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命運的分歧點,很多時候並不能夠成為一個分歧點,有些二選一的選項,其中一個註定是黑色的,無法去考慮的選項,代表著一種無法去考慮的心情。
如果可能的話,我不願辜負一色的執著,但是,我不願意錯過小木曽前輩給我的這個機會。
沒錯,即使見面,最後的答案也會是繼續拒絕,這是從一開始就決定好的,如果不去見面,這也從側面表達了我的堅定——所以,按照理性的行為邏輯,不去和前輩見面才是最好的選擇。
另一方面,與前輩達成默契的道路,已經提前被一色封死了。
那麼,拒絕了理性的判斷的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呢?小木曽前輩,到底會給我一個怎樣的回覆呢?
直到來到學校附近的河岸的時候,我還無法得到問題的答案。
冬天不是一個適合在河岸邊散步的季節,所以,在稀疏的人流中,我很輕鬆地看到了抱著雙膝在岸邊的石頭上坐著望向遠方的小木曽前輩。
她穿著自己所喜歡的粉色的針織衫,脖子上圍著那條曾經給過我,但是又經過多次轉手的粉色的圍巾。有些乾涸的河水,缺乏生氣的樹枝,她是這幅風景畫中唯一的生機。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錯覺,前輩的活力相比起以往下降了不少。
直到我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小木曽前輩才如夢初醒一般地轉過頭來。
我是參加完社團活動再過來的,而已經沒有社團活動的小木曽前輩,想必是從一放學在這裡等待了吧,這種寒冷的天氣中,長時間地在河邊坐著,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抱歉,剛剛看到前輩留的字條。」
「嗯,沒事,我在這裡也沒等多久。」稍稍地拍了拍自己的有些發白的臉龐,隨後往手中吹了一口熱氣,小木曽前輩笑著說道。
這種時候,紳士的表現似乎應該是解下什麼東西給女生蓋上,我猶豫了一下,正準備解下我自己的圍巾的時候,前輩制止了我:「沒有必要這麼做的,我可不是那麼嬌弱的女生呢!」
「可是——」
「——對於自己已經拒絕了的女性做出這種曖昧的舉動,是會讓對方感到誤解的,和也。」簡單的但是又有些距離感的話傳到了我的耳邊,讓我的手僵住了。
還沒有等我適應新的相處模式,對方已經在告訴我拉開距離。
「怎麼了,拒絕了還可以做好朋友,或者是談心的姐弟,和也是真的相信這種情況存在嗎?」
小木曽前輩的眼神沒有看向我,所以,我也不清楚她的這番話的真實的用意——那是一種有些刻意地拉開距離,又有些不想完全分開的感覺。
「如果存在的話那當然好——不過,即使存在的話,我想我也不會滿足了吧——我這個人還是很貪心的,只要待在那個人的旁邊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想去考慮,這種有些卑微的感情,我不喜歡。否則,我從一開始就不會主動和你表白了。」
「嘛,所以,和也,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為什麼不說什麼呢?」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不是嗎?話說回來,我是被小木曽前輩叫到這裡來的,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來這裡,讓我主動說話的話。
然而,感受著前輩的清冷的目光第一次投到了我的身上,我還是很艱難地開口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過來的話,前輩覺得你會等多久呢?」
「撒,誰知道呢——也許在覺得等不到的時候就會離開吧?」
「呃,這個答案和沒有回答沒什麼區別的說。」
「怎麼了,難道和也覺得,我是那種會在這裡等到半夜,如果和也不出現那我就不離開,我覺得你這實在是太高估我了吧?」
「呃——」
「——其實,在那之後,我回去想了很久,我發現,我這個人其實並沒有如同我想像中的那樣可以堅持,所謂的喜歡,也許是一種執著,但是,一旦真的放棄,似乎沒有那麼困難。」
我不清楚前輩的這番話是實話還是謊話,我只知道,在面對前輩的這番話的時候,我的心中的酸楚在不斷的上升。
——所以,我們是要相互甩了對方嗎?
也許這才是真的對雙方的相互解脫。
「但是,如果是今天的話——僅限今天,我會等下去的。」
「什麼意思?」
「因為,我無法接受啊!如果我只是正常地對和也表達喜歡,然後和也拒絕的話,那調整是我的問題,但是,我覺得,我也能夠感受到,和也對我的感情,肯定也不只是你說的那種前輩的尊重。」
被看穿了嗎?不對,其實被看穿實在是太容易了吧?
「所以,我覺得,我無法接受和也的拒絕的原因是,和也沒有給我一個充分合理的原因——如果給我一個足夠合理的原因的話,那我可以接受。」
「前輩的原因,指的是什麼呢?」
「比如,你接受了其他人的好感之類的。」小木曽前輩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說道,「這是可以理解的,和也身邊的優秀的女生很多,我也知道。歸根結底,我能感受到的是和也對我的感情,我不知道和也對其他女生的態度,如果和也最後選擇了其他人的話,那我可以接受。比如,如果和也告訴我你已經和杉浦同學重新在一起了,我就可以理解了。」
「小春是不可能的呢,我已經拒絕了。」
「所以,既然已經拒絕了,那麼,拒絕我的理由,是同一個嗎?」
——當然不是同一個啊!但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麼回答。
我感受著前輩的期待的目光,她在期待我給一個答案。
如果這時候的答案是是,那也許這就是我最後,也是最果斷的拒絕了。如果這個時候的答案是否的話,那就意味著我依然要陷入無止境的與前輩的糾結當中。
我的選擇是什麼呢?
「和也,你知道的吧?現在最重要的一點是小木曽前輩必須完全相信你的那番謊言。」似乎是為了報復我今天沒有和她一起去卡拉ok,一色的這番話,如同詛咒一般,在最關鍵的時間點跳了出來。
我覺得,我明白我來這裡的意義了。
不是用逃避的方式來拒絕,而是用自己的決斷的方式,斷絕問題死灰復燃的最後的可能性。
雖然,一個謊言需要用下一個謊言來掩飾,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其惡劣的循環,不過,這個謊言,應該是最後的謊言了吧?
「前輩,果然很敏銳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小木曽前輩的眼神複雜地看向了我,「我可以知道那個女生的名字嗎?」
「女生的名字?」
「和也應該沒有不告訴我的理由吧?而且,你也知道,如果不告訴我,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呢!」
謊言所包裹的範圍越來越大。
「這一點的話,我能和她商量一下再告訴你嗎?」
我只能勉強回應道。
「需要準備的時間嗎?」苦笑著的語氣,讓我回應的聲音都變得有些猶豫。
「嗯,是這樣的。」
「那麼,我給你這一段時間,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肯定不會是滿意的答案吧?
看著前輩離去的背影,我把自己的最後一個質疑留在了心中。
謊言永遠不可能是滿意的答案。
-------------------------------------分割線--------------------------------------
掏出手機的時候,一色給我幾封郵件頓時映入我的眼帘。
相比起以前姐姐找不到我的時候給我發的郵件,一色彩羽顯得更加克制,但是,即使是這樣,這麼一段時間內她給我發的郵件的數量也超過了之前我們的聯繫的郵件數量的總和。
「喂,你這個傢伙去哪裡了啊?這麼快就逃跑了是為了證明我之前對你的看護都是無效的嗎?」
「ok,我認輸了,找不到你,還是出現會比較好吧?」
「喂,和也,你確定你就這麼放我鴿子了嗎?」
「即使是放鴿子,你也要告訴我你的理由啊——如果你來得及回來的話我們還可以一起去,你現在讓我一個人在學校里待著很無聊的啊!」
「為了探查你的行蹤,我需要偷看你的鞋櫃了,如果你再不回來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哦!」
「我知道了,其實這件事你和我解釋一下我也可以理解的,不是嗎?為什麼要不信任我呢,這種情況我也是預料到的啊——順帶一提你這個傢伙都不把證據處理掉,真是心大呢!」
「如果結束了,我希望得到一個結果,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做出愚蠢的讓你自己之前的努力都功虧一簣的事情的人。」
「另外,我只是希望你相信,即使是這樣,我也還是你的後盾,僅此而已。」
喂,喂,喂,一色彩羽同學,你做得太多了啊。和你做的事情相比起來,我之前對你的幫助已經是太微不足道了。如果這麼做的話,我可不會相信你這是簡單的對我的匯報,我會有些感動的啊,我會有所誤解的啊!
這個時候的誤解所產生的的溫柔,是一種讓人想要沉浸進去的毒藥啊!
「我現在準備坐車回家了,沒什麼其他意思,我只是希望,如果能夠看到這封郵件的話……」
如果我能夠看到這封郵件的話——後半句話一色沒有說。
我撥通了她的電話。
「一色同學,雖然晚了一點,但是,咱們的卡拉ok的約定還作數吧?」
雖然這種溫柔潛藏著太多的危險,但是,這時候的我,對溫柔毫無抵抗力。
------------------------------------ps------------------------------------
選項很惡意,選擇選項之後的展開也很惡意(攤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724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