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吏部大堂離開的海瑞,跟和珅並排走著。
他似乎很不滿意剛剛的議事,就好像所有人都孤立他一般。
而剛剛走出吏部衙門,海瑞心中正想著事情呢,不知不覺間就跟著和珅來到了淮清橋,而對面就是秦淮河。
「和大人,你帶本官來這裡做什麼,本官可不像你,有閒錢在這等地方吃喝。」
和珅卻是一臉笑意的拉著他,望大中街走著。
「別急,海大人,你看你,火氣這麼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說著,強拉硬拽地將海瑞帶到了大中街與三山街的十字路口。
「你看那。」
和珅指了指路口的一家店面。
海瑞順著和珅的指引望了過去,只見那路邊有著一高聳的樓宇,樓頂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仿佛是一顆顆寶石鑲嵌在蔚藍的天幕上。
而那正門下的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青雲樓」!
大門前的石獅子凝視著來往的人群,門口還站著手拿利器的凶奴看守著。
樓內的窗戶裝飾著華麗的紗簾和精緻的花窗,讓陽光透過時灑滿了柔和的光線。
只是一眼,海瑞就知道這青雲樓絕對不簡單,而且這裡面來往的人群,絕對是非富即貴。
「海大人,這青雲樓可不簡單,原本這秦淮河可是有些大大小小几十家青樓。」
「可自從這青雲樓建成後,那些店裡的花魁,不知怎麼滴,竟然全部加入了這青雲樓。」
「而且,這裡面似乎還牽扯到了一些比較隱晦的東西。」
海瑞轉過頭看了看和珅,有些不敢相信,他終於明白了和珅為什麼帶自己來著了。
「這麼說,和大人是這青雲樓的常客咯?」
和珅聽到這話,連連擺手:「可不敢當,只是聽說罷了。」
海瑞認真地看著和珅,問道:「那不知和大人為何帶我來此,若真有冤情,和大人為何不上報陛下?」
和珅看了看海瑞,大笑道:「哈哈,海大人啊,和某的膽子很小的,這種事情,當然需要膽子大的人來做咯。」
「而且,你不是想找一個大案辦嘛,這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完後,和珅也不再理會海瑞接下來的話,晃晃悠悠地走了。
「和大人,和大人...在下沒錢啊...」
最後,在海瑞的強拉硬拽下,終於是從和珅的身上掏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隨後便笑道:「謝過和大人。」
當著海瑞的面,和珅表現得一臉肉疼,可等海瑞走遠,直到進入了青雲樓後,和珅卻是換上了一副笑臉,哼著曲兒,向著戶部衙門而去。
「可有請帖。」
海瑞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知道規矩,可他也知道,開門迎客的道理。
「你們這青雲樓,還需要持有請帖才能進?」
「是,沒有請帖我們不能放你進去。」
「有錢都不行?」
「不行。」
海瑞見進不去,進不去那肯定不行啊,那怎麼查啊,於是便學起了那些貪官們的樣子。
「放肆!我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朝廷正二品的官員!你們敢不讓我進!」
「小心我上陛下那告你們的狀,封了你們的店!」
這一招果然有用,在海瑞大聲的喧鬧下,青雲樓內,一個姿色上乘的女子,拿著團扇便笑著走了出來。
「哎喲,大人別動氣,氣壞了身子可就是我們青雲樓的過錯了。」
說著,用手中的團扇拍了拍門口的惡奴。
「什麼人都敢攔啊,也不看看這是誰,下次長點記住啊。」
可那兩個凶奴卻是並未答話,顯然剛剛這女子的話只不過是客套罷了。
海瑞看著女子,隨後跟著她走了進去,一進青雲樓便是一片開闊,四個角落都有些樓梯,可以上二三樓。
那女人笑意盈盈的自我介紹著:「這位大人,小女子名叫春雲,熟悉的客人都叫我一聲雲姐。」
「不知客人今天是想來玩著什麼,我們這的姑娘們啊,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海瑞看著喋喋不休的春雲有些煩躁,將袖口的五百兩銀票拿了出來,在春雲的面前晃了晃。
「本官有錢,先來點風雅的吧。」
春雲也不在乎,也沒被這五百兩吸引,只是笑著將海瑞帶上了二樓,隨後在前面幽幽地道:「大人,咱們這兒啊,五百兩想玩得盡興,或許不夠哦。」
海瑞聽到這話,心中一驚。
五百兩不夠?五百兩夠普通百姓,一百多人一年的口糧了啊,到這兒竟然不夠。
這下可把海瑞的好奇心徹底勾起來了。
「本官今日就先玩五百兩的,若是討了本官開心,下次再來。」
「有大人這句話,春雲就放心了。」
「大人,請。」
海瑞被迎進了一個房間,看著房內的擺設,的確算得上風雅,只是那角落處的一張床,有些破壞氣氛。
海瑞徑直走向了桌旁,坐了下來,隨後拿起桌上的水果點心吃了起來。
反正錢都花了,姑娘不能玩,總歸是要吃一些東西的吧,不然海瑞總覺得虧得慌。
「不知大人想聽什麼,琵琶,蕭還是笛。」
海瑞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琵琶。」
「還,我這就去叫姑娘上來。」
等春雲走後,海瑞來到床邊,看著樓下的景色,來來往往的幾乎都是達官顯貴。
這青雲樓,不簡單啊。
就在海瑞思考著什麼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大人,我進來了。」
說完,也不等海瑞同意,便推門而入。
「大人,這便是我們店裡的琵琶好手,深深姑娘。」
「照顧好大人。」
說罷,春雲便不在打擾兩人的雅興,直接離開了。
而這深深姑娘不愧是頭牌,她那雙秋水一般明亮的眼睛,隱含著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眸底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冰冷之意。
微微蹙起,眉目間似乎隱含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好似有著莫大的冤屈一般,而石頭一般的海瑞,也被女子的容貌驚艷住了,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
可是,在看到那抹哀愁後,他知道了這女子的身上肯定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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