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拿鐵給無限續杯塗完油。
再把社恐靴子拿起來。
摳摳鞋底的石子,擦擦鞋面的污漬。
動作輕柔,邊擦邊觀察,邊觀察邊思考。
突然,他看到了!
社恐靴子的眼睛裡,竟然有血絲?
沒錯,這是一雙血絲密布的, 黯淡的眼睛。
是一雙疲勞過度的眼睛!
咋回事?
它很累麼?
為什麼?
白拿鐵的腦袋,飛快運轉。
這好像是個突破口!
不久之後,想明白了!
白拿鐵調整好情緒和表情,黯然嘆息。
「你也很累吧?
「我懂,我們社恐患者,每一個,都很累。
「不管是人還是靴子,都很累。」
說完這句,果然, 白拿鐵偷偷瞟到,社恐靴子的眼睛,微微濕潤了。
「社恐,是病麼?還是觀念?抑或是一種堅持?
「我不知道。
「只是每當有人靠近我,帶著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思……
「只是每當有話對我說,期盼各種各樣複雜的回應……
「我的心裡,都會很累。
「為什麼世界不能簡單一點?
「讓我獨自待著,不好麼?
「為什麼人和人之間,要相互打擾?」
說完這段,白拿鐵偷偷瞟一眼社恐靴子,果然,它淚目了!
很好,說明猜對了!
說明這一段, 成功共鳴!
「其實, 我每一天,都很累。
「我需要時時刻刻, 注意向我靠近的人。
「我需要時時刻刻,提防和我有關的事。
「我的眼睛, 需要清晰。
「我的耳朵,需要靈敏。
「每當看到有人靠近,每當聽到有人靠近,我都必須給出警戒,給出反應!」
說完這段,白拿鐵偷偷瞟一眼社恐靴子。果然,它的眼睛裡,滿是痛苦的回憶!
雖然說,新生的收容物,關於從前只有懵懂的回憶,但這份感情,這份體會,總是不會錯的!
白拿鐵組織一番語言。
「從前,我多麼希望,有個夥伴,能幫助我。
「當我累了,當我想閉上眼睛, 它可以睜開它的眼睛, 幫我警戒。
「當我累了,當我想捂住耳朵, 它可以豎起它的耳朵,幫我監聽。
「當有尷尬的人和事向我靠近,它可以提醒我,甚至帶著我逃跑。」
偷瞟一眼,發現社恐靴子的眼睛,已經直了!
它也有同樣的感想!
每天瞪著眼睛,豎著耳朵,警惕來人,每天神經緊繃,得不到休息,這樣是很累的!如果有個同伴能幫幫忙,能互相替班,那該有多好?
白拿鐵清清嗓子,露出笑容。
「但是今天,老闆我啊,格外高興!
「因為,你來了!
「我是社恐,剛巧,你也是社恐。
「我們可以組隊!
「我把你穿在腳上,咱倆輪流睜開眼睛,警惕來人。
「我是老闆,我應該承擔更多。絕大多數情況下,你就儘管閉上眼睛,堵住耳朵,睡覺去吧,休息去吧,放鬆去吧!
「我幫你盯著來人,有人靠近,我立刻跑路。
「怎麼樣?
「好不好?」
社恐靴子的眼睛,頓時放出光!
真的可以這樣麼?
老闆和它,剛好都是社恐。老闆可以幫它警戒,讓它去休息?
社恐靴子的眼睛,更加濕潤!
有這樣的老闆,實在太過於幸運!
白拿鐵臉上掛著欣慰的笑,開心的笑,找到同伴的釋懷的笑。
「就這樣說定了。
「你只管休息去,只管睡覺去。
「如果需要你替班,我就用腳趾摳鞋底。
「我摳了鞋底,你能立刻醒來麼?
「能就眨兩下眼。」
社恐靴子立刻,馬上,乾脆,眨了兩下眼。
「很好,睡吧。」
……
腰間挎著無限續杯,腳下踩著社恐靴子,白拿鐵走出辦公室。
之前,他不敢穿社恐靴子出門。
主要怕它胡亂觸發。
但現在,不怕了!
社恐靴子多了個開關,只要不用腳趾摳鞋底,它就會睡覺,它就是一雙普通的靴子,可以隨意穿出門!
「爽啊。」
白拿鐵踩著藤田的土地,吹著涼爽的秋風。
而且,之前每次大戰前,都需要先換鞋。
如果有突然來襲的敵人,甚至來不及換鞋。
現在不需要了!現在每次大戰前,或者遭遇戰,用腳趾摳摳鞋底,就能喚醒社恐靴子!
這是關鍵提升!
回想之前,無限續杯覺醒的時候,感覺賊麻煩。
但現在看,覺醒可真香!
走在田間地頭,時而有鎮守官,湊過來打招呼。
但社恐靴子睡著了,完全不會觸發。
白拿鐵實驗性的,邁個大步、蹦蹦跳跳、不小心踩個石頭、不小心踩個水泊……確認了,社恐靴子完全不會被驚醒!
它的睡眠,和人類不太一樣。
「摳鞋底試試。」
找個沒人的田間角落,腳趾輕摳鞋底。
瞬間,鞋面的眼睛睜開,放出光芒,眼珠向四周瞟一圈。
「我是想讓你看看,這田間的風景。
「好看不?哈哈哈。
「沒事了,繼續睡吧。」
……
又是一天清晨。
白拿鐵拎著飯盒,走在城鎮的路上。
經過一天實驗,他完全確認,社恐靴子睡覺很死,基本不可能被吵醒。但只要如約用腳趾摳鞋底,它必然會迅速甦醒。
「完美開關。」
前方的建築,就是嬰幼兒醫院。
門外,十幾個醫師,正在煎藥。
「一大早,就在煎藥了麼?」
白拿鐵看到小雨,笑著走過去。
「昂,煎藥啊。」
小雨淡淡一笑。
白拿鐵卻皺皺眉頭。
嗯?
不太對。
小雨的臉色,過於蒼白,甚至沒有一絲血色!
小雨的眼睛,血絲都快糊滿了!
她不是一大早來煎藥。
她是昨夜通宵煎藥,直到今天早晨!
白拿鐵的臉,瞬間冷下去。
「這一壺,我來幫你煎。
「煎完後,你隨我回去,睡覺。」
小雨抬起頭,通宵一夜,她的腦袋暈乎乎,很遲鈍。
但她能感覺出,小白真的生氣了?
她想站起來,安慰一下小白。
但是,她的腿已經麻了,剛要起身,又摔回去。
白拿鐵又心疼又煩躁。
連忙蹲下,幫她煎手頭這壺藥。
「你閉眼休息一會兒。煎完這壺,我們就走。」
小雨靠在白拿鐵身上。
她不想走!
但是,小白生氣了。
「那就聽你的。」
旁邊的醫師們,可沒有通宵,都是真的一大早來煎藥。
看到這一幕,有人羨慕,有人吃瓜,有人吃狗糧,但最多瞟一眼過來,都沒有多說什麼。
卻聽醫院門口,有一個聲音傳來。
「她不能走!
「她的任務很重要,她必須完成任務!」
場間驟然安靜。
晨風呼呼吹過,藥爐的火噼啪作響。
但空氣,好像凝固。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白隊抬起頭。
白隊臉上,沒有表情。
白隊手裡,沒有掏槍。
但一雙眼睛,看向醫院門口,看向說話的那人,寒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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