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躺下,那就滾蛋!」鄭飛最見不得這種窩囊廢,沒膽子又硬要逞強。
人們低聲議論起來,對菲爾德指指點點,大概是在說,總算有人治治這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少爺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灰溜溜地逃離,菲爾德不敢想那會有多丟臉,他索性一咬牙,跳上檯球桌躺下。
「來!」他閉上眼喝道,臉色極其難看,額頭不斷滲出著冷汗,手指緊緊摳著桌邊。
他不信鄭飛真能下得去手,因為他從沒接觸過手上有血債的人。
好吧,這只是他的自我安慰。
說實話鄭飛沒想到他能敢躺下,讚賞一笑,道:「上衣脫掉。」
菲爾德照做,然後他看見鄭飛去拿了幾根麻繩,把他的手腳綁在了桌腿上,有種撕扯感。
「為什麼要綁我?」菲爾德嘀咕道。
「這樣好下刀,不會讓你的血濺到我身上。」鄭飛皮笑肉不笑道,殺意在瞳孔中轉瞬即逝。
聽了這話,菲爾德剛剛鼓起的勇氣頓時泄了一大半,不安地嗅了嗅鼻子。
接下來,鄭飛拿起他脫下的上衣,詭異一笑,蓋到了他臉上,隨即用兩團棉花塞進他的耳朵里,並堵住他的嘴。
之所以這樣做,是出於親身經歷。
在外籍兵團受訓的第二年,他在一次任務中滑下山坡摔傷,很幸運的只是折了兩根肋骨。
後來他被送到戰地醫院進行手術,需要全身麻醉,手術前他是一點都不心慌的,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人什麼沒見過?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出乎意料。
躺在手術台上,被眩眼的白色燈光包圍,醫生們固定住了他的手腳,安慰他說:「不要緊張。」
「我不緊張。」他記得自己是這麼回復的,當時好像還笑了笑。
而當醫生們用尼龍布蓋住他的頭時,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眼前一片漆黑,漸漸的心底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恐慌,想動一下換個姿勢,但手腳被固定住了動彈不得,整個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只等鋒利的手術刀切開身體。
還好麻醉藥讓他失去了意識,把他從恐懼中救了出來,這段經歷他至今還記憶猶新,他相信自己絕對是個勇敢的戰士,連自己都害怕的,菲爾德沒有理由不怕。
當一個人被同時奪去身體自由、視覺和聽覺時,深藏在心底最原始的恐懼便會被喚醒,即便這個人是意志最頑強的特種兵,早已被歷練成來自地獄的勇士,也不例外。
鄭飛遮住菲爾德的臉後,淡定自若地把刀插回刀鞘,然後迅猛拔出,利刃出鞘的聲音有著讓人膽寒的力量。
寂靜的大廳,只能聽見菲爾德急促不安的喘息,所有人都默默屏住呼吸,等著看鄭飛是否真能下得去手。
沒有人出來阻止,在中世紀的歐洲,在人們的信仰中,勇士才是最值得尊敬的,至於懦夫,死不足惜。
聽起來也許很殘忍,但歐洲人喜歡觀賞這種較量,甚至可以說是狂熱愛好,不然也不會有羅馬鬥獸場的出現。
鄭飛停頓了兩分鐘,為的是讓菲爾德的恐慌情緒多醞釀醞釀,之後他拿掉了菲爾德耳朵里的棉花,用匕首緊貼那傢伙的耳邊在桌面上劃,這聲音很瘮人。
菲爾德開始扭動,想要掙脫束縛。
「都是死結,掙不開的。」說著,鄭飛把刀放到他鼻子前,讓他聞聞血腥味,隨後,刀尖便指在了他的心臟前。
「上帝,寬恕我。」鄭飛嘆了口氣喃喃道。
這時,已經瀕臨絕望的菲爾德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了,拼命掙扎扭動,被堵住的嘴發出唔唔聲,想說些什麼。
看見他的反應,鄭飛會心一笑,對周圍的看客們聳聳肩,丟掉匕首來到沙發前,坐到麗娜身邊。
這場賭局的輸贏已經顯而易見,不管是作為屠夫還是羔羊,菲爾德都輸得徹徹底底。
保鏢們幫菲爾德鬆綁,重見光明的菲爾德接受著人們的蔑視,垂下頭片刻都不停留地逃了出去,在決定認輸時他已經打算好了,搬出巴薩羅那港。
短暫的小插曲後,大廳又恢復了之前的曖昧氣息,男人們繼續伸長脖子搜尋美女搭訕,美女們也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和他們眉來眼去。
「你很勇敢。」麗娜輕聲對鄭飛說,眨了下眼。
「多謝誇獎~」鄭飛向她湊了湊,盯著她的陌生又熟悉的絕美臉龐,不自覺地回憶起那年的舞會、那年的香榭麗舍、那年的塞納河畔,眼眸中再次閃出了絲絲柔情。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表達出這柔情,便被麗娜掖了回去。
「我要回家了,今天家裡有客人。」她含笑道,起身。
「哦~」他有些失落地應道,勉強一笑。
「明天你還來嗎?」
「不了,我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他沒有實話實說今夜就離港,畢竟她是阿隆索的女兒。
「好吧,很高興認識你。」說完,她款款離去,連手都沒讓他握一下。
他盯著那迷人的背影看了好久,笑著自言自語:「獨特的女人。」
有句簡單粗暴但很哲理的話: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喝完一杯紅酒,鄭飛進了房間,貝琪正躺在床上擦她那濕漉漉的長髮。
「怎麼這麼久?」貝琪嗔怪道。
「被一個傢伙耽誤了一會兒。」他撇撇嘴,打量著她誘人犯罪的的美艷胴體,不知為何,竟然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的心思都在麗娜身上。
「嘿,想什麼呢,眼神好迷離。」貝琪嘟起嘴說,主動過來給他個情意綿綿的吻。
感受著她的氣息,他微微合上眼,想:這不是貝琪,這是麗娜。
抱起她,上床。
夜晚,小旅館門口。
最後擁抱了貝琪一次,鄭飛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沒愛過這個姑娘,但他會永遠記住她。
巴薩羅那的夜景依然是那麼和諧安詳,街角遛狗的老人,提著酒瓶滿街晃的酗酒者,挪個窩都嫌累的流浪漢,一個個的映入鄭飛的眼帘,但沒有誰能留住他匆忙的腳步。
很快的,港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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