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東宮裡等著早餐的人就兩手空空的回了,這時還沒什麼反應,到了陰時的中午,整個府內就炸開鍋,董翁跑來催了幾次。我都坐在鍋灶前麵攤開兩手空空,衝著董翁嘿嘿一笑,表示。沒錢開火那是客觀原因,怨也怨不到我頭上吧?
「凡女郝呦鹿,每個月灶神司都會有例銀拿,你難道沒拿?就算你沒拿,也應該去再取了銀錢過來開火啊,讓你管個灶神司都管理不好,過去灶神一個人的時候倒是一切順豐水順啊,怎麼,到你這就給大家來個熄火不燒飯?」
「董翁,天地可鑑。我絕對不是故意熄火的,昨天我跟灶神就覺得吃的不夠,特意跑去小神女那裡要錢,可人家把我掃地出門了。口口聲聲只有兩個字,沒錢。」我扯扯嘴角訕笑說:「沒錢吃個屁,沒錢就應該喝西北風去,這是我的問題麼?這是你們東宮的問題!」
我說完抄起了鍋里的炒勺舉過頭頂,朝著董翁用力的晃了晃:「董翁,你不要不講道理,你要是不講道理那我也不講道理了。」
董翁氣的吹鬍子,他好像還想看看我不講道理的時候是個什麼嘴臉,這時候完全顧不得了,對我冷聲說:「走吧,先去賬房那裡取了錢。」他在前面走,我大步流星在後面跟隨。一路到達小神女的住所,剛剛隨董翁進屋,那小神女的婢女立刻衝著我發飆了。
「郝呦鹿。你到底怎麼搞的?管理個灶神司就管理不好。」
她揉揉肚子,似乎很餓的,我微微一笑。懶得搭理。
董翁到小神女這裡立刻變了個人,衝著楊嬌客客氣氣的說:「小神女,我是帶著郝呦鹿來領天珠的,她手裡天珠用盡,大夥已經半天沒有開飯了。」
沒想到楊嬌擺明了一副誰的面子都不賣,淺淺笑著說道:「月初的時候人人都是按照規矩領了月錢,大約多少都有定數,當時他們灶神司零了天珠20枚,這是過去灶神司賬本上記錄的,現在時間過去才三分之二,那些錢就都用完了?」
楊嬌笑道:「那也要說清楚到底為什麼那些錢會用完吧?」
這一席話,讓我慶幸自己當初多了個心眼,那時候楊嬌讓侍女把錢從裡面扔出來,就是因為這些錢根本不夠數,但是丟在外面找得不夠數是我的責任,到時候我會吃個啞巴虧,所以那個時候不能吭聲。現在熄火,大約也在楊嬌的計算之內。
她應該早就等著我來求她了,而且我堅持的日子比她想像中要早了不少呢。
楊嬌心情大好,冰冷的臉上多了一層笑容。
「既然董翁也在這裡,那今天就來查一查賬,看看究竟那些錢都是怎麼花的。」
我懶洋洋的說:「行,隨你,賬本我都給你帶來了,里外兩本賬,一本是採辦那裡的,一本是灶神手裡的,你就好好的算算清楚。」我撇嘴:「可惜這裡還在使用很古老的算盤,我沒有計算器。」
楊嬌叫了個不大的小女孩過來,那女孩一看就特別聰明,取了兩本賬目開始打著用白玉珠做成的算盤,房間裡安安靜靜,噼里啪啦一陣子後,小女孩笑著對楊嬌說道:「神女,這賬目。」
「這賬目怎麼了?」
「這賬目都是對的,20枚天珠嚴絲合縫,並沒有遺漏。」
這下可把楊嬌給弄得呆住,她明明給我18枚天珠,結果現在賬目對出來20枚天珠的數目,一時間楊嬌也覺得匪夷所思,她就開始懷疑難道我又從哪搞到了兩枚天珠不成?
「再核對一遍。」楊嬌說道。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結果跟上次一模一樣,並沒有出入。
董翁見賬沒錯,對我的態度反而好了一點:「怎麼回事?」
「這還用問麼?你給我20天珠按說沒錯,可那是府里沒有閒雜人等的時候,現在多了你們這些秀女要多出多少張吃飯的嘴?還一個個挑三揀四的,非要好吃好喝,20枚天珠自然是不夠用啊。」
小神女以為我連這些都想不到,但這很容易想到好麼?
我笑著伸手:「給錢,給了錢才能採辦,採辦了才能開飯,這是多麼顯而易見的事對不對?」
見董翁在這裡,我說的也沒什麼錯誤,小神女這才示意僕人給我再拿10枚天珠過來。
我對侍女說:「這次別往地上扔,要扔就直接扔我手裡。」
侍女跟楊嬌對望一眼,臉刷拉一下泛紅。
我得了錢,跟小神女說了聲謝謝,頭也不回帶著灶神走了,董翁隨便客氣兩句跟隨我出來。
董翁臉色稀奇古怪,看著我發呆,我難得沖他笑笑:「老頭你這麼看我幹嘛?」
「你告訴我,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嗎布司劃。
「嗯,我剛才觀察你們臉色,突然發現賬目核對上時,神女的表情略微古怪,似乎是沒想到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這麼說吧,我這個月只拿到18天珠,根本就沒有20,那神女從一開始就只給了18還讓我吃啞巴虧,因為她知道現在府內人多開銷大,就算20也是不夠用的,月中的時候我一定還得跟她要,這神女就動了個壞心思,如果合賬的時候發現數目不對,神女就有理由誣陷我中飽私囊。」
「什麼?」
我笑道:「會誣陷我昧掉了2顆天珠。」
這點伎倆在董翁眼裡倒是尋常,他在府內多年什麼都見識過了。
「那你是用什麼辦法補上缺口的?」
「我就是用她們前面吃的東西造出來的糞,補上缺口的啊。」
我嘻嘻一笑:「我去跟廁神司借了點她們的神仙肥,帶出直接換成了食材帶回來,所以最後合賬的時候才沒有缺口,當然這都是灶神幫忙。」
見我說的很清楚,董翁卻有些刮目相看,左看看,低下頭思索一會,抬起頭右看看我。
「老頭,你看什麼看?」我皺皺眉。
「沒事,只不過你這凡女比我想像中還聰明了那麼一些。」
「切」
我輕輕嘆氣說:「你們這比賽不公平,那楊嬌明顯就十分的狡猾,她不守規矩,可你總會針對我是個凡女郝呦鹿,對她卻很寬容。」
董翁一下子被我的話噎住,支支吾吾說道:「誰說寬容,只不過」
我笑道:「只不過我是凡女郝呦鹿,活該被欺負,你們高高在上,做了壞事也能被原諒?」
董翁皺眉說道:「誰說的,這世上是還有天道天理的。」
是麼?我用目光質疑董翁,董翁尷尬說道,好了好了,這次既然沒事了,就趕快開火做飯,大家都還餓著呢。
我說,今天都各自想辦法吧,今天熄火。
我剛回到紫氣華軒,一個身影衝出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頭髮,皺著鼻子聞聞味道,預感到似乎是鍾藜那臭丫頭:「幹嘛你?」
「郝呦鹿,好久沒見還挺想念你。」
鍾藜嗖的現身出來,她微微笑道:「你還挺本事。」
「剛才你偷聽我跟董翁說話。」
鍾藜點點頭算默認了,她笑著說:「猜猜看,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搖搖頭。
鍾藜一笑:「紫華府君說你在府內孤身一人十分寂寞,讓我來陪著你,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鍾藜是過來幫我忙的?不對,應該並不完全是,千萬別怪我小人之心,我覺得鍾藜實際是來幫我的忙順便監視我。不過能幫我的忙倒不是個壞事。我順手抽出兩條巧克力遞給他,鍾藜接過來,笑嘻嘻的吃了兩口。
我看她吃巧克力,順嘴問:「鍾藜,你說陰間跟陽間相比較,這些吃的用的有什麼區別?」
「區別其實很大,那些穿戴住房還好,主要是吃的,味道完全不同。這裡吃的是天界的食物還好,陰間裡的食物,最上等是祭祀品,就是陽間的實物供奉的,其餘的那些吃的,有的是幻化的,有的是陰間種植,長出來味道很澀,沒有陽間的香甜。」
我手裡有一千人馬,一直想著怎麼才能弄到酆都來。
這時我想到,如果我在酆都開些店鋪,讓那些陰兵都來做店員,這樣才是大隱隱於市,藏身在無形中。只不過酆都的戶籍管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見鍾藜吃巧克力吃的挺美,覺得也不能讓她白吃,笑著問:「你吃我的糖果,是不是應該回答我一些問題。」
「有事去問紫華府君啊。」
「他才不會說。」
鍾藜眼巴巴等著我問她,我於是問道:「請你好心的告訴我,怎樣才能擁有酆都的戶籍在這裡開店鋪做生意?」
鍾藜說道:「戶籍?酆都沒有戶籍,只需要引薦,要在酆都做什麼,是需要神做擔保的。」
我問鍾藜:「你有資格做擔保麼?」
「我,自然是有的,不過最好還是以我哥哥的名義。」
我順勢又掏出一把巧克力,湊過去托著腮笑眯眯的看著鍾藜:「這些都給你吃。」
鍾藜警覺起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笑著說:「你幫我擔保,讓我開個店鋪,到時候收益我們來分如何。」
「不需要。」鍾藜說道:「我也不需要什麼錢。」
「那你不想要從上面來的祭祀品麼?比如說漂亮的化妝品,小髮飾,好吃的糖果什麼的?」
鍾藜看看我,這些對她來說,還是有點吸引力的。
我跟她墨跡半天,最後她才答應以她的名義幫我開一間祭祀品店,就是專門聯絡上面的活人供奉一些東西下來,如果放在陽間的話就叫代購!
我代購只做這些神的生意,收取天珠,以後有需要就可以直接跟天上購買物品。
在這裡住的久,對什麼事悄悄熟悉起來,我一直在尋找一塊最適合魔族生存的地方。
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可早晚一定會出現。
半夜十分,總覺得有個人坐在我旁邊看著我的後腦勺,轉眼看過去,卻見閻紫華目光有些深沉叵測,我驚得坐起來,閻紫華抓住我手:「怕什麼?我能吃了你麼?」
「你不去睡覺,在這裡這麼看著我幹嘛?」
閻紫華唇角翹一翹:「沒事,這就走了。」說完,拖著長長的袍子消失在我面前。
順便說一句,自從我徹底跟了狐狸,就再不跟他躺一張床了。
總覺得最近閻紫華是很受虐的,這合乎了我五百年前的念頭,只可惜本人居然完全沒有爽點啊。
次日,就聽到一陣笛子聲傳出來,我走到門口看出去,見閻紫華跟青丘狐公主兩個人一個吹笛子一個翩翩起舞。閻紫華放下笛子之後,曖昧的拿起一枚水果遞給了青丘狐公主,表現得有些情意綿綿。青丘狐公主靦腆微笑,受寵若驚。
青丘狐公主走後,閻紫華轉身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也順道離去。
老狐狸喊我一聲,我就從最新發現的小路出了東宮,老狐狸騎著一匹馬立在外面等我半天了。
他拉我翻身上馬,說要帶我去個好地方看風景。
馬兒一路狂奔也不只走了多久,酆都那繁華景色逐漸消退,有些孤魂野鬼逐漸增多。
老狐狸說,酆都那裡法制森嚴,聚集的都是有天福的鬼,但是大多數鬼都散落在其他地方,也有城市,規模就小多了。而且缺衣少食,各自依靠著當地的地主生活。
那些地主就是自古死亡的王侯將相,死後有自己的地宮,有隨葬品,有陰兵。
這些人大部分都做了城隍。
「對了,我認過一個城隍老爺做乾爹。」
「呵呵,你想不想去看看你乾爹啊?」
「可以麼?」
狐狸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難。」
一瞬間,改變了路程,帶著我偷溜到了上面。
我現在是個人魂,走在人間的街道上,腳下無根,感覺上相當不同。
再看一路上遇到的孤魂野鬼,再沒了先前的那種特別之感。
狐狸動作飛快,拉著我幾個閃爍我們以一種很難想像的方式在城市間穿梭。
瞬間落地,兩個人像一股青煙飄到出去,則見到我小時候見的那座城隍廟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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