天災降臨,東窗事發,大禍臨頭,重病纏身的時候
人在什麼時候最糊塗?
往往是在春風得意,位高權重,來錢容易,沉迷情愛的時候
大多數人會把無法挽回的一切,算作意外,算作後悔。
其實很多事情很多結果,在很早之前就埋下了種子,結果只是種子發芽而已。
「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讓我想起了我的家鄉。」
「阿風,說說你的家鄉,我沒去過呢。」
「對,我們也沒去過,說來聽聽。」
「行,那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騎著馬跑上三天三夜,都看不到邊界。」
「每到冬天來到的時候,總會颳起白毛風,風雪呼嘯,但那並不美麗,反而是災難!」
「風雪大了會把牛羊全都埋了,還會引來飢腸轆轆的野狼,那是個大麻煩」
「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雪下的特別大,所有人一刻也不敢休息」
「隨時清理蒙古包上的積雪,不然會被壓塌的,還要清理羊圈,預防被雪埋了」
「那時候我才十幾歲,幾天幾夜不睡覺,拿著獵槍在羊圈外邊守著,手腳都凍麻了。」
「風哥,狼來了打死不就行了?還用守門口啊?」
「你不懂,我拿獵槍不是預防野狼會來,而是和那些畜生面對面的對視!」
「你能想像在飄大雪的夜晚,幾十條飢腸轆轆的野狼圍著羊圈,幾十雙綠油油的眼睛盯著你的感覺嗎?」
「我靠!換成是我,一定拿著獵槍去打個痛快!」
「小初,那不一樣,平時野狼見了人會躲,可那個時候都餓瘋了,不怕人。」
「守羊圈的人少了還不行,三五個人根本守不住,只能全家老少一起上。」
「最後呢?最後怎麼辦?」
「最後人熬不住了,就挑兩隻凍死的羊扔出去,讓那些野狼吃。」
「竟然還有這種事?」
「野狼瘋了別說吃羊,人也一樣吃。」
「那怎麼不下毒啊?羊肉里下毒,毒死那些野狼不就行了?」
「九哥,那是萬不得已才用的辦法,損失會更大。」
「阿風,仔細說說。」
「狼很聰明,餓瘋了的時候,把老鼠藥拌在羊肉里,那些畜生剛開始不吃,後來堅持不住就吃。」
「不可能毒死全部,總有些漏網的,那玩意可比人還記仇!」
「在草原上,當年毒死了狼,來年開春就沒好日子過了,狼會瘋狂報復的!」
聽完阿風說他的家鄉,我們也是開了眼界。
「九老闆聽我說,我的家鄉也經常下雪,有時候會下一米多深,人也出不去,就待在屋子裡。」
「把炕燒的火熱,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打牌,說起來還挺想念那群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傢伙了。」
「小初,你先別打岔。」
「我沒打岔,我家是做煙花爆竹的,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來我家買東西。」
「那時候大家都沒什麼錢,鄉鄰鄉親的都是拿點年貨之類的過來,拎點菸花爆竹的回去。」
「所以我過的還算滋潤,主要是祖上有這門手藝,我也算個手藝人呢!」
小初跟著嘀嘀咕咕,目光轉向了阿雨。
「阿雨,你的家鄉下雪嗎?」
「會的,下雪的時候就是冷,活動筋骨需要比平時更長的時間,在雪地里練功,容易生凍瘡。」
「我們那時候會找東西把雪收起來,一點一點融化成雪水,密封保存起來。」
「等夏天身上起熱痱子的時候,拿雪水一抹就好。」
「那時候沒有風扇,也沒有條件,夏天就指望下河洗澡沖涼。」
「夏天練功中暑後,拿雪水熬一點綠豆湯,敗火消暑很好用。」
「雨哥,雪水還真有這麼奇妙的作用?你怎麼知道的?」
「我從小在江湖『掛』這一門練功,練習打靶式賣藝。」
「我們這一行真的很辛苦,全都是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折騰身體,達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過去但凡日子能過得去的人家,都不會讓孩子去學武學靶式,因為太苦了。」
「練這個行當和本事的,多數都是吃不上飯的」
「而且並不是所有吃苦練功的人,都能如願以償的吃上這碗飯。」
阿雨這些話說的無比感慨,像是想起了曾經的辛苦。
俗話說各人各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與皎潔。
出來跑江湖的,能成長到今天,試問誰沒有經歷過異於常人的苦難?
對絕大多數的江湖人來說,並不是江湖人選擇了江湖這條路,而是當時沒得選擇,只有江湖這一條路
「東哥,你的老家冬天也會經常下雪吧?」
「會的,下雪之後特別冷。」
「九老闆,你有沒有揣上兩包劃炮,邊走邊炸,看到什麼就炸什麼?」
「沒有,小時候沒有那個條件不像你能吃家裡手藝這碗飯。」
我們坐在雪地里,說起各自的曾經過去,說起自己的家鄉。
人在長大之後才會明白,從離開故鄉踏上遠方的那一刻開始
往後人生中的家鄉,就只剩下冬天,而沒有了春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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