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從頭上取下白羊肚手巾,擦了擦額頭和手掌,雖然並沒有任何汗水,卻也習慣地蹭了幾下,很顯然,這是一種長期養成的習慣,然後淡淡地說:「很好,下午會有客人上門,多煮一些蛇肉準備待客。」
三個青年都有些發愣,師父帶著師兄弟三人,在這個小島隱居修煉武道,已經很多年,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客人上門,今天怎麼破例了?
不過,通過二次以上進化的武道高手,都是智慧通達的人,大師兄只愣了一下,便露出恍然的笑容:「師父,是夏家的人要來嗎?」
老者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夏家多年來的物資供養,只有一個要求,請求我在夏家生死存亡的時候,出手一次,這個機會,恐怕來了。」
他說完,蔚藍的眼瞳微微眯起,似乎再也不願多說,大師兄愣了一下,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道:「師父,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值得您親自出手嗎?」
老者鼻子之中哼了一聲,又睜開了蔚藍的眼眸:「偉大的愛因斯坦先生說過,一個人的知識和境界,就好像一個圓圈,境界越高,知識越多,這個圓圈就越大,那麼相對應接觸的未知面就越大。」
「等你真正結丹成神,你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高手,就像恆河裡面的沙粒那麼多,你現在狂妄自大,只是因為以你的境界,無法接觸諸神的世界而已。」
「別的不說,西方那位萬神之王宙斯,我就遠遠不足以和他交手,而古老的華夏,全世界武道發源之地,更是臥虎藏龍,高人輩出,當年一代天驕王燕如女士的威風,你親眼目睹,怎麼還能說這樣驕傲自大的言語?」
青年慚愧地低下了頭,默默不語,老者長嘆了口氣,神色之間雍容自若,無嗔無喜,忽然長眉一皺,笑了起來:「我們的客人到了,華盛,你去迎接客人。」
青年驚訝地看了師父一眼,卻不敢再說話,他已經是化勁巔峰的高手,但是一直到現在,都無法理解師父的境界。
傳說結丹成神的高手,冥冥之中,對事情的吉凶禍福,有了些許感應,難道師父已經達到了如此境界?
此時此刻,一艘巨大的遊輪,靠近小島海域五十海里左右,放下一輛小艇,小艇上夏家老爺子一聲灰色中山裝,衣襟當風,獵獵作響,身後只有夏娛集團總裁夏天一人陪著,劈波斬浪,向小島駛來。
夏天貴為夏娛集團的總裁,手中握著無數藝人明星的生死榮辱,此刻卻猶如奴僕一般,垂著雙手,微微弓腰,跟在老爺子身後,看著小島荒涼偏僻,心中未免驚奇,難道傳說之中的齊大先生就在這裡?
夏天擔任夏家家主之後,才知曉夏家供養著一位守護神齊大先生,可以在夏家生死存亡之際,挽回一切,這個秘密只有家主以上的人,才有資格知道。
夏天本以為這只是傳說,沒有想到,傳說居然就要出現在眼前,他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激動。
汽艇將夏天和夏老爺子載上海島,轉了一個頭,便遠遠離去,夏天扶著夏老爺子踏上海灘,就聽見一個聲音用英語打招呼:「前面可是夏家老爺子,家師有請。」
夏天嚇了一跳,正眼一看,卻見一個赭黑色皮膚的漢子,站在一塊高大的礁石上,並不如何高大雄偉,但是周身的氣勢,卻猶如滔天巨浪,逼得夏天不得不低下腦袋,扶著老爺子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王小石也奉命來到京城,王老爺子的大院門前。
王小石雖然忙忙碌碌,卻也經常牽掛爺爺,老人家自從粉碎皇驚天陰謀叛亂之後,身子明顯衰弱了一些。
這一次王老爺子讓他回家一趟,雖然公司事情推不開,王小石還是毫不猶豫地甩手就走,反正日常事情,都有花慕容打理著。
依照王老爺子的規矩,王小石沒有開車過來,安步當車到了院子門口。
只見被自己一掌劈碎的獅子,居然沒有更換,依然保持缺了半個獅子頭的造型,因為天陰下雨,已經長了綠苔,不由得心中慚愧。
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該在老爺子面前放肆,那一日,自己的確任性了一些。
站在大門口,王小石難得的有了一絲不安之意,不是因為爺爺,卻是因為鳳吟雪。
鳳吟雪那日故意對一幫城管拳打腳踢,給王小石惹了麻煩之後,就消失不見了,面對這神仙一般的女子,想到自己居然對她又摸又親,就算王小石臉皮厚如城牆,也不免有些心虛。
說到年紀,鳳吟雪和王小石差不多,但是說到輩分,王小石可要叫人家姑姑,一想到鳳吟雪很可能就在院子之中陪著爺爺,王小石推門的手,就猶如千鈞之重,伸不出去。
就在此時,大門居然自己開了,王小石嚇了一跳,只見阿圓伸出腦袋來,手中挎了一個菜籃子,一眼看見王小石,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小少爺回來了,師父念叨你好幾遍了呢。」
看著阿圓樸實真摯的面容,王小石心中一陣溫暖,或許,這便是家的味道,當下依照禮數,向阿圓鞠了一躬:「師叔好,阿圓師叔,你這是要去買菜嗎?」
阿圓嚇了一跳,趕緊伸手來扶王小石,漲紅了臉:「少爺太客氣了,趕快進來,師父在書房寫字呢。」
王小石眼睛骨碌碌轉了一下:「吟雪也在嗎?」
阿圓老老實實地說:「大小姐不在,聽老爺說北盟有事要辦呢,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來了。」
王小石心中頓時一松,邁步走入大門,阿圓搖了搖頭,喃喃地說:「不知道大小姐和小少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為什麼要讓我騙小少爺呢?」
王小石剛剛一走入大門,大呼小叫:「爺爺,我回來了。」
他熟門熟路,直接進入大堂,轉了一個拱門,再過一條長廊,然後轉入王老爺子的書房。
剛剛一進門,王小石就渾身一僵。
王老爺子手持三尺狼毫,鋪開一尺二的宣紙,正在寫字,只見墨汁淋漓,筆鋒崢嶸,猶如長槍大戟,一筆一划之間,都是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意,顯出王老爺子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之意。
王老爺子的身邊,一個窈窕身影,一襲白衣,絕塵清麗,光從背影看去,就讓人自慚形穢,不敢仰視,渾身上下,好像有一層淡淡的耀眼光暈,不是鳳吟雪是誰?
只見她素手纖纖,正在幫王老爺子磨墨,端硯條在她的手中,好像一瞬間有了靈性和生命,美得沒法形容。
王小石張口結舌,一隻腳跨進門檻之中,一隻腳還在外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神色無比尷尬,心中發苦,淚流成河:「姥姥個熊,連老實人阿圓師叔都會騙人了,這世界還能相信誰?」
要是知道鳳吟雪這位姑奶/奶在這裡,打死王小石,他也不願意就這麼大大咧咧地闖進來,少不得去李曼香閨裡面軟磨硬泡,一直挨到晚上再來。
鳳吟雪依舊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甚至沒有多看王小石一眼,倒是王老爺子豪爽地笑了起來:「哈哈,根據時間估計,你差不多也是這個點兒過來,聽說你又剿滅了拜月教,哈哈,這可是為國為民立下了大功,過來過來,讓爺爺好好瞧瞧,胖了還是瘦了?」
王小石瞥了鳳吟雪一眼,乖乖地走了過去,老爺子鼻子一嗅,奇怪地道:「這是什麼味道,這麼純淨........」
王小石自從突破罡勁之後,身體的雜質漸漸淨化,身子對食物的需要,也漸漸減少,甚至一日上大號的次數,都減少很多,而整個身子,有一股特別純淨的味道,好像初生嬰兒那種體香,聞著讓人能感覺到生命的氣息,特別好聞。
王小石苦笑,聳了聳肩膀:「放心吧,爺爺,你孫子可不是偽娘,不喜歡擦胭抹粉噴香水,能有什麼香味........爺爺,其實我三天沒有洗澡了。」
他和王老爺子開玩笑,卻發現王老爺子並沒有放開手,反而靠近自己,深深吸氣,不免有些尷尬。
王老爺子面色鄭重,又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仔細分辨什麼,末了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道:「小石,你身上這一股味道,是不是先天之氣?」
他不等王小石說話,就自顧自地下了判斷:「對,這就是先天之氣,小石,你的武道,竟然到了這種境界?後天轉先天,這麼說,離那個玄之又玄的境界不遠了,燕如如果知道了,一定會為你驕傲而自豪的。」
王小石聽得如墜雲霧,不知道爺爺在說什麼,不過聽上去,是好事啊。
鳳吟雪的眼眸中,也露出震驚之意,這一份驚詫,看在王小石的眼睛之中,可是受用得很,他朝鳳吟雪露出一個討好的笑意,鳳吟雪卻哼了一聲,轉過了頭。
一臉震驚的王老爺子拉著王小石問長問短,大到王小石的拳法套路,小到他的生活起居,飲食習慣,好像一個真正的老中醫。
王小石心中砰砰直跳,含羞帶怯:「要是爺爺問到自己一晚上和女人做幾次,那怎麼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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