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普魯特北方行省米蘭特爾,暴風郡。
殘陽染紅了天空,彤紅的光幕下,一支支征戰歸來的隊伍,回攏原野,在驚人的號角聲里,整隊、清點人數,然後歸入營中。
遠方,帶著『哐哐』鐵片抖動聲響的虎騎營,由遠而近的過來這處戰場,為首的將領,身形魁梧,面若重棗,美髯長須,正望著西北方向的殘城。
沿途之中,好幾座城外的村落已經毀於大火,被殺死的薩克普魯特士兵鋪滿他的視野,到處都是燒焦的、砍死的屍體。
讓人觸目心驚。
行過斑駁巨大血毯的戰場,遠處是許多走動的身影,張翼的幽燕軍正挖出一個長達五里,深一丈五左右的大坑。
穿著黑色甲冑的秦軍士卒,此時正將面前的一小撮俘虜砍殺殆盡,提著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隨手丟進坑裡。
「武安君果然名副其實。」饒是關羽這樣的沙場悍將,看得生出一絲寒意。
「不殺了,留著吃咱們的糧食啊?二哥,你這心就是太仁義,別學兄長!」
一旁,並馬而行的是豹頭環眼的張飛,提著丈八蛇矛指著遠處嚷嚷,那嗓門大的後面的張苞和關平都聽的嘴角抽了抽。
原本關羽只帶關平一個人從李靖那邊趕過來,看是否需要增援,結果無事可做的二弟張飛,硬是拉著張苞跟上來,將益州軍的事務全丟給周倉。
在擊破一支試圖阻撓的薩克普魯特軍隊後,便長驅直入,殺到名叫暴風郡的蠻夷城池南面曠野。
得知戰事已經結束,就連最後的收尾,都已經做完,只剩殘破的蠻夷城池,孤零零的矗立在黃昏里。
整座城池已經沒有任何援兵了。
一開始李靖和白起入米蘭特爾行省,商議兵分兩路,一南一北向西推進,李靖向來穩紮穩打,推進緩慢。
而北路的白起,有霍去病為先鋒,再加上趙雲,兩人一路高歌猛進,像是提前預知了目標一般,穿插過兩支攔截的薩克普魯特地方軍,直接圍上了暴風郡。
白起率秦軍和幽燕軍增援過來,賈詡獻上計策,進行圍點打援,不斷吸引周遭的城邦派出軍隊過來增援。
這些地方軍隊,大多都是當地領主、貴族騎士階層拉農夫入伍,組成的雜牌軍,幾乎在半路上就被霍去病和趙雲收割了一波。
最後抵達暴風郡外面的曠野,僅剩五萬七千餘人。
沒有任何對峙、僵持,秦軍、幽燕軍從兩個方向,直接發起猛攻,將這五萬七千餘人的薩克普魯特地方軍切割成兩個部分,再由羽林騎和白馬義從奔襲騷擾,拉開戰線。
因為對塞力斯軍隊缺少了解的情況下,開戰一個下午,五萬人在三十多里的戰線上,被硬生生打的潰散。
大量的士兵(農夫)被秦軍、幽燕軍步卒、弓手屠殺,其餘跟隨貴族潰逃的士兵還沒等他們被重新整隊,就被追上來的幽燕和羽林騎成建制的殺崩。
關羽、張飛率兩千虎騎營趕來時,整個戰場上的廝殺已經結束一個時辰了。
「三弟說的雖然不錯,可這些俘虜,留著說不得還能有用,這樣殺了未免有些可惜。」
赤兔馬晃著頸下的銅鈴,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里,馬背上的關羽撫髯嘆了一口氣。
便不再去糾結俘虜如何處理的問題,畢竟又不是他抓的。
便由著赤兔馱著他,朝前方過去,踩著地上粘稠的血毯,浩浩蕩蕩的兩千虎騎營到達前方有幽燕軍駐紮的地方,關羽方才睜開那雙丹鳳眼,挖出的土坑,更具氣勢。
那一小撮俘虜,還未殺完,他們跪在坑邊小聲哭泣,也有說著聽不懂的言語,像是在向附近的秦軍士兵求饒。
空氣里全是濃郁的血腥氣。
兩千虎騎停下來,關羽翻身下馬,領著二弟張飛大步走向前方軍中近衛圍攏的位置,那邊白起正坐在折凳上露天處理軍務。
那面容越來越像狐狸一樣的賈詡,此時也在一旁,在白起手中展開的地圖上比劃,大抵在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聽到親兵的匯報兩人齊齊抬起目光,隨後都笑著相迎過來。
「關、張兩位將軍,怎麼來了?哈哈,剛打完仗,就在此間處理一些事,過來坐吧,可別嫌簡陋。」
白起臉上泛著微笑,在周圍士卒眼中,與戰場上的主帥,完全是兩個人。
「關、張兩位將軍!」賈詡跟在白起旁邊,朝過來的兩人也打拱了拱手,算是見禮了。
「太尉!」
關羽、張飛也拱手還禮,隨後便跟白起兩人一起走進這個連柵欄都沒有的建易露天營地。
距離不遠,就是還在挖掘的土坑,哭泣、哀嚎的聲音綿綿不絕的傳過來。
「武安君,我奉李靖的軍令,過來增援,也將一封從南面來的命令捎給你。」
關羽在折凳上坐下,便說起此次過來的目的。
「陛下來消息了?」白起將一張寫好的命令,遞給賈詡,後者朝關張笑了一下,轉身去了別處。
這邊,白起轉過目光看向關羽和張飛:「是何消息?」
「韓信大破薩克普魯特主力,陛下更是差點陣斬那蠻夷皇帝。」不等關羽說話,張飛那性子急的受不了兩人一問一答,索性搶先開口,一股腦的將南面薩摩高原的戰事講出來,順道催促二哥,將陛下送來的信函,交給對方翻閱。
「對了,我家子龍,還有霍驃騎呢?」張飛將信函毛毛躁躁的塞到白起懷裡,張望了一下四周,沒看到熟悉的兩個身影。
白起迅速看完信上內容,他原本只看的懂小篆,行軍的這段時間,也跟著賈詡學了不少隸書。
眼下倒也不那麼費勁兒去猜測字體的意思。
「哈哈,如此,可趁勢而攻,拿下蠻夷腹地!」白起是誰,僅從隻言片語便能看出接下來該如何打了。
這時,隱隱有戰馬的嘶鳴和轟鳴的馬蹄聲傳來。
白起將信函收起揣去內甲,笑著朝西北面說道:「趙將軍和霍驃騎這不回來了嗎!」
關羽、張飛,以及外面的張苞和關平偏頭望向西北方向,兩支合併在一起的騎兵,浩浩蕩蕩的奔行而來。
待前軍在一百丈外駐馬停下,趙雲和霍去病兩人意氣風發的騎馬先一步來到這邊。
兩人遠遠的便看到關張四人,尤其趙雲,他翻身下馬,將龍膽槍往地上一插,張開雙臂就迎了上去。
毫不含蓄的張飛,哈哈大笑衝上去,一把將趙雲抱在懷裡,重重拍了拍對方後背:「子龍,俺可想死你了!」
「三哥,雲也想你們!」
趙雲笑著,隨後看向關羽,重重拱了一下手。
「三位,你們可別忘了我!」霍去病坐在馬背上,朝前傾著上身,笑眯眯的說道。
下一秒,就被張飛從馬背上拉下來,一把將其抱住:「冠軍侯,俺豈能忘了你!」
關平拿肘悄悄捅了捅張苞,低聲道:「三叔真熱情。」
「呃我也這麼覺得。」張苞看著那邊熱情過頭的父親,尷尬的臉都紅了。
「你們季漢之將,當真讓人羨慕!」
白起在旁看了一陣,還沒西征時,便有所耳聞,如今再看,確實讓他眼羨不已。
軍中殺伐之地,還能有如此稚子一般的兄弟情義,可謂珍奇。
「武安君可是也想俺一抱?」張飛放下霍去病,朝白起張開雙臂,後者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咱們已經見過禮了,再抱就顯得故作姿態哈哈!」
霍去病憋紅了臉,咳嗽了幾聲,他雖有武功,但蠻力可比不上張飛,被對方一抱,差點被憋死。
「你們咳咳怎麼來了?」
「自然是奉命過來的,伱們打的太快,又在北面,我們收到陛下的信函,就被李靖派過來傳訊。」
霍去病和趙雲在聽完薩摩高原的戰事後,臉上頓時泛起喜色,長久以來都是單邊聯繫,如今終於可以一邊聯繫,一邊齊頭並進朝蠻夷用兵了。
「既然如此,那就儘快將這裡的事處理了。」
白起擅長久戰,更擅長屠戮敵人有生力量,「立即將所有俘虜坑殺,攻下這座蠻夷殘城,掠奪補給,繼續西進!」
命令下達。
帶著屠戮命令的號角聲,在原野上吹響,遠處看管俘虜的幽燕軍,將一批批帶過來,在長坑邊沿跪下,這些被抓來的士兵大多都是農夫,此刻被繩子串連著捆縛住雙手,身上多少帶有各種傷勢,身上的疼痛讓他們卷伏起來,痛苦的哀嚎、哭泣,處境頗為悽慘。
他們第一次上戰場,就被俘虜,膽子早就被嚇破了。
就算眼下手裡還有兵器,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不久,騎馬的令騎,沿著長坑奔行,揮舞手裡的令旗,放聲嘶喊:「武安君有令,一個不留!」
一個幽燕軍士兵,看著背對他跪在地上的蠻夷士兵,笑著說了一句:「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說完,抬起一腳,蹬在對方後背,將人蹬下長坑,左右延伸開,一個個幽燕軍士兵,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將跪在地上的俘虜,一一蹬下或踹進深坑裡。
另一邊的秦軍拿著木鍬、鐵鏟上來,將堆積的泥土,重新鏟向坑裡,灑在這些捆縛的薩克普魯特士兵身上。
坑裡的士兵渾身發抖,發出大聲的求饒,可惜上面沒人聽得懂,就算有懂含義的,也懶得理會。
「咱們兩軍交戰,只能怪你們命不好!」一個秦軍士兵看著深坑裡漸漸消失在泥土下的一張張大嘴的臉龐說道。
瑰麗的黃昏下,哀嚎慘叫延綿不絕,一丈五的深坑很快被一眾士兵填滿,然後他們丟下手中工具,站到上面重重踏著步子,將泥土踩的嚴實。
而距離這邊還有來不及挖出坑先,三千多個薩克普魯特士兵俘虜,以及貴族騎士被繩子牽連著站成一排。
被對面的幽燕軍士兵用連弩一一射翻在地。
不久,這些地上被堆積起來,倒上火油丟去火把,瞬間大火席捲,黑煙升上天空。
周圍的空氣里焦臭與血腥氣息混雜出讓人作嘔的奇怪味道。
四周的士兵望著被殺死、燒焦的薩克普魯特士兵,他們臉上沒有任何憐憫的表情。
這樣的殺戮,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何況還是對方先殺到西州(西域)亂殺一氣,否則他們也不會千里迢迢跟隨天子遠征西方,將未來出現的戰事先一步扼殺在搖籃里。
「只要不是我大夏百姓死就好。」周圍許多士兵心中大多都這樣想。
臨時的行營里,白起目送關羽、張飛帶著他的手書離開後,他轉過身往回走。
「傳令全軍,今日休整,明日一早攻城,拿下暴風郡,後日向西發兵,不要給敵人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同樣,也不要給他們養精蓄銳的機會!」
白起坐回折凳上,看著面前的趙雲、霍去病,以及過來的張翼。
「然後,與陛下、李靖一起,徹底將這西方世道斬斷!」他輕聲吩咐了一句。
令騎奔過壯麗的黃昏,吹響號角。
同樣的天空,不同的夜色下。
極西之地的天色,還未到黑夜,炙熱的日頭還掛在天空正中的位置。
海浪、熱浪一起撲卷過來,讓人口乾舌燥。
成群的海鳥在遠方圍繞著桅杆飛舞,滿是椰子的椰樹下,一個個裸著上身的士兵們,正拿著椰子解渴。
視野之中,隨著波濤起伏大小戰船延綿無盡的鋪開在海面上,一張張船帆在海風中鼓舞。
不久,一支長龍似的的隊伍整齊的從島嶼中心過來。
日光傾瀉。
紅色的盔纓在風裡撫動。
一身簡裝衣袍的周瑜面容被陽光曬的有些黝黑,不像當初那般白皙英俊,他身旁的甘寧,則更黑,腰間挎著兩把刀,朝海岸邊坐在沙灘上悠閒喝著椰汁的士兵們揮手。
「走了!準備起航!」
周瑜徑直走上屬於他的旗艦,站在船樓上,眺望連接天地的海平線。
白鳥扇著翅膀從視線中飛過去,面容顯得肅穆,隨著鼓樓上的鼓聲敲響,一艘艘戰船升起一張張白色的船帆。
他轉過身,衣袍獵獵飛舞。
「江東水軍眾兒郎,我們去下一座島,那邊有鄭督公艦隊的消息。」
聲音在風裡飄遠,一個個褐發白皮膚的奴隸麻木的被士兵推進進艙內,隨後坐下來握住了漿杆。
全副武裝的士卒雙腳呈外八穩穩站在船板上嚴肅的望著他,此刻沒有人笑出來。
青龍戰船上,甘寧拔出一把刀,他一腳踏在船舷柵欄上。
「西方蠻夷不過如此,下座島嶼,爾等盡情劫掠!」
白鳥驚飛盤旋升高,視線俯瞰而下,波濤起伏的海面,水光粼粼,密密麻麻的戰船、商船在高亢的聲音里,吹響號角,揚帆起航,一圈圈海浪在船下層層疊疊推開,發出咆哮。
出航半年之久,在經過充滿寒冰的海域之後,遭遇一場風暴,讓艦隊在海上失散。
如今,他們已經接連攻下幾座島嶼,終於聽到一絲關於東方巨艦的消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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