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年前,人們開始崇尚科學的力量,隨之而來的是持續一個世紀的理性主義的狂歡,人們試圖用科學推測出所有的一切,用科學去推測出人類歷史發展的方向,用科學推測出人類思考的脈絡,用科學來解釋人類曾經覺得無法用理性衡量的感情與倫理,人們相信,根據已知的一切,我們可以推測出所有未知的事務。
所以,有人說,歷史終結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了歷史發展的方向,只要為那個發展方向出發,我們就可以達到完美的結局。
因此,人類的任務其實很簡單,去推測,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夠達到歷史發展的最後。樂觀的人覺得只需要20年,歷史就會改寫,悲觀的人不敢做斷言——但是,所有人都相信,歷史遲早會走向最後的頂點。
在提前知道美好結局的情況下,人們是更加願意相信樂觀者的預測,還是更加願意相信悲觀者的預測?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所有人都在迫不及待地期待美好的結局的到來——所以,當樂觀者告訴我們,我們再努力20年,烏托邦就可以建成的時候,人們毫不猶豫地跟隨了樂觀者。
當然,很顯然,即使是100年後的現在,我們依然無法看到這個通過科學預測出的歷史的終結的存在。
於是,名為理性的龐然大物,試圖給歷史加以一個理性的解釋的龐大理論就此崩塌了。沒有人再去相信所謂的終結的歷史,所有人都開始關注現實,但是,對於理性的痴迷依然主宰著我們的思想,如果歷史過於龐大,無法用理性預測的話,那麼,如果只是瑣事,如果只是現實,我們覺得我們可以把握。
太多人相信這個世界是由理性人組成的世界,理性人只會追逐對自己最有利的選項——直到現在,有許多人還對此深信不疑,並認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真理。
所謂的,作為理性存在者的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重複人類的自大的歷史而已。
正如一百年前有人覺得自己已經發現了歷史發展的規律,於是自信地宣告自己通過自己的理性得出了人類發展的歷史一樣,我覺得我發現了對於我身邊的人來說的最優解,於是推動所有人往這個最優解的方向前進。兩者是同樣的自大。
當然,其實我要差勁許多。因為,從理論上來說,歷史的終結,直到終結的那一刻,人們才會知道歷史是否有終點,之前的所有錯誤,並不能證明歷史沒有終點,只能證明,歷史沒有在那些先知的預言的那一時刻終結。創造歷史終結的理論的人依然在等待歷史給自己一個證明,而給出我身邊的所有人的最優解的我,在得到結果的那一剎那,已經證明了,這個結果不是最佳的——也許是最糟糕的也說不定。
當然,如果一定要把我與先知做比較的話,我們的共同之處,大概在於,忽視了人類的情感。當你用理性主義的思維模式把人類理解成高度的理性者的話,那也許結果會變得不一樣,但是,人從來不是一個簡單的集體中的一份子,對於人來說,情感會很輕易地戰勝理性——這不是因為注重情感的人做錯了,而是因為,只有兩者同時發展,才能構建起一個人的真正的思維模式。
人不單單是追求利益的生物——當然,從廣義上來說,人的所有行為都可以用利益來解釋,我這裡的利益的定義主要還是非情感滿足上的利益。相比起經濟上的需求,人們可能更注重自己的族群的、文化上的認同,相比起地位的提高,人們可能更注重親人之間的紐帶,於是,當先知簡單地把人看做一個同質的行為體的時候,他就犯錯了。我所犯的錯誤也同樣如此。
我從來不認為理性不重要——但是,如果一定有一個所謂的「正確」的結論的話,這個結論不僅僅是因為理性而得出的。
至於怎樣得出——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了。
遵從你的內心的想法,僅此而已。你的貪念的、邪惡的、會讓其他人和集體受傷的想法終究會受到否定,得到制裁,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你的想法是錯誤的。但是,如果你事先規定了一種絕對正確的想法,你在被否定時,被制裁時都不會妥協,而你的不妥協,有的時候,會釀造出錯誤的龐然大物。
理想是沒有錯的,但是,過於相信自己的理性而得出的理想,最後釀造出的怪物可能會更加可怕。因為,在你自詡為通過理性得知了一切的時候,理性本身,在對你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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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例行結局收尾,下一卷最後一卷。另外下一卷就沒有中二章節了,主角告別中二期了(大概)(當然其實是我自己寫不動這種東西了,笑)。至於這一章的內容,只代表和也觀點,不代表作者想法(嚴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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