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少年對女性的思慕其實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也許只是驚鴻的一瞥,也許只是對方的一個淺笑,也許只是她的幾句溫柔的台詞,當然,也有可能是來自其他人的無意間的提醒,甚至玩笑。
大概會有人覺得這樣的感情不夠真實,只是一時的衝動,但是,所有的感情的出發點其實都是這樣。
我並不會對因為這種偶然和有些莫名而產生的感情產生看輕的心理,但是,我的確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種可能性會存在於我的身上。
我之所以排斥這種可能性,是因為我會有一種擔心,如果我的情緒可以如此輕易地被結衣姐的一個懷疑所影響的話,那很可能意味著我潛意識中會有一種濫情的本質,而這才是我最無法接受的。
所幸,這種猶豫可以通過簡單的自我暗示來克制下去——我已經拒絕過許多人了,再明確地拒絕一次雪之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問題可以用這種行為來鎮壓下去。
在結衣姐離開之後沒過多久,我就已經下定了這個決心。
當然我知道,如果我的反應也在雪之下陽乃的計劃當中,她所做的肯定不會是簡單的那麼一點。
這讓我很難不把第二天的這些遭遇和她的操縱聯繫起來——畢竟,這有些太巧合了。
事情的還是從班級里信息來源最豐富的一色彩羽開始的,她一向敏感的八卦神經加上現在的學生會會長的身份,能夠讓她得到我這種幾乎沒有太多其他社交活動的一年級生永遠無法得到的消息。
「吶,和也,最近你有沒有聽說過一些比較奇怪的傳聞?」雖然和我的關係已經基本恢復到了熟悉的陌生人的程度,但是在那之後,我與一色的交流並不多,之前我找她就學生會舉辦的活動方面提意見是我第一次主動和她說正常鄰座交往以外的話,相對的,這一次她主動朝我搭話也是自那以來的第一次。
「這種挑起話題的方式相當糟糕,我覺得拉低了你的水平,一色同學。」
「我也不是為了特意和你說話才說起這件事的,我只是聽到了一些傳聞,覺得應該會對你比較重要,所以想提醒你一下,你的態度沒有必要那麼僵硬。」
「啊,抱歉,昨天出了一些事情,所以現在有些過敏。」我尷尬地回應道。在昨晚被結衣姐的話擾亂了思緒之後,我的精神的確處於有些太過緊張的狀態,這讓我對一色主動朝我搭話這一行為產生了許多敵意。
「說實話我對你產生這種反應的原因沒興趣,不過你看上去是真的不知道我聽到的那個傳聞,」一色挑了挑眉毛,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只能說,你如果有認識三年級的前輩的話,那你可以了解一下現在三年級學生中最流行的學生之間的八卦。」
「三年級的?」
「沒錯,是三年級的,而且應該就是你所想的那樣,至於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內情,也就不費心思告訴你了——以免被你擔心是我在有意找事情。」
「呃——」感覺被一色狠狠地戳了一下,不過,確實我剛剛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讓她有些受傷了,我摸了摸鼻子,看著轉過頭去,換上一副笑臉和其他人聊天的一色,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尷尬感。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我拂去,一色提到的那個消息讓我有些莫名的緊張。
而讓這種緊張感進一步加強的是另外一位很久沒有聯繫的人發來的郵件:「放學後,來一趟第二音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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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我之前來到第二音樂室的時候,這個教室里的東西明顯多了許多,鋼琴邊上是一把吉他,吉他上並沒有太多灰塵,這至少意味著在不久前它還頻繁地被人使用。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兩張小桌子和三把椅子,桌子上有些散亂地放著幾本教科書,甚至還有寫滿了字的筆記。至少,從現在的情況看,這應該不是屬於冬馬和紗一個人的教室了。
當然現在在這教室里的還是只有冬馬和紗一個人,似乎是注意到我在走進教室之後看著桌子上的書本和筆記看了好久,她明顯覺得有些不適應,在和我說話之前先把桌子上雜亂的東西全部掃進了自己的書包,隨後,大概是又覺得書包放在這裡違和感很強,提著書包的帶子猶豫了很久最後把它放在了鋼琴的背後。
這些有些無趣的行為如果放在過去的我的身上,估計又是少不了的一頓吐槽,但是,今天的我沒有這種心情,正如我對面的冬馬和紗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一樣——雖然我的印象當中她的表情一直不怎麼好看。
「所以,你有聽說那個傳聞嗎?」
「我只知道有這麼一個傳聞存在,但是這個傳聞到底是什麼內容,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一概不知道——不過,看到你的樣子,加上我自己的一些了解,我倒是可以大致猜到一些。」
「現在三年級都開始在謠傳那個傢伙和小木曽雪菜是一對。」冬馬和紗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雖然多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冬馬和紗真的把這個消息給確認的時候,我的心還是理科被揪住了一般。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胸口爬行一樣,鬱悶,不安,憤怒,擔心,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心裡,整個人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樣。
而其中最讓我沮喪的一點是,小木曽前輩看上去沒有絲毫想要對我解釋的想法——雖然這很正常,非常正常,我拒絕了她,傷害了她,還刻意想要無視她,我和她現在甚至連以前的朋友關係都算不上,她完全沒有必要對我做任何的解釋。但是,這還是讓我十分惱火——雖然完全沒有資格,但是這種情緒卻無法克制。
我這才發現我是一個如此卑劣的人——就好像,我之所以能夠拒絕小木曽前輩,並不是我給自己下定了足夠的決心,而是因為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就好像,除了我以外,前輩已經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一樣。我是帶著這種「即使不屬於我,前輩也不會屬於其他人」的糟糕的想法拒絕她的,這才是我現在會變得出奇的不冷靜的原因。
「你之前拒絕了小木曽的事情鬧得挺大的,我一開始還擔心你可能會對這件事情不那麼在意,不過你這個樣子,看上去比我想像的還要狼狽啊!」冬馬和紗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麼要對小木曽做那種事情呢——接受了好意,現在的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不是嗎?」
「在憐憫我之前,還是先考慮一下你自己吧?看得出來你和北原前輩在文化祭之後的來往也不少,交流也很多,但是現在也毫無進展,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其實你也挺敗犬的不是嗎?」
冬馬和紗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我本來就不覺得我可以和那個傢伙在一起的,只是由比濱你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最後,她冷著臉回答道。
「這句話你也只能在這裡逞強罷了,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也就不會把我叫到這裡來了」我擺了擺手,「停止這種無意義的相互傷害的舉動吧!能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嗎?」
「誰知道呢?」冬馬和紗皺了皺眉頭,最後,看上去還是接受了我的停戰協議,她很無奈地攤開了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些無聊的傢伙開始對文化祭舊事重彈,然後自然就提到了輕音樂同好會的演出。」
「被埋沒的演出,是這樣嘛?」
「對啊,自然還有被埋沒的歌姬和被埋沒的吉他手,天生一對呢!」
「鍵盤手呢?」
「鍵盤手沒知名度啊!」冬馬和紗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這種事情,當然是得有一定知名度的人聯繫起來才有意思啊!」
這麼一說我也想了起來,因為sound -of -destiny這首歌被臨時取消,最能夠體現冬馬和紗的音樂技巧,最充分的展現她的能力的一段似乎也被刪除了,所以那場演出她最後沒能給任何人留下印象倒是挺正常的。
「最後就是由比濱你的鍋了,你拒絕小木曽的那件事鬧得太轟轟烈烈了。小木曽雪菜在失戀之後受到社團里的夥伴的安慰,從而重新振作起來,並和鼓勵自己的夥伴兩情相悅,這個故事可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完美結局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成為反派了是嗎?」
「如果你多在三年級的走廊待一會兒,然後被人認出來,你就會成為其他人眾矢之的的對象了。」
「唔,那這個時候北原前輩大概會出來替我說幾句話,最後我的形象沒有得到改觀,他大概還能夠獲得良好的聲譽?」
「差不多會是這樣。」冬馬和紗攤了攤手。
說實話,這真的是,糟糕透了的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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