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川隆,法務大臣。
東京城仙道家的中流砥柱,此時此刻正在安全屋內瑟瑟發抖。
安全屋內躺了一地的屍體。
包括兩個五級覺醒者,只剩下仙道川隆一個人……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熟人」。
這個熟人是仙道川隆的保鏢兼司機,跟了他十多年。
半個小時前為仙道川隆取餐回來,一路上都有覺醒者跟著。
取餐都是三人組,防止有人突然不是本人。
但回來之後,這位老司機臉上泛起詭異的笑容,殺戮瞬間展開。
又很快結束。
安全屋內只剩下了司機還有仙道川隆。
仙道川隆沒有被攻擊。
警報應該已經發出去,可是,會有人來救嗎?來得及嗎?
「仙道川隆。」
老司機臉上帶著人偶一般的假笑,彎腰,居高臨下看著蜷縮在角落中的仙道川隆。
仙道川隆嘴巴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牙齒在瘋狂打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不僅如此,恐懼的情緒在心中一點點蔓延。
「不是人!他不是人!」
仙道川隆在內心咆哮,就算當著他的面殺掉了這麼多人,他又不是膽小鬼。
怎麼會害怕成這樣?
這種從生理上蔓延開來的恐懼,是鬼怪的恐怖光環!
眼前帶著假笑玩意,根本不是人!
顧淵看著仙道川隆,臉上帶著笑容。
凹凸曼面具有一個缺陷,就是戴久了之後,臉上的表情會變得僵硬,不自然。
猛地一看沒什麼區別,仔細觀察,就會覺得不像是正常人。
因為恐怖谷效應,反而會讓人覺得害怕。
當然,仙道川隆怕成這樣,是因為鬼怪恐懼光環的影響。
顧淵的影子中,躲藏著一隻鬼怪——影女。
化作陰影的鬼怪,是仙道川隆無法察覺的。
顧淵伸手,抓住仙道川隆的脖子,慢慢用力。
仙道川隆雙眼開始瘋狂抽搐翻白,顧淵都沒有怎麼用力,他就昏死過去。
「呵。」輕笑一聲,顧淵轉頭,看了監控一眼,消失不見。
「……」
監控室內,幾個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裡面的那個東西,真的和顧淵有關嗎?
顧淵很強大沒錯,但他是強大。
這段時間展現出來的卻是深入骨髓,刻入人心的恐懼。
兩者並不能等同。
安全屋,不安全!
一天後,內務府的人再次聚集到一起,在政務大樓中。
仙道川隆身上沒傷,但精神上顯然遭到重創,坐在那裡神遊太虛,旁邊的一點響動會讓他身子一抖。
被人突然驚醒一般。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羽山一郎聲音沙啞,看上去比原來要老了十歲。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除了那位斷腿、臉上帶傷的,其餘人臉色也顯露著疲憊。
臉色發黑,眼角下垂,眼袋都要垂落到鼻子下方。
「那有什麼辦法呢?我有點懷疑,那根本就不是顧淵了。」有人說道。
「不,絕對是他!鬼怪的能力遠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詭異。」羽山一郎說道。
「就算是他,那又怎麼樣?」總務大臣平吉說道。
「好事。」羽山一郎說道。
「好事?」有人瞪大眼睛。
羽山一郎不會是死了兒子,不正常了吧?
「當然是好事。」羽山一郎語氣透著不太正常的冷漠,「發生了這些事情,可我們還好端端坐在這裡,難道不是好事嗎?」
「嗯?」
這話倒是提醒了其他人。
能坐上高位,這些人當然並不蠢,只不過在生死危機還有恐懼情緒的影響下,難免思維遲鈍。
被羽山一郎一提醒,立刻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故意給我們施壓?」
「沒錯,這樣才能掌握判斷主動權。」羽山一郎說道。
真的要瘋狂報復,何必放過他們?
顧淵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談的時候占據更有利的地位。
一群人暗自點頭,沒錯。
這的確算是一個好消息,可是……他們有些承受不住了。
很多事情,不是不死就可以安心躺平的,顧淵的所作所為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從生理到心理都是巨大的折磨。
更別說帶來的實打實的損失了。
「松下會長還沒有準備好嗎?」有人問道。
「應該快好了吧。」作為東洋電力的親密合作者,城防大臣其實也很著急。
他也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啊!
「松下會長在拖延時間,我們……」話才說到一半,房間門被打開,松下大木走進來。
「我沒有在拖延時間,只不過準備的確需要這麼長的時間。」松下大木說道,「現在我準備好了,你們呢?」
「我們……」
眾人慾言又止。
他們當然好了,問題是顧淵不出來談!
他不出現,一出現就帶來巨大的恐怖,他們能怎麼辦?他們也很絕望啊。
「呵呵。」
看著這群人,松下大木說道,「就這樣吧。你們這樣一直聚集在這裡,顧淵遲早會出現的。」
落單的獵物會引來獵食者。
成群的獵物,當然也會引來獵食者。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面子和生活上的問題了,必須呆在一塊,逼顧淵現身,儘快徹底解決此事。
越拖,對他們越不利。
聚集一起也有被顧淵一網打盡的危險。
開始大家不願意聚集也有這方面的顧慮,現在基本確定顧淵也想要談。
那麼,就等他出現吧!
————
「不出來啊。」
上城區的天空中,武裝直升機正在盤旋。
飛行員和上面的機槍手卻根本沒有注意到,起落架上坐著一個人,看著腳下的大樓。
顧淵用隱身符保持著隱身狀態,看著腳下繁華的城市。
這幾天,他利用靈物、鬼怪不斷製造恐慌。
壓迫著這些人緊繃的神經。
現在,他們聚集到一塊,躲起來不出來了。
「本來還想再玩玩,不過……這樣也好。」顧淵主動解除了隱身符的效果。
機槍手注意到起落架上似乎多了一個人,剛剛探頭。
顧淵就翻身進了機艙:「你們好,再見。」
片刻之後,直升機旋轉著墜落,砸到東京城最中心的位置,代表著最高權力機構的行政大樓。
大樓當然堅固無比,直升機砸在樓頂,只不過在頂層留下了一對廢墟和火光。
效果自然是有的,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直接進入到一級戒備的狀態,隱藏著的各種重武器紛紛出現,很快鎖定高空中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顧淵。
「不要攻擊,不要攻擊!」
大樓地下的安全屋內,羽山一郎發出命令。
顧淵,終於出現了!
而且,松下大木也在這裡,所有的條件都齊備了!
「開放廣播,我要和他對話!」羽山一郎說道。
「顧淵。」
很快,羽山一郎的聲音通過各種的廣播傳出來,各處聲源疊在一起,形成重音,帶著尋常難有的威嚴。
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有威嚴。
「我們談談?」
「呵,你就是傳說談談人嗎?」顧淵嘲笑。
因為他飛得很高,這話不會讓人聽到。
「他在說什麼?」
「他在嘲諷你是談談人。」
好在有高清鏡頭,懟著顧淵的臉拍。
在場的人中也有唇語高手,可以實現無障礙交流。
「我們是帶著誠意的,想必你也不希望兩敗俱傷。」面子問題已經顧不上,羽山一郎不介意先低人一等。
現在的舉動對內務府的威嚴有所損傷。
等顧淵死了,這一切都會變成忍辱負重的榮耀。
「你們在哪?」顧淵問道。
「呼……他想要談。」羽山一郎等人鬆了一口氣。
事到臨頭,他們還是有些緊張的,現在顧淵想要拿好處,那就穩了!
「地點可以由您指定。」羽山一郎說道。
料想顧淵也不會踏入到大樓內。
「那就上天台吧。」顧淵笑道,「所有人,內務府所有人都要來。」
「還請稍等。」羽山一郎暫時切斷通訊,看向一群人,「走吧?」
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一群人走出安全屋,乘坐電梯,一路來到天台。
為了表現誠意,他們是「只身前來」,一個保鏢都沒帶。
帶了也沒啥用,除非叫家族底牌「老祖宗」或者綿津見出手,才能夠抵擋顧淵。
還不如光棍一點。
大樓天台,寒風凜冽,有一團直升機的廢墟,還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顧淵沒有落下,依然飛在高空。
他已經戴上水晶骷髏面具,黑色的衣服在高空的冷風中不斷飄動。
「……白無常。」
不少人心裡閃過這個詞,暗自皺眉。
是了,顧淵背後還有一個神秘的閻羅殿。
他不是一個人。
在其死後,東京城恐怕還要面對一個棘手的組織。
「你們要談什麼?」顧淵開口問道,聲音被冷風吹去大半,但好歹可以聽清。
「所有的事情,都源自我們錯誤的決定。」羽山一郎一馬當先,九十度折腰,「還請您原諒。」
其他人跟著鞠躬。
齊刷刷一片,櫻島域多年文化傳承,沒有流失。
這就是躬匠精神。
「就這樣嗎?」戴著面具,迎著冷風,最善察言觀色的一群人也無法分析顧淵此時此刻的心理。
「不是。」
一個蒼老、腐朽,在羽山一郎等人聽來卻如同天籟的聲音響起。
松下大木姍姍來遲,他單獨一人,沒有帶平日形影不離的保鏢。
「出賣你給安倍家,後面的伏擊,都是我一力促成。」
出現後的松下大木丟掉拐杖,將背在身後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取出放在地上。
他跪坐在武士刀面前,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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