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客廳中,母子兩人各坐一邊,目光停留在中間的安幼魚身上,睡夢中的她睫毛忽閃,眉頭時不時蹙起。
林紓率先打破沉默,試探性地猜測道:「魚兒該不會是做噩夢了吧?」
「不知道。」
林默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俏顏,眼神中淌著溫柔,「也真是苦了她,這麼多年一個人走到今天,換做我是她,遠遠做不到像她這麼出色。」
林紓仿佛第一天認識兒子,上下打量著他,小聲嘀咕:「還真是稀奇,你這孩子居然還會承認別人比你優秀?」
林默哭笑不得,「媽,在您心中兒子就這麼沒度量嗎?以前我不承認別人比我優秀,只是因為我自信不弱於任何人。」
「哦?」
林紓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那現在呢?」
「現在」
林默緩緩收回目光,回想著這近三個月來和安幼魚相處的種種回憶,發自內心地感嘆道:「小魚兒和別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面對母親的追問,林默的眼睛不自覺地眯成了一條縫,「別的女孩和她沒有可比性,在我看來,世上的女孩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小魚兒,第二種是其他女孩。」
如此高的評價,讓林紓臉上露出了笑意,順著問道:「那你以後找女朋友想找哪一種?」
「當然是」
話說到一半,林默才意識到不對勁,話音戛然而止,不太自然地輕咳一聲,「媽,兒子現在還小,暫時沒考慮那麼多,這個問題還是等以後再問吧。」
見兒子沒上當,林紓面露可惜。
差一點就成功了!
「小默,你已經成年了,換做以前,像你這個年齡的孩子都可以結婚了。」
「您不是也說了嘛,那是以前。」
「」
面對兒子的油鹽不進,林紓沒有任何辦法,起身朝著廚房走去,「我再去把飯菜熱一熱,你守著魚兒。」
母親離開後,林默的目光再次落在安幼魚的小臉上,喃喃自語道:「有一不可能選二。」
話音一落,入睡的安幼魚睫毛顫動,下一秒緩緩打開,她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眸中透著幾分心有餘悸。
在看到林默以後,她迅速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主動拉住林默的胳膊,警惕地看著四周。
見狀,林默心中猜出了大概,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做噩夢了?」
「嗯。」
也不知道為什麼,安幼魚在聽到林默的聲音後,心中的慌亂如同遇到了克星一樣,迅速退去。
林默目光中透著心疼,聲線變得更加溫和,「可以和我講講嗎?」
「這個噩夢有點奇幻」
「嗯?」
本就好奇的林默,在聽到女孩這句話後,好奇心地成功地勾了起來,「說說看。」
安幼魚整理了一下思緒,輕聲開口:「在夢裡…有好多人都要殺我,我不停地逃啊逃,可不管逃到哪裡都躲不過去」
「別想那麼多,夢都是假的。」
林默倒也沒多想,拉著她慢慢站了起來,「先去洗把臉,等下要吃飯了。」
「吃飯?」
安幼魚後知後覺地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急忙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八點多了?天吶,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那個…你和阿姨吃飯了嗎?」
「還沒,我們都不太餓。」
安幼魚不傻,自然不會相信林默的這個藉口,面露歉意,「抱歉,耽誤你和阿姨的時間了。」
「傻丫頭。」
林默面露不悅,抬手在女孩軟嫩的臉蛋上捏了捏,凝脂柔軟的手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嘴上卻帶著提醒,「以後別這麼見外,我和我媽又沒什麼事,耽誤什麼時間?」
「謝謝。」
安幼魚注意到林默的神色後,也不好再說什麼,心中感動的同時乖乖去浴室洗了把臉,整個人瞬間清醒了許多。
走出浴室門後,她見林紓正在餐桌前忙碌,輕步來到她的身後,自然而然地抱住她的腰,「阿姨一定餓壞了吧?」
「不餓。」
林紓先是一僵,隨後便放鬆下來,轉身扶著安幼魚的雙肩,「洗完手了?」
「嗯。」
「坐下吃飯。」
整個晚飯期間的氛圍頗為溫馨,讓一向大快朵頤的林默都忍不住放緩了進食速度,生怕自己狼吞虎咽的行為擾亂這份美好。
飯後,林紓主動開口:「魚兒,阿姨已經幫你和小默請了明天的假。」
「啊?」
安幼魚驚訝地眨了眨眼,「請假?為什麼又請假?」
林紓給了兒子一個眼神,想讓他來解釋。
可林默卻假裝沒看到,埋頭繼續掃蕩著餐桌上的殘羹剩飯。
對此,林紓相當氣憤,可面對安幼魚的疑惑,她無奈之下只能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這個…阿姨最近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明天想去醫院做個檢查,正好小默也很久沒體檢過,我就想著帶上你和他一起。」
「體檢?」
一聽這話,安幼魚迅速反應了過來,第一時間朝著林默看去,「你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阿姨了?」
「什麼事情?」
「又裝傻!」
安幼魚嘴唇嘟起,眼中泛著幽怨,語氣中帶著幾分控訴之意,「幼魚又不傻,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肯定是你泄密。」
「好吧,確實是我。」
見瞞不過去,林默索性大方地點頭承認,「小魚兒,你今天那個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去醫院檢查一下又沒什麼。」
「對啊。」
林紓溫柔一笑,拉起安幼魚的小手,「小默說的沒錯,阿姨也很擔心你的身體,明天去醫院做一次全面檢查,這樣我和小默也能放心。」
「再說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壞處,沒有問題最好,有問題也可以提前醫治,所以不許拒絕,乖乖聽話好不好?」
「阿姨」
安幼魚的聲音剛剛響起,林默便出聲打斷,「檢查費用已經交了,不去也沒法退。」
安幼魚玉唇半張,好一會兒才無奈地點頭同意,「好,我去。」
見女孩答應,林家母子紛紛鬆了口氣。
林默起身收拾餐具,「媽,你帶小魚兒回房間休息,這裡交給我就行。」
不等林紓答應,安幼魚搶先開口:「真的不用,我這會兒已經沒事了。」
她害怕兩人不相信,說話期間,她還特意拉開凳子,在兩人的注視下原地蹦了蹦。
可愛的樣子,讓母子紛紛笑出聲來。
安幼魚不好意思地勾著腦袋,弱弱解釋道:「幼魚真的沒騙人,我現在一點都不難受,不用休息。」
說著,她走到林紓身前,拉起她的左手,看著她用創口貼包裹的食指,眸中飄起了心疼,「倒是阿姨不但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還要給我和林默準備一日三餐,連手指都受傷了,您才需要休息。」
「唉?魚兒,阿姨不累的」
安幼魚無視了林紓的話,推著她朝著臥室方向走去,邊走邊道:「阿姨,幼魚聽話明天去醫院做檢查,您也要聽話,去休息。」
「阿姨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柔軟的嗓音聽得林紓好笑不已,眼角瞥到正在收拾餐桌的兒子「好好好,阿姨去休息,但阿姨也有一個要求。」
「今天幼魚不走了。」
「哈哈——」
林紓大笑,滿眼寵溺地在安幼魚面頰上吧唧親了一口,「恭喜魚兒,都學會搶答了,不錯不錯。」
被林紓突然親了口,安幼魚呆萌地眨了眨眼,等她回過神後,眼前哪裡還有林紓的身影,轉身之際,正好注意到一臉生無可戀的林默。
「你、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有點鬱悶。」
林默不由自主地輕嘆道:「我媽還真是過分,動不動就占你便宜,不行,改天我一定要好好和她說說這件事,都多大的人了,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
安幼魚歪著腦袋,「為什麼這麼說?我覺得阿姨挺好的。」
「沒說她不好。」
「那你」
「可是她親你啊!」
「親就親唄。」
對於林默這副氣憤不已的樣子,安幼魚的疑惑愈加濃郁,「阿姨是長輩,她親我也沒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
「哪裡不對?」
林默僵著臉,「我都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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