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仿佛陷入死寂之中的枯槁老者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綻放出如電的光芒,這一瞬間,仿佛整間密室都亮了起來。
老者看著牆上顯得比他更古老的鏡子,神情似乎有迷惑。
「似乎是有百族餘孽暴露了氣息?」
「可為何神鏡只震動了一次就停止了?」
在老者過往的印象中,神鏡示警至少也會持續十息,對於那些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百族餘孽,神鏡不僅可以鎖定他們的位置,甚至還能鎖定他們的氣息。
可這一次,神鏡僅僅是微微顫動了一下,若不是自己耳目敏銳,說不定還忽略了去。
「莫非只是一次誤判?」
老者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派個人去看看,小心無大錯。
「嗡……」
老者枯枝一般的手指輕輕敲在石床上,卻發出了沉悶的鐘鳴之音,遠遠傳開。
僅僅片刻之後,便有一位年輕修士站在了他面前,神態恭敬的問道:「長老,有何吩咐?」
與鈞天鏡朝夕相處的老者,對這面神鏡甚至比對自身還要了解。
雖然神鏡只是短短的一次震顫,但老者還是從神鏡顫動時偏向的方位和震動的幅度中,捕獲了不少的信息。
老者沉吟片刻後,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去左輔區,西南地界,看看最近有誰晉升金丹的,查查有沒有異常。」
「若有異常?」年輕修士垂首問道。
「照舊。」
「是,若有異狀,無需審查,就地格殺。」年輕修士神色如常的應了一聲。
見老者並無更多吩咐,年輕修士再度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待年輕修士離去之後,這處密室重新恢復了靜謐。
老者闔上雙眼,再一次沉入了入定之中。
剛才發生的小插曲,早已被他拋到了腦後。
確實,對於一位聯盟的執行長老來說,金丹程度的百族餘孽,不過是只螻蟻而已,並不值得放在心上。
數萬里之外,溫掌門看著小師姐一臉寵溺,可說出口的話語卻是在說教:「多年夙願達成,終於成了金丹真人,這應該是件值得高興慶祝的事啊,你哭喪著臉幹嘛呢?」
「我,我也不知道,」小師姐低著頭,即是自責又是懊惱的說道,「我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哪裡做錯了,」溫掌門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是個意外而已……」
「可是,我今天這樣暴露了,真的不會有問題嗎?」小師姐還是顯得很忐忑。
「能有什麼問題?」
溫掌門眉梢微微一抖,但很快便輕笑一聲,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道:「所有泄露出來的氣息都已經被湮滅了,難道你還信不過為師嗎?」
小師姐稍微放下心來,但很快她又捂住臉,很是鬱悶的說道:「可是……可是今天的事全被師兄和陽光看到了,他們一定會猜到些什麼吧,這以後,他們又該會如何看我?」
「你呀,就是想太多。」
溫掌門搖了搖頭,失笑道:「你與你二師兄從小一起長大,而彌補道心的丹藥也是你二師兄一手煉製的,你真以為他會對你的情況一無所知?」
「恐怕她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了,只不過你二師兄是個謙謙君子,這種事我們不提,他是絕不會開口相問讓我們為難的……」
小師姐仔細回憶了一番,發現記憶中二師兄,果然從來沒有問過煉製的那些丹藥所為何用,也從未對她服用那些絕無益處的丹藥表現出任何的詫異和好奇。
然而,這畢竟只是被她當做親生哥哥的二師兄。
而當時在場看到她晉級時異狀,可還有另一個人呢。
「那,陽光,呢?」小師姐覺得這幾個字說出來格外吃力。
「所以為師方才把他就下來了嘛。」溫掌門順勢說道。
「那他,怎麼說?」這一刻,小師姐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即是期盼又是擔心的看著溫掌門。
「我把所有情況都告訴他了,不過那小子的反應很是奇怪……」
小師姐緊張的心裡砰砰跳個不停:「怎麼,怎麼奇怪了?」
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擔心忐忑。
「他不僅沒有絲毫抗拒厭惡的心理,反而……」溫掌門似乎也很是疑惑的說道,「反而有點意外之喜?」
小師姐雙眼圓睜,驚訝得連嘴巴都忘了合上,怎麼也沒想到陽光會是這種反應。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溫掌門想起自己第一次撿到陽光的情景,換換說道,「真要說起來,陽光那小子身上的秘密可比你多多了……」
經過師父的開導之後,小師姐的心情變得開朗起來,臉上也慢慢露出了笑顏,她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在乎他有多少秘密,只要他不會對我另眼相看便好。」
溫掌門看著文靜眼中露出憧憬的璀璨光芒,心中忍不住的一陣陣酸楚。
那感覺,就仿佛看到有人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硬生生奪走,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受那般。
然而,溫掌門卻更清楚,他遲早會接受女兒已經長大,終究有一天要離自己而去的現實。
而且,溫掌門之前最擔心的是,陽光知道他小師姐真實身份後無法接受,害怕女兒為此而受傷。
可如今,這種可能已經不存在了,溫掌門捫心自問,自己似乎再沒有任何阻礙他們的理由了……
心中唏噓不已,良久之後溫掌門嘆了口氣,強自收斂心神說起了正事:「靜兒,既然你現在已經成功突破了,那麼為師這裡有件任務要交給你去做。」
「需要離宗嗎,會很久嗎?」
溫掌門點了點頭:「事情不難,不過確實需要一點時間。」
「啊?」
小師姐明顯有些不情願。
原本擔心自己與陽光之間存在的隔閡,可如今這層隱憂去除之後,小師姐徹底敞開了心神,她不想在這種時候離開昊二宗,離開無名峰,離開小師弟。
「這個任務是讓你去兩界山,幫為師轉交一封信給你大師兄。」
溫掌門循循善誘道:「你以前不是說宗門裡只有大師兄對你最好,很是想念他的嗎,正好,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去看看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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