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淳剛要起身出門,被夏紅一把拉住:「陛下且慢。」
載淳面色冷峻的道:「怎麼?」
夏紅道:「陛下九五至尊,擅自離開皇宮已經不妥,再不可貿然涉險。」
王正誼道:「是啊皇上,您什麼身份,此等兇險怎麼能讓您露面,我去看看。」
說完,王正誼趴在李文龍身邊道:「文龍,你就好好休息,你五哥別的不行,護住你們沒啥問題。」
王正誼手提著寶刀走到蔡壽麵前,瞪著眼睛看著他:「皇上和文龍就交給你了,要是有什麼閃失,五哥可不饒你。」
蔡壽點了點頭:「好。」
王正誼用力地捏著他的肩頭,語氣很嚴厲地道:「不管發生任何事都要冷靜,皇上在此,決不可意氣用事,懂嗎!」
顯然蔡壽是沒懂,緊皺著眉頭,等待著王正誼的下文。
可王正誼說完後,轉身走出院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蔡壽看著王正誼離開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幾次三番地讓自己冷靜,別衝動。
載淳見王正誼走後,對著蔡壽道:「你在暗中盯著點,如果有什麼變數,或出手,或立刻發信號告訴高青。」
蔡壽猶豫地看著載淳。
載淳笑道:「放心吧,夏紅雖然有傷在身,可對付這些宵小還是沒問題的。」
夏紅走過來拍了他幾下:「放心吧,陛下暫時無恙,你去吧,這裡有我。」
蔡壽看了看兩人,點了點頭,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了。
看見原地消失的蔡壽,躺在床上的李文龍感嘆了一聲:「哎,幾年不見,師兄的身手又精進了,跟師兄相比,我這兩下子哪上得了台面啊,老頭子沒看走眼。」
載淳道:「想必蔡壽不曾有一刻的懈怠吧。」
李文龍強撐著起身坐著,對著載淳一拱手:「皇上,文龍代家父謝過了。」
載淳笑道:「都是分內的,他是朕的侍衛不假,可也是朕的家人,兄弟。」
王正誼來到前院,離老遠就看見鏢局大門外人頭攢動,燈火通明。
他快步上前,來到老鏢頭的身邊:「總鏢頭,這是怎麼回事?」
總鏢頭看了看王正誼:「老弟來得正好,老夫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正誼看著眼前的幾十人,各個體格健碩,神態囂張,手持刀槍棍棒,瞪著眼睛看著他。
沒等王正誼說什麼,人群中緩緩走出來一個手持拐杖的老者,看樣子也就五十多歲,小辮花白,身形佝僂,一縷山羊鬍白的多黑的少,兩隻眼睛微眯,眼神放光。
這老人正是載澄身邊的羊角生。
羊角生緩緩走出人群,看了一眼王正誼,輕咳了一聲:「咳咳,這位英雄可是大刀王五?」
王正誼將寶刀抱在胸前,抱拳道:「正是王某,不知老丈是?」
羊角生道:「老夫羊角生,江湖上有個賽文和的別稱,今日能見到名滿京城的大刀王五,老夫也是幸甚至哉。」
王正誼道:「原來是羊先生,不知羊先生這麼大張旗鼓來我三川鏢局,是要幹什麼嗎?」
羊角生笑道:「哈哈,王五爺果然是豪俠的性格,老夫也不願意兜圈子,這次前來原因有二。其一,我家公子仰慕王五爺久矣,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特地先來拜訪。」
王正誼問道:「那敢問老丈,你家公子是哪位?」
羊角生道:「不忙,不忙,老夫話還沒說完。」
他又咳嗽了幾聲:「咳咳,這第二嘛,今日有人偷溜進杏花院,可惜讓那小賊逃了,經過大半天的搜索,才知道那小賊跑到了王五爺這兒,所以過來看看。」
沒等王正誼做反應,羊角生拱手道:「要是有什麼冒犯,王五爺莫要介意。」
王正誼死死的盯著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家公子是哪位?」
羊角生道:「這個不是老夫無禮,而是這話不應該叫老夫講,更準確地說,老夫沒有這個資格,所以請王五爺見諒。」
王正誼怒道:「藏頭露尾,連個名字都不敢報,那就別在這丟人顯眼了,快點滾。」
羊角生也不生氣,不緊不慢地道:「王五爺莫要動怒,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等也不會叨擾五爺,還請五爺行個方便。」
說著,他身後這幾十人都開始晃動著手裡的傢伙,躍躍欲試的準備衝進鏢局。
王正誼看到這個局面,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大笑道:「哈哈哈,好啊,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先過王某這一關了。」
看著王正誼把寶刀猛地橫在胸前,已然拉開了架勢,羊角生身後的壯漢各拿兵刃,眼露凶光的就要往上闖。
這時人群突然分開,從中走出一個年輕人喊了一聲:「慢。」
那些剛要衝上去的人急忙退後,羊角生衝著走出來的年輕人一拱手:「小王爺。」
年輕人衝著羊角生點了點頭,轉而笑著拍手看向王正誼:「久聞大刀王五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啊。」
王正誼盯著眼前的年輕人,皺著眉道:「你是何人?」
年輕人笑道:「在下載澄,見過王五爺。」
王正誼一聽到這個名字,身體微微一震。
他知道這個名字,可以說京城無人不知這個名字。
堂堂澄貝勒,當今恭親王奕訢長子,有哪個沒聽說過。
王正誼收起寶刀,拱手道:「原來是澄貝勒,恕王某眼拙。」
載澄擺了擺手:「無妨。」
王正誼道:「貝勒爺率眾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載澄道:「剛才羊先生都說了,也沒什麼大事。一呢,今天有人闖我杏花院,打傷了不少人,下手狠毒,在下得替手下人討個公道。探查之下得知那人躲在這兒,所以過來瞧瞧。」
王正誼驚道:「杏花院是貝勒爺的?」
載澄點頭道:「是啊,就是個小買賣,沒什麼大驚小怪。」
隨後,載澄突然臉色一沉:「可即便微不足道,也是我的心血,更別說那些受傷的,都是我的朋友。」
王正誼道:「既然如此,貝勒爺應該是誤會了,我們三川鏢局是正經營生,不會有您要找的人。」
載澄搖頭道:「五爺這話就不對了,這有沒有,得搜了才知道,可不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了的。」
說完,見他輕輕揮了揮手,身後那些打手一擁而上,奔著王正誼等人衝去。
王正誼知道自己惹不起這位爺,面對這番咄咄逼人,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貝勒爺,您是堂堂朝廷命官,皇親貴胄,這般行事,恐怕不妥吧。」
載澄叫住衝上去的眾人,向前走了幾步道:「不妥?五爺說得沒錯,以我的身份,就這麼強闖確實有些不妥。」
說著,他提高音量道:「可是為了以防賊人行兇,我等前來護駕,那就是最妥的事了。」
說完,載澄冷冷地看著王正誼,臉上滿是譏笑。王正誼聽到護駕二字,身形向後退了兩步,震驚地看著載澄。
載澄見王正誼這般,笑得更甚:「哈哈哈,五爺,你我都是明白人,區區小毛賊本不足為慮,可是如果讓他驚了皇帝的駕,那可就不是小事了,即便是我,也是擔待不起啊。」
王正誼雖然英雄了得,俠義忠正自不必說,可終歸是性格耿直,沒有那些心機。
一聽載澄說驚駕,瞪大了雙眼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載澄笑道:「我也是擔心陛下的安危,請五爺體諒。」
王正誼緩了緩心神,慢慢的又抬起寶刀:「貝勒爺,王某說過,這兒沒有你們要找的人,至於驚駕之說,更是無稽之談。」
載澄依舊笑道:「那就是不行嘍。」
王正誼橫刀在前:「恕難從命。」
載澄搖了搖頭:「哎,那就沒辦法了。」
說著,他對身後一招手:「帖木日布赫,王五爺就在面前,機不可失啊,還不快去領教領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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